第30章 李香芹远嫁
一散场三等直接去了贵客旅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到李香芹了。到达贵客旅馆时已经是深夜一点,走到台前叫香芹,但出来的不是香芹。他问出来的当班小姐,当班小姐说她休假回家了。
“什么时候回来?”三等追问道。
“她请了半个月的假,昨天刚走。”
“她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吗?”
当班小姐有点好奇眼前这个男人与李香芹的关系,问:“你是她什么人?”
“和她在一起的她的男朋友。”
“她没有说过她有两个男朋友呀,她这次就是带男朋友回去的了。”
“啊?她家在什么地方的?远吗?”
“我不知道。”
“香芹有联系方式吗?比如BB机或电话?”
“不知道。”
三等忍住眼里的泪水,离开贵客旅馆回到家,他自己喝了酒,半夜里哭了一场,自问——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李香芹的事?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们都已经那样了,怎么就可以这样背着我带了其他男人回去?一串串为什么?没有答案,他告慰自己但愿只是误会。
三等每天上班,下班在齐书萍的陪同下练歌,齐书萍因为喜欢他的歌,无怨无悔地围绕在他的身边,但三等对她还是那么木讷,因为三等心里有了李香芹。
李香芹先是坐飞机和那胖墩男客回到了他的家乡,这是李香芹第一次坐飞机,胖墩男客有自己的皮鞋厂,有服装厂,在那里逗留了几天后,开着豪车回到了李香芹的家乡。
这个年代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是浓妆艳抹的年代,是万物生发的年代,诞生了一批如胖墩男客,如张美花这样文盲半文盲的土豪。
胖墩男客土豪相貌平丑,但那豪气足以掩盖他的丑,他开着豪车带着一大包人民币,到了李香芹家分发给李香芹的亲戚,单独给李香芹父母的钱就高达二十多万,说是给他们家修房子的。面对这些钱,看着父母、亲戚高兴的劲儿,李香芹心底里感觉到了开心,是感情外的另一种东西即钱带给她的开心,一时冲淡了对三等的痴念。
她因为三等而失忆,可想而知,她对三等的爱有多深。上胖墩男客的床也是因为失忆。但有些事就这么奇怪,在这几天与这个男人的相处中,李香芹的情绪得到了平复,对三等死去活来的爱,以为此生不可再爱第二个男人的李香芹,被人民币的喜悦冲淡了对那份初恋的痴情。
李香芹对三等产生了很大的误解,在电话里听到三等说“生了生了生小孩了。”以为是三等有老婆已经生小孩了。
李香芹第二次呼三等时,他在张美花生小孩的现场,没有听到李香芹呼叫。正好BB机没电了,响了一声就自动关机了。
也许他们注定没有夫妻缘,或许在这个时段没有出现那个土豪男客,李香芹会想办法去找到三等问个清楚,会去和三等算账,会纠缠不休,会解除误解,情意绵绵、耳鬓厮磨地过完一生。但世事难料,总是这样不遂人愿。
等待李香芹消息的日子里,三等度日如年,半个月对他而言,像是过了半年,数着数着,数到了李香芹归来的日子。
他不顾一切地跑到贵客旅馆,看到李香芹便拉着她的手:“香芹,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了?你差点急死我了。”
接触到三等手的即刻,李香芹感到了那种他们俩之间才有的电流,虽然李香芹用冷眼看着三等,但那身体的召唤是李香芹难耐的情爱,两人相拥激吻,瞬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即转开。
这种身体的反应与那个土豪男客在一起时是完全没有的,李香芹禁不住泪水唰唰地顺着脸颊滴落,三等把她拥入怀里,紧紧地抱住,并在耳边悄悄说:“香芹,你不要离开我,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李香芹忽然推开三等,大声说:“你欺骗了我的感情,我的身体我的青春,你有老婆,前阵子你忙着照顾你老婆生孩子,没有时间见我一面,连个电话都没有,你……”香芹抽泣起来。
听到李香芹说这些,他才想起他的BB机已经好长时间没响,说:“香芹,真的对不起,我的BB机都不知丢哪里了,你误会我了,那个不是我老婆,那小孩不是我的,只是因为她是我的老板,她生小孩时,她老公不在……”
三等说着若有所思:“是,我想起来了,那天在慌乱中,我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半的话,我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十分紧张,对不起!我伤害你了,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但不要离开我。”
李香芹哭成了泪人,背向三等,说:“后来我又呼了你一次你也没有回。来不及了,一切都已发生,你回去吧,就算误会也已经来不及了。”
