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病精要——精在生理，要在疾病

精要者，至精至要者也。说乳房至精，精在乳房的结构生理功能特异；说乳病至要，要在乳病的至关重要。精在生理，要在疾病。

乳房始生于内，完美形态展容于外。乳腺在胚胎期是从人的皮质下分化而来，乳房的皮肤、肌性组织基生于人体的皮肤组织，并始终保留着腺体与皮肤的分泌功能。乳房基质在胚胎时就已形成，故说乳房始生于内。随着胚胎发育生长，人之形成，双双对称的乳房展生在胸部两侧。男女乳房在幼时基本一样，这是现代人的外显乳房。但也要提及的是，现代人的乳房形样也不知要经过何多的年月进化而形成。乳房组织也和其他一些组织器官一样，保留着原始期的特性，沿着腹股沟向上走，再沿腹中线的任脉两侧外边向上至胸部，斜向至腋前腋窝部形成两条原始乳腺组织基线。基线上隐藏着乳腺组织，有些还像副乳一样，时不时地展现一下乳腺功能。副乳可能是最后退化而不完全的隐性乳房。部分妇女的副乳在产后或在内分泌功能紊乱时，可以明显地呈现出来，有些连乳头都很齐备，甚至可能泌乳。乳腺的基始组织在病理上有一定的临床意义。上述乳腺的基始组织，有些像子宫内膜组织，除了在子宫内，还可以在鼻腔黏膜、肠系膜或其他部位的黏膜上，这些部位可以出现与子宫内膜组织一样的生理病理现象。如随着月经周期而出血，随着子宫内膜组织的病变而病变。

乳房，在婴幼儿时期，外观上男女基本一样，很不容易分辨出来，随着年龄增长则慢慢的男女有别了。男性乳房静止不长，基本保持着原始模样，女性乳房则随着肾气的始盛而在七岁始动，二七十四岁时可随着齿更发长，任脉始通，月事时下，双侧乳房也渐渐丰润挺长，形态上男女明显的不一样了。女至十八岁，发育始成，乳房发育也渐趋成熟。倘若婚孕，即可哺乳育子而步入乳房发育的成熟阶段。

乳房的阶段性生长，层次性成熟，不同时期的功能变换，是由一个至精至要的内分泌系统机制，在调控支配着这些功能，在此就不得不提起中医的天癸了。如果要中西合论、古话今说，天癸概念就相当于西医的激素群。天癸是一种物质团，其功能与激素功能类似。

天癸的位相能是指天癸物质团在所指向的不同器官、组织，按照生理周期所需要的时间、方位所展示的生物活性。

回顾乳房由生到有，由小到大，直至成熟，随着月经周期而舒缩，是天癸的量化、时相、位相的来去变化而决定着乳房的形态功能。其变化与冲脉、任脉、胞宫间的精血变化同步，与月经潮汐之象一致而增缩。产乳更是其中机制的重新调换与调控。孕后的第一反应是月经停闭，行经的气血上以养胎，乳房随之再次发育，天癸的位相即稳定在育胎及哺乳准备上，并为此作出全方位的调整。中医学认为，血汗同源，血乳同源，一源不可二流，血在未受孕时是经血，经时化赤为血，即为经；孕后血不为经，上以养胎，产后约一年的时间哺乳，营血气化变白而为乳汁以哺育婴儿。哺乳期是乳房生命过程中最鼎盛的时期，行使着乳房主育的特有功能——泌乳育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五七三十五岁，阳明脉衰，阳明者，气血生化之源，天癸物团的充营之源，阳明脉衰，是物亦衰。统计学也证实，女性从35岁开始，性激素已减少17%，以后将逐年递减。那么，由激素支配的月经、乳房也渐趋秋时。七是个奇数，依七循环七次即四十九岁时，大多数女人任脉闭，冲血枯，地道不通，经血停闭，不能孕子，乳房也随天癸的衰少，量比、位相不应，趋向凋萎。组织学动态上可见乳泡越来越少，小叶亦逐渐减少，导管萎缩，整个形体也慢慢地枯小起来。

