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混乱
【1】
乔元在医院住了两周，身体已无大碍，住院期间，乔父乔母打了无数的电话，乔元害怕他们担心，一直没有接。
办理好出院手续，乔元开车回家，在路上给老妈打了一个电话。
“元元，这么多天不接电话干嘛去了？”老妈焦急的声音传来。
乔元撒娇的叫了一声“妈~”，乔母被儿子的亲昵一下子弄的没有了脾气。
“叫什么妈？这么多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乔母佯怒。
“妈，我这会开车呢，正在回家的路上。”
“那行，你回来了，我再教训你。”
乔元到家后，乔父坐在轮椅上在前院晒太阳，自从那次被老友背叛，乔父被气的突发脑溢血，从此半身不遂。
“爸！”
乔父不理他，滑着轮椅进屋，乔元跟在后面。
听到儿子的声音，乔母从厨房出来，“你这是怎么回事？头怎么受伤了？”乔母看到儿子额头的绷带，万分担忧的问。
“那天，酒会结束，出了车祸，最近一直在医院，害怕你们担心，就没告诉你们。”乔元解释道。
“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是我们的儿子，怎么能不告诉我们。”乔母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乔元抱住母亲，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乔母:“妈，你看你这是干嘛，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
“夏家撤资了，怎么回事？”乔父严厉的质问。
乔元不说话，等待着父亲的暴怒，父亲将公司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你这是干嘛？儿子才刚回来。”乔母不满乔父的大吼。
“慈母多败儿！”
“你……”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乔元赶忙岔开话题:“妈，好香啊，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哎呀，你这一说，我都忘了，厨房给你炖着排骨汤呢。”乔母一拍脑门。
等母亲进了厨房，乔元才开口道:“爸，对不起。”
乔父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你伤了夏斐的心，夏斐在家不吃不喝好几天了，你夏叔叔很生气。明天你去道歉。”
“爸，我可以去道歉，但是，我不会娶夏斐。”
“是因为那个荆楚熙吗？”
乔元沉默良久点头。
“你们两个我不同意，荆家赶出门的女儿，和慕容家的儿子还有牵扯，这样子的女人怎么能入咱们乔家的门？”
“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乔父不想听乔元狡辩，他挥挥手:“明天把她辞了，多给点抚恤金。”
“爸，不可能。”
“乔元，你是真的想把乔家几代人的心血毁在你的手里吗？”乔父大吼。
“爸——”乔元一时间愤怒至极，他也大吼道:“我不想，所以，您要我撑起公司，我放弃我坚持了六年的建筑学，我放弃了我最喜欢的东西，现在连我的婚姻，也要成为牺牲品吗？”
“怎么就是牺牲品了？你从小和夏斐一起长大，夏斐对你的心，我们都看在眼里。”
“可是我只把她当妹妹，我不爱她。”
“那你就爱荆楚熙了吗？她不过是一个拜金女。如果你一无所有，她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爸，她不是，她帮助咱们公司解决了前几任策划总监留下的毒瘤，她有能力，她不仅是我喜欢的女人，她更是和我并肩作战的战友。”
父子两谁也说服不了谁，坐在那儿各自生闷气。
“好了好了，孩子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你就别教训他了。”乔母充当和事老。
“来，元元，喝汤。”乔母递给乔元一大碗排骨汤。
“谢谢妈。”
【2】
“这位女士，请问你找谁？”忆达珠宝的前台姑娘看着提着名牌包包，穿着华丽的贵妇一声不响的往办公区域走，她挤出极其温和的笑用最礼貌的态度问道。
