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尘封的过往
神界极天殿外
最高会议结束后，四圣护一同步出殿门。
走在最前的查理克有意放慢速度，侧过身来，正准备说点什么。
可盖伊却连招呼都没打，径直化光而去，弄得查理克很是尴尬。
“这急得是个什么劲啊，现在整个神界就属他最难相处！”
查理克望着盖伊远去的光影，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应该是急着去通知龙族和精灵了吧，他这几万年来不都是这个样子嘛。”凯莉随即打圆场道。
不料刚一说完，凯莉却被自己的话给怔住了！
是啊，他最近几万年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但以前却不是！自从伊莎离开后，他才渐渐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凯莉又联想到会议上出现的微妙情形，愈发觉得不适起来，秀丽的脸庞上双眉紧锁，开始乌云密布。
好在查理克并没有接话，轻哼一声后就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而雷伊斯还沉溺在丧弟的悲痛之中，也没留意凯莉的异样，打了声招呼后便向神武大营飞去。
凯莉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圣裁殿走去。
另一边，盖伊回到总务府略作交代后，就离开天都，朝着连接通道方向踽踽独行。
金白相间的法袍无风自动，孤单落寞的身影略显凄凉。
此时的盖伊面容平静，眼神却异常空洞。
这个久违而忌讳的名字，像一把早已被遗忘的关键之钥，瞬间打开了过往记忆的沉重大门。
一位憎恨自己的神，不得不回顾自己的过去，那可以逃离，但无法摆脱的过去！
他曾经刻意用几万年的时间，把所有与她相关的记忆全部封存。
因为不管是想起她的脸庞，听到她的名字，还是回忆起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情，都会让他难过，让他自责，让他羞愧，让他遗憾！
可再漫长的时间也只是让情绪平复，而并非什么都有没发生……
只要真实存在过的情景，总有一天，都会被一种特定的方式所唤醒。
而现在，尘封慢慢松动，往事不断浮现。
绝逸皓洁翩然姿，一抹华光救末世。
记得初次见到她时，她就已是初级圣法师，在圣法堂中声名赫赫。
不单是因为她的美貌，更是因为她精深的修为，还有她那与生俱来的善良和温暖。
盖伊的思绪渐渐回到了过往的过往，直到自己诞生的时候……
神界的起源究竟如何？
盖伊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诞生的地方，是一片密集的空中建筑群，被称为神界的中心——天都。
在神界之中，有超过九成的神族都生活在天都之内，形成了完备的等级制度和职责分工。
神族大致可以分为四类：圣徒即普通族民；战士类即神族武士、圣堂武士；法师类即神族法师、圣法师；还有就是高阶神族。
这四类除了高阶神族外，都划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三等。
高级圣徒可以说是绝大部分普通族民所能达到的极限。
高级神族武士和高级神族法师经过继续修行还可能提升为圣堂武士和圣法师。
高级圣堂武士和高级圣法师要是还能有所突破，就能可以成为元神能够脱离形体而存在的高阶神族。
高阶神族则分为初级主神、中级主神、高级主神和神王四等。
然而，高级主神能提升到神王级别的寥寥无几。
要知道，目前所有的高阶神族，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一二百名，占不到族民总数的百分之一。
高阶神族除了极少数选择远离天都独自修行外，一般都会在天都内担任要职，或者是进入元老院一边修行，一边执教。
元老院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实力单单只是参照的一方面，关键还要看品行以及所做贡献。
即便如此，元老们也基本都在中级主神水平以上。
对于绝大部分族民而言，能进入圣武堂或者圣法堂，就算是最高荣誉所在了，但想做到也绝非易事。
资质一般的神族武士和神族法师，只要勤于修炼基本都可以到达高级水平，但其中大部分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瓶颈。
就算先天资质很好，同时也非常努力的，想要成为圣堂武士或者圣法师都至少需要一万年左右的时间。
可是她，仅仅用了四五千年就进入了圣法堂深造！
她优秀！她出众！她就如同那天上的骄阳一般！
容貌是天生的，资质却是一半天分，一半努力。
更何况除了容貌和资质以外，她还那么无私无畏，那么纯洁善良。
不得不说，越是后天形成的品质就越显得难能可贵！
也难怪，当时的族民们都赞颂她为“光明圣女”“神界华光”。
是啊，她是那么伟大，平时不管谁有需要，她都乐于帮助；不管谁在外面被魔族所伤，她都出手救治。
直到当初神魔大战爆发，埃尔克战死，在大家的一致推崇下，已是高级主神的她，顺理成章地晋升为当时的四圣护之一。
那时艾尔托斯，也就是现在的阳帝，不过是个中级主神。
查理克只是个高级圣法师，而凯莉和自己，也才刚刚进入圣武堂和圣法堂修行。
在大战中她救治过很多族民，保护过查理克，给自己治过伤，救过凯莉的命，还不惜元神给重伤的艾尔托斯续命。
