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后痰中验案

潘碧泉尊正^①，年近五旬，身肥，气甚，夫妻反目，大怒后，忽然倒仆，牙关紧急。予诊其脉，两寸关滑大，两尺沉无，因启其齿，以稀涎散齑水调灌之，吐出其痰盆许，少顷而苏。第人事尚感未清爽，再诊其脉，寸关稍平，两尺已起，以二陈加贝母、黄连、香附，数剂而安。

陆闇生曰：《难经》云：上部有脉，下部无脉，其人当吐，不吐者死。今寸关大而两尺无，以脉论之，法自宜吐。又《内经》云：木郁达之。今怒则气上，痰随涌塞，不去上焦之壅，何以达下焦之气，以症论之，法亦宜吐，所以吐后，关平尺起，而昏晕者立醒。（《陆氏三世医验》）

【评议】《素问·生气通天论》说：“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所谓“薄厥”，与现代医学“脑血管意外”相仿。本例系肥盛之人，平素多痰可知，痰随逆气冲激神窍，中风乃发。陆氏据其脉“两寸关滑大，两尺沉无”，悟及《难经》“上部有脉，下部无脉，其人当吐，不吐则死”之训，毅然决然地采用吐法，患者“吐出其痰盆许，少顷而苏”，如此重症危疾，得以挽救于顷刻，若非熟谙经典，经验宏富者，断难为之。陆闇生之评语，恰到好处，未可轻易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