“我找荆雨曦。”贵妇的声音很好听。
前台姑娘翻了一下联系薄， “女士你好，我们这没有这个人。”
“怎么可能没有，我明明听说，她在这里上班。”贵妇明显急了。
“不好意思，真的是没有。”
“怎么会没有？我进去看看。”贵妇说着，就打算越过前台，往办公区域走。
前台赶忙招呼门口保安拦她。
荆楚熙正在办公区给下属交代下个月大秀的具体事项，然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荆楚熙愣了愣，转而对大家礼貌的笑笑:“稍等啊，各位。”
高跟鞋“哒哒哒”的敲击声，荆楚熙走到了门口……
“你们就让我进去看看，没有我找的人，我就出来了。”
“真的不可以进，女士。”前台阻拦。
熟悉的声音，可是，已经不再熟悉的人……
“雨曦，你要好好练舞，妈妈的以后可全都靠你了。”
“雨曦，听妈妈话，跟妈妈回荆家，那里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不是一直要爸爸吗，以后，你就有爸爸了。有了家族的支撑，我们母女也不会像浮萍一样没有归属。”
“雨曦，联姻没有什么不好，一举两得，你看，不仅给你找了个靠山，你不用靠自己，就可以过的很好，而且还帮荆家巩固了地位。”
“雨曦，妈妈不管你懂不懂，妈妈告诉你，我们女人要自己改变命运，太难了，我们必须得靠男人，才能活的轻松一点儿。”
“雨曦，你哥哥走了，他用他的命换来了你的自由。妈妈敢肯定，你绝对会后悔，你今天所放弃的联姻，所放弃的未来。”
……
在记忆里，她永远都是在说，女人什么什么不行，什么什么都得靠男人……
“小艾！怎么回事？”
“荆总监，这位女士要找一位荆雨曦小姐，可是咱们这里没有荆雨曦这个人，她不信，非要进去找。”
荆母看着眼前的人，她早已不是十八岁时的青涩模样，如今的她，也是穿着小西装，踩着高跟鞋，化着淡妆的职业女性了。
“雨曦，我来找你。我……”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从自己女儿的眼里看见了厌恶。
“小艾，她是找我的。”荆楚熙又对荆母说道，“您跟我进来吧。”如此疏离。
荆母跟在自己女儿的身后，看着女儿清清冷冷的面孔，她也不敢言语，只能诺诺的跟上。
“楚熙姐！”小刘看到荆楚熙走进来，忙喊道。
“怎么了？”荆楚熙问。
“下周布置大会灯光，您要不要当面去核查一下？”
“当然。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
“好嘞。”面对美女总监，大家都是充满了激情，都希望和她一起工作，自己终于也有这样子的福利了。
关上门，看着对面坐立不安的母亲，荆楚熙态度冷淡:“你找我有事？”。
“你回国了，怎么都不说一声？要不是昨天，我听别人说，你回来了，我都不知道。”荆母说着擦了擦额角的汗，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点儿害怕面对自己的女儿。
“说一声？您不是五年前就和我断绝关系了吗？”荆楚熙还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当年，因为自己的原因，雨琛哥哥去世了，荆父把所有的错都记在了自己的头上，自己的母亲为了不被自己牵连，毅然决然的和自己断绝关系。
“雨曦，我当时是别无选择。”荆母说着就开始抽泣，用手帕不住的擦眼泪。
“荆夫人，我已经改名字了，我现在叫荆楚熙。您知道吗？我从中学起，就特别讨厌一个语法have no choise but to do sth，您不是别无选择，而是在你的选择里，我是无足轻重的那一方。”
“雨曦，不，楚熙，我知道现在我解释什么，你都觉得我在狡辩，但是这五年，我每时每刻都在惦记着你，你毕竟是妈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啊。”
“呵，怀胎十月，给了我生命，所以，我就必须感激你吗？你生我不就是为了进荆家大门吗？可惜我不是你期望的儿子，我带不给你荣耀和富贵。”荆楚熙嗤笑，她的出生本来就是无限悲剧。
“好了，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不要打感情牌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记仇，很难原谅别人。”荆楚熙双手交叉，她静静地看着对面雍容华贵的女人。
