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长河落日满江红,孤舟一片任飘蓬。
三尺青刚剑在手,翻波踏浪屠蛟龙。
公元 1616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建立后金,脱离了明朝的统治,明朝政治腐败,多次派兵攻打,但都未能取胜。到了1636年,清皇太极在沈阳改国号为大清,随即起兵发起战争,公元1644年,李自成攻克BJ后,只顾搜刮民财,被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借口给明帝报仇为名引清军入关,自此明朝灭亡,大清一统天下。1662年,康熙帝登基即位,年号康熙,是为清圣祖,天下清平,但是康熙皇帝一直很忌惮三番,所谓三番者乃是:平西王吴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除了这三番外,便是忌惮汉人习武,所以随后便下令全国各地不准民间练武,又派出大批高手四处围剿武林人士,很多武林中人只得隐居深山。同时并派出一波大内高手去了天门山,去干什么,没人知道,但有传闻说是因为当年李自成兵败后将大批宝藏埋在了附近,这些高手正是去追查宝藏下落的。
天门山下黄陵县南门镇龙头村,后山上正是五月间天气,几只蝉在树杈上声嘶力竭的鸣叫,却是未见黄雀与螳螂,周海江砍了一担上好的干柴,累的满头大汗的他坐在旁边的石头地上,用衣袖搽了搽脸上的汗水,心里盘算着这一担柴要是明天挑到街上那还不要卖个二三十文钱呢!看看日头已经落到了山垭口,估摸再过个把时辰天可就黑了,他不敢再歇,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还是快点回家去哦!明天把这担柴卖了也好买几斤肉打打牙祭。”他一面自言自语的说着,将那担柴挑在肩上,迈开大步在山间的青石小径上左盘右旋的走着,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将柴担子放在门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将门来开了,又将那柴也挑进来放在堂屋里。这才用衣袖搽了搽汗。
周海江在十岁那一年,旁晚放学回家就发现父母都不在家,当时他还以为父母可能是去走亲戚了,可是一直等了好久,父母再也没出现过,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了,周海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但是寻找父母的念头从来没有忘记,这十年来,全镇子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他都问遍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父母去了哪里,唯一的线索就是隔壁林阿伯,说当天中午看见他父母,坐了一辆马车向镇子上去了。
周海江后来在镇子上四处打听,有没有人看见过一辆马车,可是镇子上的人都说不知道,这让周海江一次又一次陷入悲伤中。
周海江走去厨房下了一碗面条独自坐在堂屋的桌子前吃,门外林阿伯走了过来:“海江!”
周海江忙站起身迎着出来:“林伯伯,吃饭了也未,我下的面条,一起吃点吧。”
林啊伯今天和往日有些不同,脸上很诡异的表情,迈步就往屋里来,走至屋里的正堂上坐了,从怀里掏出一个陈旧的信封:“这是你爸妈当年临走的时候交给我的,说是叫等你到二十岁的时候才能给你看,再过三天就是你的生日,我本想在你生日那天才给你的,可是.................................可是.....可是我必须现在就把这封信给你了。”林阿伯很郑重的将那信递了过来。
周海江听说是父母给他的信,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忙从林阿伯手里接过了信,急急的去撕开牛皮纸信封的口子,他急于想知道父母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抛下他走了,这问题困扰了他十年,让他睡不能安枕,食不能甘味,这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打开信或许就能知道父母失踪之谜了。他不禁双手有些颤抖起来,好不容易将信封口撕开,从里抽出一张折叠的信纸,忙展开来看,偌大的一张信纸上只写了一首七言诗,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字了,这使得周海江好生失望,虽然如此,这是唯一的线索,便去看那诗:天门剑影中秋赏,家去豕兮国去框。
草下林泉臣自葬,大钱小钱剑中藏。
周海江来来回回把诗句读了十几便,还是不解其中之意,便抬头来看林阿伯,想要问问他,可是抬头来看时,林阿伯已经不在门口,他便忙出门往隔壁林阿伯家来,刚走到林阿伯家门首,只见林阿伯的儿子儿媳都在堂屋内坐着吃饭。周海江赔下笑脸:“林大哥,林大嫂,啊伯呢?”