三等回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他在张美花产房时,BB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看时BB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后来,因为恍恍惚惚地忙碌,就没留心这事了。
三等没有解释,但哀求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吗?香芹,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这事不是面对可以解决的,我的身体被污了,我的灵魂也被染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们这样深爱着,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不多,但我们的爱足以感动天地,抵御一切杂乱。”
香芹哭诉着:“你不知道,我当时在电话里听到你说生孩子了,而且,后面呼了好几次你也没回,我伤心欲绝,完全崩溃了,失忆,正好被他逮上。”
三等听着心都碎了,将香芹紧紧拥在怀里,怕被人抢走似的,他说:“香芹,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是人。”说着湿了双眼。
李香芹推开三等跑进了值班室,关上门,任凭三等在大厅守候到半夜香芹也没有出现,李香芹忍着心痛,独自流泪。
三等何尝不心痛?他们的初恋浓情就在这场误会中分崩离析,他们本来认为固不可破的感情就这样面临着消亡。
三等恨自己,没有足够重视这份感情,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挽回这段感情。心想——就算用下三滥的手段也要留住香芹。
三等管不了那么多了,走到值班室门前,边喊香芹边推门,那门真的开了,原来香芹没锁门,三等进去紧拥香芹,吻干香芹脸上的眼泪,二人相拥深吻,不想放过这哪怕是半分钟属于他们的甜蜜时光,三等拉起香芹跑到他停车的地方,把香芹推上车,开着车飞奔而去……
半路上,香芹说:“我最后一个晚上值班,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不管了”
“我们还是回旅馆吧,我答应你,今天晚上我一分钟都不离开你。”
三等把车开回到贵客旅馆,香芹说:“今天满客,没有空房,只能挤我的值班室了。”
“只要能和你一块,没有床我也感到幸福。”
属于他们俩的热烈的激情过后,他们的情绪得到了些许平复。
躺在值班室床上,香芹贴着三等的耳朵说:“他给了我家很多钱,我父母都收下了,我这边这次回来是来辞工作的,我要回到他的老家管理他的服装厂。”
三等搂紧香芹,说:“不行,我不让你走,他给了你们家多少钱?”
“林林总总差不多三十多万。”
“这钱我来还。”
“不行,这太为难你了,而且,我这边只有两天的时间,我这是最后一天在这里值班。”
“香芹,你一定要等我,我回去想办法。”
香芹没有回答等不等,三等在回去的路上堵车,回到餐厅时已经是十点了。
齐书萍已经站在那里等三等,一见到三等他就笑盈盈地迎过来说你迟到了。
三等感到奇怪,这个齐书萍怎么这么上心呢?这餐厅又不是她的,礼貌地回了一声,是的,我迟到了。她誓不甘休,跟随三等进了办公室。
三等顾不了她,拿起电话就打张美花办公室电话,刘小婷接的电话,说张美花还在休产假,有事打她家里的电话。
“齐书萍你自己泡茶喝。”三等说。
三等接着拨号打了张美花家里的电话,保姆接的,说是张美花还在休息。
三等不好打扰张美花,只能喝茶,开始和齐书萍聊了起来:“书萍,你有事吗?这么早来。”
“本地海选赛后天就到了,我来提醒你,这两天要注意休息。”
“噢,谢谢你这么用心,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你有什么事吗?我看你有点着急。”
“没事。”
“没事就好,”齐书萍虽然嘴里说着没事儿就好,但心里总觉得三等有事,补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真的没事。”
“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你不要忘了比赛的事。”
三等站起来送齐书萍到门口,独自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来回走动。
走了一会儿,齐书萍感到莫名其妙地伤感,又走回到三等的办公室,远远地就看到了三等来回走动的身影,她肯定三等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走进办公室时与正一门心想着自己的事来回走动的三等碰了个满怀。
三等本能地为了不让她倒地把她搂在了怀里,两人相看无语,惊慌起来。
仅是这样,齐书萍都感觉到了一股暖流,暖遍全身,妙不可言,脸上泛出了红霞。半晌才吱吱呜呜地松开手,两人几乎同时发出:“对不起!”