据国内外有关乳房病发生率的多份资料分析结果表明，乳房发病多在95%以上。有些乳房健康检查，乳房病普查资料上说，检查中乳房完全正常无病的只占受检查者的3%。乳腺癌发生率让人震惊，发病有年轻化趋向，发病率日益升高。北京地区年平均发病率为4%，而全球年平均发病率仅为2%。可以肯定的是，乳腺癌已经取代子宫癌，成为女性肿瘤发病的第一位。乳腺癌发生是随着社会发展而发展，发达国家或者地区发病率高。乳腺癌死亡率虽有下降趋势，但仍然很高，病后5年、10年生存率低得令人不安。乳腺癌手术后1~2年复发转移者很多，无病生存者很低。我国乳腺癌发病率虽不是全球第一，但死亡率却居全球首位。这是由多方面因素决定的，由于我国妇女乳房生理结构特点不同，乳腺癌中HER-2型者占其近半数，此型恰恰又是浸润性高、转移恶化进展快的类型，治疗上又对多种药物不敏感，而使许多药物无效，这就增加了治疗难度与死亡率。近几年，靶向药物的运用，如曲妥珠单抗药物的问世，使情况有一些好转。但又由于价格等方面因素，在我国尚未普遍推开，尤其乡村，整个形势并未有多大改观。

我国乳腺癌中三阴型者亦多，因此，又失去了激素治疗这一有效的方法。近几年来，我国乡村地区乳腺癌发生率呈现增高趋势，城乡差别越来越小。乡区病例大多发现晚，激素受体检测率低，手术技术不精湛，化疗方案、放疗设备陈旧，以上因素综合，导致死亡率、致残率更高，这是值得重视的。

近10年间，乳房炎症性疾病，尤其是非感染性炎性疾病，诸如浆细胞性乳房炎、脂变性乳房炎等，这些带有自身免疫性代谢功能紊乱的炎性疾病发生率明显增多，这类疾病已经是乳房炎性疾病的一大类谱，治疗难度远大于生物性感染性炎病。

其他的，诸如多囊卵巢综合征、代谢功能紊乱综合征、更年期综合征，肝病后、肾病后、席氏征、垂体病等涉乳性疾病者，也愈来愈多，增加乳房的患病机会，治疗起来更加复杂化。

乳房病特异，异在多端；乳病之治，一宗多面。概括起来是：又内又外，又男又女，又大又小，又简又繁。

又内又外者，是说乳房病的发病多科性。发病由内者，可以责之于脾、肝、肾、胃、肠、胆之五脏六腑。脏腑间的生克制胜，功能失调，都可使乳房发生疾病。乳痛由肝生；肺胃热毒而生乳痈；湿疹由脾胃；结石由肠生；肾主天癸逆乱，而产生乳腺增生、乳腺纤维腺瘤、乳癌；脾湿生痰，由痰致炎的炎性病、核瘤、囊肿；心主火，主神明而乱所生的乳房灼热、乳痒、乳衄；五脏所主气血精津失常所导致的乳房形质改变，如乳肿、乳硕、乳萎等。总之是乳房病生成之因，因于五脏六腑、内分泌系统、免疫系统、神经系统，其中内在的功能失调，都可能是乳房病生成之因。所以乳房病的辨证施治，要脏腑、八纲、气血、阴阳辨证而从内、从外、从妇科等多科去着眼，需要全科功夫。乳房又生于体表之外，外伤可以致病。乳房又从属于皮肤、肌腠、筋属、脂肉的结构，其病变也极易发生外科疾病，诸如疮疡、痈疽、疖疔等，汗腺分泌失常，筋属弛纵无度，可使乳房发病。所以，治疗又需要外科参与。是故，乳房病发病防治属内属外，从内从外。乳房病特异者一也。