自己甚至还亲眼看见她出手救治过一个女魔……
回忆如眼帘，打开之后，不管愿不愿意，那一幕幕真实的过往，都会再次呈现眼前。
再后来，她终于还是倒在了战场上，倒在了大家的面前。
再再后来，她开始进入长久的沉眠。
再再再后来，她找到艾尔托斯，希望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神族的未来。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从来就不会为自己着想？
为什么你从来就不顾其他族民的感受？
为什么你从来都这么无私、无畏、无我？
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精神上的伤痛，往往都是最难以愈合，最难以忘却的。
想着想着，盖伊越走越快，面色愈发冷峻，身上金白相间的法袍无风自飘，一副孤高清绝之姿……
“盖伊圣使，您这是要去中土吗？”
就在盖伊快要接近连接通道时，一个身穿金色盔甲的圣堂武士与一个穿着银灰色法袍的年轻圣法师，带着一小队身穿银甲的神族武士和身穿白袍的神族法师迎面走来。
盖伊并未回话，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才慢慢停了下来，扭头地冷冷扫向为首的圣堂武士。
刚才出声的圣堂武士，不由打了个寒颤，显然是被这阴冷的眼神给吓了一跳。
他急忙低下头去，不敢与盖伊对视。
盖伊这才回过神来，迅速收起思绪，缓缓开口道：“我奉阳帝之命，有事要去中土。”
“原来如此，圣使请！”圣堂武士立即弯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他身后的巡逻小队紧接着便让开道路，端立一旁。
“嗯，凯尔，你们继续巡逻吧。”
恢复正常的盖伊向着圣堂武士略微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右手，在身前快速画出一个复杂而又奇异的神符。
不远处的无形结界顿时开启一道小门，盖伊随即化作一道金光飞出，消失在巡逻小队的眼前。
神族武士和神族法师们痴痴地望着金光消失后渐渐合上的结界，满脸都是崇拜、羡慕与好奇。
“原来这就是圣使啊……两万年了我还是头一回看清他的面貌。”一个神族武士小声嘀咕道。
“开玩笑，四圣护哪一个不是传奇？就算是我们也很少能接触到。”
年轻的圣法师不无卖弄地说道：“你要知道圣使早年可是用近两万年时间的苦修，硬是突破圣徒不可能突破的极限，进入了圣法堂修行，然后又一步步到达今天的高度。”
“什么？圣使原来是圣徒出生啊……”
听到这些，一众神族武士和神族法师惊讶不已，嘴巴长得老大。
他们都很清楚，对一个普通族民而言，诞生时只是一个弱小但拥有自主意识的精神体。
幼儿时期就是在琉璃圣坛中孕育的那几千年。
等发育成型迈出琉璃圣坛后，便由总务府根据其资质划定为初级圣徒、初级神族武士或者初级神族法师。
在之后漫长的岁月中，这三类最基础的族民间也会发生一些相互转换。
但这少量的相互转化中，绝大部分都是在神族武士和神族法师之间进行，圣徒极少能够进入到神族武士或者神族法师的行列。
神族在体质方面已经进化到了很高的水平，就算是最普通的初级圣徒，也会在琉璃圣坛中孕育千年以上，寿命可以达到两三万年。
像圣堂武士和圣法师，就算达不到高阶神族的级别，也能够活到五六万年左右。
可是，神族的修炼过程却非常缓慢，尤其是对于资质不佳的圣徒而言。
他们纵使苦修两三万年，也难以突破中级神族武士或中级神族法师这一瓶颈，能达到高级神族武士或者高级神族法师的概率尽乎为零，就更不用说进入圣武堂或是圣法堂了。
“据蒙盖德元老说，两万年进入圣法堂对于一个神族法师而言，可能连及格都算不上。”
“但对于一名圣徒来说，这种成就，数百万年来都未曾有过，就算放眼整个神族历史，也是寥寥无几！”
圣法师将大家惊讶的神情看在眼里，顿了一下后又补充道。
此时，除了凯尔以外，所有巡逻小队的成员都聚拢在了圣法师周围。
“所以说，先天条件固然重要，但永远不是决定性因素，你们今后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想当初我也是苦修了一万三千年，才得以进入圣法堂。”圣法师见状，随即摆出一副授课元老的架势。
“哦哦哦……”
“是啊，是啊……”
“说得太对了……”
一众神族武士和神族法师纷纷附和着。
凯尔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交谈中，他还在纳闷，圣使怎么今天怪怪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虽然没有参与闲聊，但凯尔也听到了他们所说的内容。
眼见圣法师又要开口，凯尔急忙打断他道：“好了，司特亚，点到为止吧。”
司特亚闻声面露疑惑，其他巡逻小队成员也都跟着看向凯尔。
“你刚说的那些都属于神族秘辛，况且圣使好像也不太喜欢提及他的早年经历。”
“大家知道下就行了，都不要再散布出去。否则一旦引起什么风波，圣裁殿的处罚手段，该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现在，继续巡逻！”凯尔说完后，便带头向前面走去。
“是！”
一众神族武士和神族法师齐声答道，随即紧跟在凯尔身后。
司特亚听到凯尔这么说，也不再多言。
他扭头看了眼圣使消失的地方，转而快步向着凯尔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