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此病何解？
姒淑尤等了会儿，就在觉得估计没人会说话的时候，秦修竹和姜怀德同时向前走了一步。
这倒是让殷速有些意外，这两人，自从进了齐地之后，见到章云，便都未曾说过一句话，姒淑尤还以为这两位是要将哑巴做到底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后，秦修竹耸了耸肩，又退了回去，如此，站在前面的，便只剩下姜怀德。
姜怀德先向姒淑尤行了一礼，才缓缓开口，却并非是在对姒淑尤说话，而是随侍在章家老爷床边的一名小厮，“这位小哥，不知可否为我解惑？”
那小厮见姜怀德这般衣着光鲜的贵族，如此恭敬地对他问话，一时有些失神，只是点点头，以示可以问。
姜怀德见状，也就无所顾虑，“敢问你家老爷，最先开始发现有肿包时，是否看起来像是重血一般，而且其边缘十分清晰？”
那小厮重重地点头，以示对于姜怀德话语的肯定。
姜怀德又问，“嘴巴里面的肿包，是否异常疼痛？”
那小厮又点头，但是看向姜怀德的眼中明显多了些震惊。
姜怀德继续，“是否一天后，嘴巴之中的肿包都破裂开来，且在手掌、指侧、之家周围、足部都有肿包？还伴随着起热？”
那小厮继续点头，姜怀德此时亦点点头，姒淑尤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开口询问了一句，“怎么？有判断了吗？”
姜怀德点点头，“若我学记不差，这种症状，应该是老师让我们记过的一例特殊病例。”
姒淑尤点点头，“可解？”
姜怀德道，“若我所记不错的话，章家老爷的病因，应该是风。外感风热病邪，多从口鼻而入，肺居高位，首当其冲。由于肺主气属卫，与皮毛相合，卫气敷布与皮毛，邪正相争，因而病变时可有起热症状。”
姒淑尤点点头，表示对于姜怀德所说的赞同，并示意其继续往下说。
“风热病邪留恋气分，酝酿淹缠，喻症卫表，形成皮肤的白色疱疹。肺受风热之邪，上熏口咽，故口腔部出现疼痛性小水疱，破溃后呈现灰白色糜烂。治以辛凉解表，偷邪泄肺，使热清毒解。”
姒淑尤又问，“如何用药？”
姜怀德成竹在胸，“当为银翘散。”
话音一落，后方站着的学生便开始切切私语。
“是该这么解，银翘散中，金银花、连翘为君药，清热解毒；荆芥、淡豆豉味臣药，祛风解表，助君药开皮毛而逐邪，确实不错。”
“嗯，况还有桔梗，宣肺利咽，竹叶清上焦热，生甘草清热解毒，调节诸药。且银翘散疗效稳定，确实是不错的用药之法。”
姒淑尤见后面的学生早就将其中玄机讨论说明，也不再言语，只是一眼略过，看见章云看着姜怀德的眼神，心中一跳，这姑娘，莫不是喜欢上了姜怀德？
姜怀德身为姜家子弟，虽说因从小体弱，身子骨看起来比旁人要羸弱一些，但是长相胜在清秀，又加上，这次率先提出了用药办法，章云喜欢他，亦是无可厚非，只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事？毕竟，章家是武朝最大的盐商，而姜家……罢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银翘散中的药材，恰好都是姒淑尤命他的学生常备的药材，姒淑尤命姜怀德等人去仔细看着，将药好好煎一副出来，于是半晌之后，便只剩下姒淑尤和章家三人，以及如今在床上昏迷的章家老爷了。
眼见着章夫人眼中的泪水又要往下掉，姒淑尤连忙喊着章云，“这里我和小胖留下照看就好，你先扶着你母亲回去休息一会儿。我看夫人。怕是因为这些日子的操劳，伤了心神，心神可不比旁的，伤了之后可是不好养回来啊。”
章云才将章夫人扶着离开，姒淑尤抹了抹头上被章夫人吓出来的细汗，长叹一口气，果然，妇人的眼泪，她还是见不得啊。
章小胖好似觉得有些好笑，此时因为能找到医治其父的办法，也不再拘谨，“老师，您是不是害怕我娘掉眼泪啊，所以才急着让我姐姐将娘亲扶走的？”
姒淑尤点点头，又摇摇头，并未看着坐在床边的章小胖，而是在床上昏迷的章家老爷，章固。
“章老爷，你此时应该清醒着呢吧？”
章小胖有些震惊，“老师，您说我父亲并未昏迷吗？可是这怎么可能啊？他也没必要装昏迷啊？”
姒淑尤不回答，只是依旧朝着章固开口，“哎，武朝最大的盐商，看起来日子也并不好过吧？”
章固依旧未动，只是睫毛好像微微颤了颤，姒淑尤又继续道，“让我猜猜看，你是怕什么呢？嗯，莫不是因为担心有人觉得你的家当太过丰厚，起了贪念，但是人家的权力却又远大过你，你不得抵抗。所以便索性趁着这次生病，给那人一个示弱的表现，又或者说，你就是因为扛不住重压，才希望自己就这样一直昏迷的？”
床上之人再也躺不住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指着姒淑尤大骂，“你这个女娃娃，怎么能这样恶意揣测旁人？就算是你能医得好我的病，也不该这样编排人。”
姒淑尤耸耸肩，对于章固的话完全不在意，一旁的章小胖却是睁大了眼睛，盯着他许久未曾见过面的父亲，有些激动，“父亲，您……没昏迷啊？”
章固看向章小胖，想冲过来抱着许久未见的儿子，但是又一看自己满身的肿包，歇了这个心思，点点头，“儿子，许久未见，你好像瘦了。”
姒淑尤一阵无奈，这是她在齐地第二次还是第三次听见有人说章小胖瘦了，在这家人的眼中，章小胖到底是该什么样的体型才算是正常啊？
章小胖同样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父亲，我终于见到您了，良儿好像您，良儿在高京之中，不过月余就开始想念家中的饭食了，也想念家中的你们。此次回家，能见到你们依然好好的，良儿便十分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