又男又女者，是说乳房男女都有，乳房病男女都有。既有其形，就有其病，只不过乳房在女性生理与结构更至精至细，更具特异性。故乳房病主要在于女性，发生多而复杂，乳腺增生、乳房异常发育症、乳房结核病、乳房湿疹、乳房结节，甚或乳腺癌症。男性乳房也可发生，但在发病率、病情程度、治疗上，男女乳房有极大的差别。

乳房病有些病种在人一生的任何年龄段都可以发生。女性乳房疾病与妇科有关系，妇科的经、胎、产、育诸种疾病都可涉及乳房而生乳病，所以在治疗上又需要参照妇科、产科辨证施治，乳房病又男又女者，此之谓也。

又大又小者，系指乳房生病大病小病都有。小病可以小到皮肤表面的乳房紫癜斑疹、结节性痒疹、乳房痱子、毛囊炎、乳头湿疹、银屑病、乳头破裂、乳房疖等小病。大病大到长年累月难愈的乳房各类炎病、传囊、窦道、乳房瘤病、乳腺癌等。治疗又要大科小科的全用，小病小科的轻抹些药可愈，大病大科的要大手术、大切除，甚至切去半个胸壁，还要长时间的放疗化疗。乳房大病所动用的是大科多科，所花经费可以是几十万元、上百万元，甚至倾家荡产。乳房病小乎？大乎！

又简又繁者，指乳房病的发生机制、检查诊断和治疗方法。乳房小病，简单而易治，繁者是因不少乳房疾病发生机制迄今尚不明确。如乳房的肉芽肿病、许多炎性疾病、囊肿、增生、瘤病等。乳腺癌已知的发病基因达百种之多，仍不能解释其发生转移之理。用于乳房病检查的手段有X线、超声、核学、组织病理学、细胞学，以及基因组化、标志物等。乳房病的治疗，包括中药、西药、放射、光子、激素，涉及多个系统、多个领域。乳房病的诊治，还关系到社会学、医学伦理学，其意义触及社会、团体、家庭。乳房的再造美形，方兴未艾。乳房病的简繁可谓“小无内，大无外”。

乳房疾病，概括起来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炎性病类，另一类是瘤性病类。精要为炎瘤。

乳房病病因万象，因由多样。就炎性病因而言，有因于生物性的细菌、病毒、原虫（乳房疥疮）等，还有因于非生物性的致炎因子，概括有理化性因素，免疫变态反应，因于内分泌激素，还可因于医源性的药物，创伤、手术、化疗、放疗的后遗以及误治失治等。至于瘤性类病的病因，至今虽已达成一些共识，但真正原因还没弄清楚。

笔者认为，依照上述乳房病归类，可将病因精要地归为：位相不应，痰炎作祟两端。

乳腺是靶，天癸是矢。位者，方位，乳腺组织是接受天癸物团的靶位；相者，表相，乳房组织接受靶矢后呈现出的生理相貌。屈原《九章》“阴阳易位，时不当兮”说的就是阴阳的位相。本文所指的位相不应，是指天癸的物质量、期间的比值、活性等，不能按照乳腺组织在不同的生理时期给予相应支持。生物节奏有特异性，而且特异性很强。天癸物团是团体不是单体，单体的天癸只对某一单个靶点有效应。生物节奏有严格的时间更迭，那么，也就需要天癸物质随之进行易离，这一过程需要严格的位时相变化。

生物学讲究位时相，病理学也要，中国古代天文学、地理学、气象学，还有古代建筑学，都很注重位相。乳房从胚胎时期，到妊娠后，再到成熟，在人的一生里都受着天癸的支配。生物现象极其活泼多相。综析乳房病的增生、瘤病、癌肿、部分炎性病，其发生因素虽是万种多途，但最终成病的原因则是天癸紊乱。所以说，概其病因之要是位相不应，是其一端。疾病是一个发展过程，比如乳痈，初期是痈，后期成疽，痈疽病因不一。乳腺增生初在腺泡，影像上可能只是模糊一点的阴影，病机是导管阻塞，有了结节，结节变瘤，再由瘤变癌，这一系列演变可能是多因素、多途径，但最终是彻底打乱了天癸物团，使其不能行使正常功能，终而成病。