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响了,三等接电话,是张美花回的,她问三等:“你最近好吗?餐厅怎么样?”
“美花姐,我一如既往,餐厅生意也很好,我们每天都很忙。美花姐你呢?两个宝宝都好吧?”
“我们都好着呢,你得给宝宝起个名字,要去办户口了。”
“美花姐,让望哥起吧。”
“不行,这个户口要随你,姓名也随你。”
三等稍作思考说出了两个孩子的名字:“那就男孩叫山月朗、女孩山月香吧。”
“三月朗,三月香,好听。”
“孩子名字得随我的大名,我的大名叫边嘎古·辉客·客山,边是边境的边,嘎是小兵张嘎的嘎,古是古代的古,辉是光辉的辉,客是客人的客,山大山的山。三等是我的小名,按我们僾伲人的父子联名姓氏文化,他们就德联我的山字,他们的全名就是边嘎古·客山·山月朗,边嘎古·客山·山月香,就是宗氏姓+父辈名+孩子的名。
我们的宗氏姓都是复姓,名大多两个字,边嘎古是我的宗氏姓,辉客是我爸的名字,客山是我的名。
平常只喊我本人的名不称姓,不喊父辈的名,我给两个宝宝起的名字是我们的文化和汉文化的结合。两个宝宝就用山月朗、山月香就行,前面我的宗氏姓和我的名字部分不用,只要记得便是,遇上婚礼或需要认七代血亲时才用得上。”
“月朗、月香,太好了,就用这个名字吧。”
张美花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差点忘了问三等找她有什么事,突然想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三等看看一直坐在沙发上的齐书萍,不好意思说钱的事,随口回答:“你朋友书萍在这里,她向你问好,你们俩聊几句吧。”顺手把电话递给了齐书萍。
张美花:“书萍,你们俩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三等是个好男人,值得你去托付,你看刚刚给两个宝宝起的名字,好听,很有文化的名字。”
齐书萍听着张美花的一番夸赞,看看三等:”嗯嗯嗯,我在努力中。”
“你要抓紧点,她心里会觉得配不上你,所以,他不会主动向你示爱的。”
“谢谢你,我懂了,过几天我过去看看宝宝和你,到时候我们再聊。”
聊着她忘了问三等要不要和张美花再说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突然想起来问:“你需要再和董事长说什么吗?”
“不说了,刚才说多了。”
“原来你们的姓氏文化这么有趣,你的名字原来这么好听,我建议你用回你的真名,你起的名字也很有诗意,山月朗、山月香。”
说着说着,齐书萍突发奇想——以后我要和他生一男一女,叫山日朗和山月茗。
想着想着自顾自地咯咯咯地笑起来。三等感到奇怪,问:“笑什么?”
“不笑什么!”齐书萍还在笑着回答。
“我也希望用回我的本名,但是我得有时间回到我的家乡去办身份证,才能重新用我的真名字。”
“你现在这么忙,走不开,这事包在我身上,这对我而言是小小事。”
“那感谢你了书萍,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那我回去了,晚上我去你家听你练歌。”
三等看着齐书萍渐渐走去的背影。想——这人好奇怪,怎么一点也不关心董事长的孩子的名字怎么随我?而对我的名字倒是蛮感兴趣的,人真的奇怪了。
齐书萍一走,三等转身拨了电话过去找张美花,但那边已经没人接电话了,三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真不知如何是好,接着打电话给李香芹:“香芹,你一定要等我,我明天拿钱去找你,把钱还给他。”
“好的,我在贵客旅馆,我们俩第一次爱的房间等你,你一定要来,不来,我们会后悔莫及。”
“我一定会去的,你一定要等着我,不准你离开我,董事长她会帮我的,我叫她先预支工资给我,她一定会的,只是她家里现在无人接电话,我等会再打。”
“难为你了老公!”
