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悲路穷尽
从观众席通道，跑入体育馆，这是一个小型体育馆，同时容纳个两千人没问题，学校平时用来举办篮球、羽毛球等竞技类型体育比赛、还有教师活动，再譬如下雨天早会改地点会改在这类的。
鸠世想躲到体育馆的杂物间里，那里隐秘而又难被发现。
走到一半甄妮挣脱鸠世的手，她说：“停下~停下吧。事已至此，让我去吧。”后半句提高了嗓音。面对无法改变的局面她透露着灰心。
鸠世扭头捏紧甄妮的小臂说：“别放弃。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毫毛。你别看我没有法力没有翅膀，但我很靠得住，我可是这一带实力排名达到顶端的男人啊。”
甄妮无法直视鸠世眼睛说话，她看向一侧的观众席一脸忧伤的说：“正因为我不想你受伤，所以才决定让我出去吧。鸠世同学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我满足了，让你摊上我这么奇怪的事，抱歉。”
鸠世心急如焚说：“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这么多年走来的路，冥冥之中注定为的今天此时此刻！我怎么可能会把你拱手交出去！”
甄妮苦笑着说：“本来这件事就很不可思议不是么，你是天使的后裔，我是恶魔的后裔，居然能站到一起。”当然她说的站到一起不是字面意思，里面蕴藏着一层更深的含义。
鸠世：“对啊，交替般的命运。”他挑些鼓励的话说，“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们何不继续努力看看往后会是怎么一副场景。”
两人在体育馆正中央你推我搡的。
甄妮见说服不了鸠世只能跟着他来到杂物室，不过甄妮知道仅靠这样是躲不过众天使追踪的。
杂物间内，灰尘布了有三层厚，凌乱的摆满打扫卫生的拖把扫帚，一筐筐放满篮球排球乒乓球等小推车停满各处。仅靠两扇窗户的照明十分有限。
鸠世一旁搬出做仰卧起坐的体操垫，拍掉上面灰尘，他示意着让甄妮上坐。
甄妮没有挑剔，以淑女内八字的姿态坐上去。柔软的体操垫异常的舒服。
鸠世则绅士的站在保持一米距离做起守护者。他没有借此机会去试图靠近甄妮，因为他觉得目前时机不好，不能趁人之危。
受两人影响杂物间里的空气变成静态的了。两人想说什么又道不出口那种处境，想到说什么刚要说出口却又忘记了，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了。巴不得把脸捂住。
鸠世努力的清了清嗓子，预示着要发布思量已久的话题了，他说：“甄妮同学三年级的那天我不小心弄脏你衣服后你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困扰了鸠世已多年，但他仍纠结着。
甄妮顿了顿，重新梳理着散乱的马尾辫，她说：“魔族紧急召集令。派我们去刺杀个人。那次我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用什么借口逃出教室。”
鸠世解开了沉积已久的心结，如一罐陈年苦茶一口气喝完消化掉般。他眉开眼笑说：“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实在太好，你不是因为那件事恨我才不来学校的。”
甄妮结结巴巴道：“恨、恨你、怎、怎么可能你！”
狭小的空间里线昏暗，鸠世看不见甄妮快红成两大灯笼的脸鼓。
鸠世理直气壮的双手插在裤腰兜说：“你决定不吃我，也即不恨我，没有比这些理由更值得我挡在你前面了。让魔族的规矩见鬼去吧，那规矩本来就很乱七八糟，见到真身就该吃掉对方，刚才操场那骚乱我敢肯定整栋教学楼的人只要不瞎全部都看见了那些天使，可天使立的规矩是消除这段记忆不杀人。”
甄妮嫣然一笑，没有答话。或许是她觉得眼下的状况，往后的东西均是触不可及的梦想罢了。
一段刺耳传音，打破短暂的安宁。是天使用法力在喊话，声音传得无处不在，天使：“我们知道你在里面！魔族名门灵王家的小女儿！出来吧，不然我连同体育馆一起吹翻。”
鸠世嘴里飞出一口唾沫，他跺脚说：“我才不怕你们呢。有本事你们掀呀。”但体育馆外面的天使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甄妮离开柔软的体操垫，她温柔的一步一步走向鸠世同学。
鸠世颤抖着唇齿，心里小鹿乱撞，他依稀看见甄妮同学害羞的样子。
待两人近到唇峰咫尺可碰距离时，鸠世的鼻子耳朵一触即发即可喷出血来。
接下来甄妮的举动，是鸠世没有猜想到的，甄妮用指尖点了一点鸠世的额头。顿时鸠世觉得头晕目胀，四肢酸软使不上半点力气。
鸠世深感不妙，他无力的嘟嚷着嘴：“你要干什么甄妮同学！你不要不出去~不要一个人出去···”话音未落，双眼再多余力气支撑，闭上了。
甄妮她知道逃不掉的，逃到哪也没有用。那些天使会像跟屁虫一样一直跟着她直至追本穷源。
甄妮望着静躺在地上已无意识的鸠世脸庞。她说：“谢谢你，鸠世同学。如果能活下来，我愿做你的逗号，待在你脚边。”
甄妮背过身走出门作别道：“昨夜星辰已逝，满眼青山已远。”她吸足一口气正视前方，踏足准备面对这一世的溟极。
已是一伏山海，拔地山摇，穷极路脚。
鸠世的手指渐渐的能动了，他扶着沉重的脑袋爬起身。回过神，他向四周张望呼喊着甄妮同学的名字。他多么期待甄妮能回应他，事实却是扎痛人心。
他拼命奔跑着，不想错过。他追悔莫及自己的一时掉以轻心跑向体育馆外面。不知为何此刻通往外界的通道变得辽阔无边没有尽头。
他裂开的心肺向前方呐喊道：“到底要被命运捉弄到什么时候，好不容易搞清楚甄妮同学并不讨厌自己，跟天使与恶魔的身份没有关系，我们一直就这么互相羁绊着！甄妮同学，摆脱你，别走！”
鸠世了然，能救甄妮的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让甄妮把自己吃掉，弥补操守回魔族规矩。如此，那些追逐功名的天使就不敢乱动她一根头发了。
愿我余生换得你余生，来与此生值。
“一定要赶上。”鸠世边跑边脑海里浮现出与甄妮同学相处的短暂的过往，他眼眶湿润说道：“你似春风百花闻，一掠山河万木生。”
出口处，强烈的阳光，里外光线反差巨大，照的鸠世一时之间睁不开双眼。
他攥紧青筋暴起的双拳大喊道：“快点把我吃掉吧！甄妮同学！”
等眼睛适应的差不多，眼皮缓缓升起。鸠世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这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
甄妮同学倒在血泊之中，她纤细儒雅的身旁围满了天使。
她就这么静静的闭上双眼躺在那，面如死灰失去一丝生机。
鸠世的梦幻理想飘散如烟。
鸠世看着双手沾满鲜血的大天使伯特。怒火盖过是是非非，他以下战书式的喉咙嘶吼道：“大天使伯特！我要取你鸟命！”他一跃而起，直冲大天使伯特。
大天使伯特挥指一弹，刚劲迅猛，一束白光穿过鸠世的胸膛。
此一刻，鸠世什么也感觉不到，就连疼痛温度感情任何事物感觉不到。他的胸脯多了一个肉红色的窟窿，炽红的液体从那源源不断的倾泻而出。
未触碰到大天使，鸠世仓皇的跪倒了。
鸠世自嘲道：“好了，这下子，一秒也不用等了，和甄妮同学凑到一块去了。下一世见。”说完心里已无一物，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