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近在咫尺的死亡
由于严重的高反,荆楚熙昏昏沉沉睡了了两天。
眼睛根本睁不开,连吃饭都是李安好喂她吃的。
由于提前没有订房间,他们住在LS的一个小宾馆,宾馆地处偏僻。
楼下是一些集市,荆楚熙每天迷迷糊糊的听楼下的人说着叽里呱啦的藏语,不知为何只觉得亲切。
到达LS的第三天,她终于有所好转,她从床上爬起来,哑着声音叫道:“安好?方澈?”
她喊了好几遍,两人并没有出现。
她挣扎着下床,随意的裹了件衣服,胃里开始因为饥饿而“咕咕”的叫,她拿上背包下楼打算买点吃的。
她信步下楼,只觉得头重脚轻,难受至极。
楼下是一家卖画笔画板等杂货的杂货店,装饰古老,能看出有些年头。
老板是个憨厚老实的藏人,见到荆楚熙,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串藏语。
荆楚熙摇头表示听不懂,但她看老板充满善意的笑容,她猜想,老板大概是问她身体怎么样了吧。
她冲老板笑笑,点点头,老板转身从家里取出来一块馕递给她,荆楚熙说着谢谢,她转而又想老板听不懂,于是她双手合一,冲老板鞠躬。
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荆楚熙转过身,一个穿着粗犷的男人,留着已经长到肩膀的杂乱头发,满脸络腮胡,不过,那一双眼睛倒是澄澈干净。
男人看荆楚熙看自己,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睛里含着笑意,绕过荆楚熙,他是个汉人,却和老板用地道的藏语交流。
两人用叽里呱啦的藏语唠家常,而后,老板从店铺后面取出来一沓画纸,和一捆画笔,以及画板,男人接过东西,不知道又在和老板讨论什么……
荆楚熙觉得无趣,就拿着馕往街道上走。
忽然,一个壮年男子冲了出来,他蛮横的拽着荆楚熙的胳膊,想抢走荆楚熙背着的背包。
荆楚熙被他拽的生疼,她扔掉馕,随手就是一个过肩摔,男子“砰”的摔倒在地。
到底是高原反应还没有缓过来,荆楚熙将男子过肩摔后,只觉得全身无力,使不上劲,谁知道,从四面八方又冲出来几个男子……
荆楚熙正打算大喊救命,可是嗓子疼的实在发不出声音,几个男人逼近,荆楚熙觉得自己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了步,她闭上眼,等待着拳头的落下。
忽然,右手腕被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拉住……
耳边传来风“呼呼呼”的响声,男子拉着荆楚熙大步往前跑,跑的过程中,还不忘用胳膊夹紧他的作画用品。
男人紧紧拉住她的手腕,跑过一个又一个小道,最终两人躲在一个隐秘的角落。
大概是杂货店的老板报了警,不一会儿,警笛声轰鸣,而追逐两人的壮年男子四处逃窜。
直到一切风平浪静,男人才松开紧拉着荆楚熙的手。
荆楚熙揉了揉被他粗暴拉过的手腕,一片红肿。
风声呼呼而过,荆楚熙手链上的铃铛伴着风声,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看向她的手链,眼神微怔,而后开口道:“你的手链很好看,哪里买的?”
荆楚熙轻轻抚摸了自己的手链,随口回答道:“淘来的,不值什么钱。”
男人又问道:“你是来旅游的?”
荆楚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了XZ,也许是为了帮雨琛哥哥看一眼纳木错的星空,又或许,她想在这个美丽淳朴的地方跟随雨琛哥哥离去。
她忽然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疲惫和困乏贯彻了她的身心。
但是,她又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将她推到此地。
看荆楚熙没回答,男人又说道:“XZ不比内地,民风虽然淳朴但也彪悍,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没事的,我和朋友一起来的。”荆楚熙解释道。
“那就好。”男人笑笑。
两人静默的站了几分钟,荆楚熙开口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没事。”男人笑起来,眼角出现深深的笑纹。
荆楚熙对这个男人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就是记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她轻声道:“那就此别过。”
“好。”
【2】
经过这一闹剧,荆楚熙仅存的饿意完全消逝。
她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到处都是穿着藏服的人在摆摊。
小孩子的衣服前襟都脏兮兮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圆圆滚滚,如同一颗颗小星星。
他们眼里都闪烁着光芒,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笑。
几个小孩追逐玩耍,不小心,一个小女孩摔倒,荆楚熙蹲下身,服起小女孩。
小女孩笑起来有两个很俏皮的小虎牙:“托切那,阿佳。”
荆楚熙也笑笑,看着女孩追逐同伴走远,她的嘴角不觉的上扬。
这里的人没有太大的野心,因为也过的更加简单和快乐。
她忽然很想去看看受藏族众人崇拜的大昭寺。
她拿出手机,百度地图,然后跟着走。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她就走到了大昭寺的门口。
大昭寺门口的台阶上,有一众人在三拜九叩,表情虔诚认真。
而门口的石头地板也因为多年来信徒磕头时的摩擦,地板光亮如镜。
大昭寺的主殿坐东向西,共有四层,外表金碧辉煌,而结构上更是融合包括藏、唐、尼泊尔等多地的建筑风格。
荆楚熙信步走进大殿,大殿的周围绕了一周的转经筒,一个紧挨一个,刚经历了三拜九叩的虔诚信徒,边走边推动转经筒。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高原反应不是那么明显了,她爬上主殿的四楼,站在高处俯瞰LS。
安居乐业,民风淳朴,充满异域风景的建筑,人来人往,声声入耳。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的自由因子。
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平静,她开始回想自己的前二十几年,想起了荆家,想起了慕容璋,想起了乔元……
她忽然觉得在这种宁静的情况下,悄然死去也不错,反正,这个世界上,在乎她的人也不那么多,而且,雨琛哥哥大概很寂寞吧。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个电影,它说人真正的死亡不是肉体的灭亡,而是被人忘记。
她一次又一次的打算敞开心扉,放下戒备去接受对方,可是对方却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推进深渊。
真是可笑,也许自己的存在就是可笑。
她不知不觉将一只腿伸到了空中,就这样跳下去吧,她在心底呢喃。
继而,她猛的落入了一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