李香芹和那个胖墩男客有约定,胖墩男客住在外面,给香芹两天的时间处理辞职等一些事,明天中午胖墩男客就要来接她走了,所以她心里很急,但她相信三等,所以满心喜悦地在旅馆等着三等的到来。
三等打了五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到了傍晚六点多他又打过去,那边保姆接电话说她们今天带宝宝出去体检,打预防接种,才刚刚回到家,还没吃饭,董事长在喂奶。三等只能嗯嗯应着说我等会再打过去就放了电话。
工人们都下班了,三等还在办公室,他十分希望张美花能打电话回来给自己,但差不多十点了都没有接到电话,他没有办法再等了,拿起电话又打过去,保姆接电话说他们睡了。三等鼓足勇气说:“麻烦保妈帮我通告一声,我有急事跟美花姐说。”
“那您等会儿。”
张美花虽然贵为董事长,但坚持自己母乳自己带孩子睡,她把全部爱都给了这两个孩子,杨希望来不来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事了,对孩子以外的事情她也不太关心,她这样做是不想让孩子过上她儿时的日子,也是把自己心里的缺憾弥补在孩子身上。
保妈怕打扰到他们,如果三等不说有重要事找她,她是不会报告给董事长的,她轻轻地走到张美花的房间门口轻敲房门,张美花来开门,小声问:“保妈,什么事?”
“客山经理说有急事找您。”
张美花叫保妈进去守着两个宝宝,自己走到客厅回了电话:“客栈经理,你有什么要紧事?”
“美花姐,我急用钱,能不能先预支工资?”
“多少钱?”
“三十万。”
“这么多钱,你要做什么用?这是你几年的工资数了。”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有心爱的人吗?就是我女朋友,她现在出事了,我得帮帮她。”
张美花虽然不是很乐意三等用这么多钱去帮一个张美花自己没有见过面而且还没有结婚,还不知道犯什么事的女人,但她想想答应送三等一辆车的事都还没有兑现,她顿了一会,说:“既然你这么急,就预支工资给你吧,我想你是急的了,要不,你不会这么晚找我。”
“是是,明天中午就必须给到她。”
“你明天早上过来拿存折,去取就是了。”
“谢谢美花姐,谢谢!那美花姐您休息吧。”
三等感觉轻松了许多,好像卸下了身上的一块大石头,回到住处齐书萍还在等着他,看到她,三等才想起她中午说的要来听他唱歌的事,连声赔不是,开门把她迎进家。这是她第一次来三等的住处,他看着三等满脸的疲惫,问:“客山经理,你今天很忙吗?我看你一脸疲惫。”
“没有,比平常忙点而已。”
三等喝了口水,唱了那首选赛歌曲《太阳山的女儿》,才唱几句就跑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齐书萍感到奇怪,皱起眉头想——怎么临近比赛就跑调了呢?
三等很尴尬地看着她不出声,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齐书萍打破沉默,说:“客山经理,这样吧,今天就不练了,你好好休息,我看你是累了,我都帮你累呢,可惜我无法为你分担你的疲惫,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拜拜!”
“对不起书萍,明天见!”
一大早,三等就去到了张美花家楼下,看着窗子不见灯亮,他轻敲门,开门的是家佣保妈,她去通报了张美花,张美花穿着睡衣走出来给了他存折,在一本便签上写了密码撕下来递给了他,交代说:“这本存折里有一百万,你拿去取你昨天说的那个数,我绝对相信你,用好拿回来给我就是了。”
“美花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此生注定欠您太多,每次需要时也只有您帮我。”
三等告别张美花加大油门开车去银行取钱,取好钱直奔贵客旅馆。
事儿一旦不顺,什么都会不如所愿,三等一路遇上红灯,一路堵车,他用尽全部车技,该超不该超的车都超,几次惊险超车赶到贵客旅馆,直接进了他们约好的房间。
但没见到李香芹,三等以为李香芹逗他,边喊香芹边满屋子找,都没有见到香芹,他像泄了气的球躺在床上。没有等来李香芹的三等,正要起身走出房门,有个服务员站在门口给了他一封信,说是香芹留给他的,他迅速接过来打开信封,摊开信纸一看,字字句句都敲打着他的心。“老公!我走了,让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吧,我们匆匆相恋,匆匆离别,我们爱已至深,但我们无缘相守,我将永远把你深藏心底!爱你的香芹。”
默念着信,三等疯狂大喊:“钱真的那么重要吗?真的那么重要吗?”脑海里涌现出一幕幕他们俩的过往,面容惆怅地离开了那个房间,回到了故乡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