还记得小时候，她带着自己住在黑暗破败的校区里，房子摇摇欲坠，可是她依旧会穿着时髦的衣服，给自己报各种艺术类的兴趣班，她总是告诉自己:“你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所以你要精致，咱们再等等，你爸爸总会接咱们回去的。”
后来，果真回去了，可是在回去之前，还是带着自己去医院做了DNA，荆家根本就不相信一个拜金女会将孩子生下抚养长大。
因为，毕竟女儿对于荆家这种百年大族来说，本就微不足道，对于她也是个拖油瓶。
“楚熙，回来给你父亲认个错好不好，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会原谅你的。”荆母劝道。
“你的面子？荆夫人，你现在在荆家还有面子了？那怎么没有在各大公众场合没有见过你呢？”荆楚熙真不想阴阳怪气，可是她克制不住自己的尖酸刻薄。
“我……”裴氏去世后，荆家就没有了女主人，荆老爷子也真的是年龄大了在外也逍遥快活不了了，正好家里还有叶玲，就让她管了荆家宅子。
可是，不管怎样，她都是小三上位，在这些豪门世家，那个正房太太不恨小三，再加上她自己又没有厉害的娘家做靠山，那些豪门家的太太对她既厌恶又不屑。
“谈到认错，我根本就没有错，为什么要给他认错？”
“楚熙，你就不能服个软吗？”
“不能。”
“不要这么倔了，可不可以？”
“不可以！”
荆母轻叹一口气:“楚熙，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荆家的女人，认祖归宗，总是没错的，没有家族的支撑，你以为乔家会允许你过门？”
“你调查我？”荆楚熙气急。
“我是你母亲，我有权利知道你的现状，乔家本就想和夏家联姻，圈子里谁不知道乔氏现在就是个空壳子，没有夏家的支持，乔氏根本就不会存在。”
“楚熙，就算荆家那小子再爱你，他爸妈也不会接受你这种没有背景，而且过去不清白的人，胳膊拗不过大腿的。”
“我怎么过去不清白了？”荆楚熙愤怒。
“你和慕容璋，不管有没有发生实质，你们两都有过一档子事。B市的圈子就这么小，你以为乔家会不知道？”
又是慕容璋，当年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没有任何人相信她，包括她的母亲。
“好了，你走吧！”荆楚熙不想再浪费时间和荆母言语。
“楚熙~”荆母语重心长的叫她的名字，继而又说道:“不管你接不接受，这就是现实，不靠男人就不行的现实。”
“我们为什么就不能靠自己，非得去靠男人？你一辈子靠男人，活的既没有自尊，也没有自我，说实话，你真的开心过吗？”荆楚熙质问。
“开心不开心，不重要，只有有钱有权，什么都可以有，如果没有钱没有权，你就是一无所有。”
“楚熙，我还是那句话，回家道歉，荆家会给你支持，你可以选择一个优质的男人，依靠他一辈子。”
荆楚熙绝望的闭上眼睛，她冷冷的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永远不会靠别人，尤其是男人，即使满路荆棘，我也无所畏惧。”
荆楚熙感觉自己最近被乔元捂化的心又蒙上了一层冰霜，坚硬而寒冷。
【3】
夏家撤资，公司的资金运转不周，夏斐也赌气，直接辞掉了设计总监的工作，设计部一片混乱。
刘飞扬分身乏术，也只是抢救了一小部分的财产。
荆楚熙回归，帮助挽留救，乔元从医院回来，三人焦头烂额。
公司的高管，除了他们三人，其他的股东和各大负责人，基本上都是乔父那个层面的人。
年龄大，也冒不了险，他们如今都是明哲保身，隔岸观火，等待着亿达破产。
“楚熙，对不起，把你带进这样一个烂摊子。”乔元愧疚的对荆楚熙说。
“没事，有你在，亿达就不会倒的。”
“有你真好！”乔元拉住荆楚熙的手深情的说。
“我说你们两有完没完？能不能不要当众虐狗？”刘飞扬狂吼。
自己陪了乔元这么多年，竟比不上一个女人的几个月的陪伴，乔元果然是重色轻友。
“羡慕啊？羡慕你去找一个啊！”乔元打趣。
“不羡慕，我就是希望咱们快点运转公司，然后你给我发一个大大的红包，我要出去旅游。”
“好啊，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