痰字，疒与炎两字相加，是发炎有病，病带有炎。炎字，上下两火相叠，火压着火。

痰，无痰不病，无病不痰。炎字的火压火，细琢起来像是阴淫之火，压抑着清阳之火，阴火当头，乾阳不照，使得阳火不腾，气血不扬，反而成痰、成炎、成病。

痰者，无形之痰，一种致病因子。炎者，既是病因，又是病理。痰、炎、病、症四者间，互为因果。按照中医学理论，无虚不作痰，按照病理的实质，无病不炎，中西医合说，无病不痰，无病不炎。再按照乳房病的病因而言，更可以精要地说，所有乳房疾病，无一不有痰祟炎影。把痰炎视作乳房病的病因病机是有一定道理的。

阐述乳房病的病机仍要从万象中抽象，才能抓住根本，便于分析。乳房病的归类，归类为炎与瘤病两大类别；分析乳房病病因，归出位相不应，痰炎作祟。那么，在研究乳房病病机时，也就需要沿着从病因到发病这个环节，找出其主要机制，这又是离不开痰炎，离不开炎瘤。

笔者认为，痰是发生疾病的启动因子，又是炎的启动因子。囊性病中有炎才成囊，囊中成分是由炎的渗出，囊之所以炎，那是痰在作祟。瘤性类病，也都有炎的存在，小为节，大为瘤，瘤变为癌，增生成节，节聚为瘤。瘤的本质、节的本质、癌的本质都是增生，增生是炎的本性。增生、结节、瘤，只是炎的量变差别；增生、结节、瘤、癌，那是痰炎质的变异，质的差别。物的特性是由量变到质变，质变过程需要介质，介质就是痰炎。痰炎瘤间的量质变化就是乳房病的生成机制，由是我说，乳房病抓住痰炎瘤癌，也就抓住了病机。抓住病机，即为治疗打下了理论基础。

乳房病治则之要是弘阳负阴，治法之要是一宗万变。即乳房病的绝大部分疾病发生原因是由阴阳失谐，而阴毒占了优势而致，弘阳负阴治则是切准了该病病机。

弘阳负阴，是抑阴中求阳，寓了弘意，弘阳中求阴，寓了负意，使之阴阳和谐，负阴抱阳，以平为期。宗者，宗旨，人为本，病为本，本即宗旨。治则上抓住宗旨。变是灵活变通。治法上是由于个性的万变，病证的万变，方法方药上依变应变。

阴阳是很科学的物属分类方法，阴阳可聚可分，我的理解，阴阳是人体内平衡的两个对势。天癸中有阴阳，激素中也有阴阳。雌性激素本来是女性生理的重要激素，若其代谢失衡，尤其是雌酮，被称为“雌毒”，定性为阴。天癸的生成，激素的生成，都存在着促生、抑生两个方面，保持着平衡。促生与抑生是根据生理需求的量，通过复杂的反馈与负反馈机制而调整实现，我们也把这一机制分为阴阳，促抑正常为阳，紊乱为阴。天癸生理态势上，活泼展能为阳，反之为阴。位相易离功能也可分为正为阳，负为阴。位相易离，就像卦学中，阴阳更迭改变不及时叫“变卦”，变卦是不好的现象，是要生病的。人体内无不存在平衡对势：酸碱平衡，气血调和，免疫的过度与低下，水液多少等皆是。

精神情绪方面，正能量情绪，喜悦精神为阳，中医谓之阳神，反之负面情绪，愁苦精神，低迷的为阴，中医谓之阴神。凡兴奋、升生的，为阳，低沉、趋灭的为阴。总之，把生物、生理的态势，药物相治态势，病情病性态势，都分为阴阳对看。维持平衡的两个对势，即为阴阳概念。

弘阳负阴，即在治则、治法、用药选药上，以张扬阳势为主，乳房病总体阴占优势，弘阳为主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