林阿伯的儿子名叫林贵福,一惯的喜欢开人玩笑,这时候见周海江来问他父亲,也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一面吃饭一面指着东边耳房道:“刚才我见他从外面回来,就回屋里去了,你进去就是。”
周海江迈步就往耳房内走,刚一进屋,只见林阿伯卧在床上,床前油灯尚明,走近前看时好像是睡着了,周海江因急于想知道这信上诗句的意思,又且思量,刚才还和我说话,怎么会这么快就睡着了呢:“林阿伯!林阿伯!林阿伯!”周海江一连喊了十几声,林阿伯始终动也没动弹一下,他自肚里寻思:常言道,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看来是林阿伯不想理我,可是我现在必须要问他这诗句是什么意思,他是唯一一个知情人啊。思量至此,却是顾不得许多,紧走两步上前去扯住林阿伯的手来摇了两下,定睛看时,只见林阿伯的眼角有鲜血渗出,这一惊非小,忙用手去探他鼻息,却是根本就没有进的气。
周海江见状,忙大声呼叫:“林大哥!林大哥,你快来,阿伯他死了!”
在堂屋吃饭的林贵福一听这话,丢下碗筷,就冲了进来,走近前一探鼻息,也是吃了一惊,转头一把揪住周海江:“好你个周海江,为何害死我父亲,刚才还是好好的人,就这么被你害死了,是何道理,我今日绝不与你干休!”林贵福说完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剐子,打的周海江两眼直冒金星:“林大哥,我也不知道阿伯是怎么就死了,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这真不是我干的。”周海江连忙分辨,可是林贵福哪里听他分诉,定要拉他去见官,便叫妻子陈氏快去叫当村里正来,陈氏飞也似的就出去了,周海江被林贵福揪住,挣脱不开,心里害怕极了,脑子里嗡嗡作响,怎么就招来了这没头的官司,正在胡思乱想间,陈氏带着里正,并十几个年轻人,都来了,这里正姓陈,和林贵福的妻子是远亲,名叫陈克光,因其家私广有,这里十几里的良田都是他的产业,故远近都呼为陈大员外,陈员外见林贵福还揪着周海江,便吩咐叫他先放了手,然后来至堂屋上首早有庄客掇过一条板凳给他坐下,陈员外落了坐,将周海江叫至跟前,又把林贵福也叫至跟前:“林贵福,你怎么说周海江杀死了你爹,可有什么凭据么?”
林贵福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双手抱拳施礼:“里正大人,你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陈员外:“你慢慢说,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若是周海江真杀了你爹,我定不饶他!”
周海江在一边吓得战战兢兢,但是他没有就跪下,只是双手抱拳道:“里正大人,小人与林阿伯前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杀他呢,真的不关小人之事!”
陈员外:“你们不要急,一个一个慢慢说,林贵福,你先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林贵福:“小人父亲,先前不知为何出去了,晚饭也不吃,去了不多时回来就自归房中,我正自纳闷,就见周海江这厮从外进来,问我父亲,我说父亲在屋里睡了,他便走入屋里去,结果不多时他就喊了起来,我进去看时父亲已经被他给害死了。里正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陈员外转头对周海江道:“他说的话可是事实?”
周海江:“林阿伯……….,我几日不见林阿伯本想来和他叙叙话,没想到我进屋里来的时候林阿伯已经死了。真是不干小人之事啊。”周海江本想说出林阿伯送信一节,因担心书信落入官府之手,故而改口将林阿伯送信的事情都隐晦不提。又思量道:我现今无端的摊上这人命官司,却是怎么了结,若是怀中书信落入官府之手,就再也别想拿回来,不如且寻个所在将来先暂时藏过,待官司了结了再来寻也不迟。思量至此,便假装说是要去解手,林贵福就道:“你小子别想阿假屎!借机逃窜!”
陈员外摆了摆手道:“现在还不能就说是他杀了你父亲,待一会仵作来验过了尸体,方有定论,且让他去。”随即又派了一个庄客随着周海江往后边茅厕来,那庄客怕臭只站在茅厕外边等着,周海江进得茅厕里来,先蹲下假装解手,四处看了一回,见那茅厕屋顶苦不甚高,忙从怀里掏出信封,将来卷了,塞在一根檩子根下,用些墙土遮盖了。藏好了信从厕所里出来,随着庄客复来堂屋上等着,约莫等了两个多时辰,众人都有些困倦了,门外铃铛声响,一个黑瘦汉子,提着小木箱子进来,先同陈员外施礼毕:“小人刘仵作,蒙知县相公台旨,差来勘验尸首。敢问尸首在于何处?”
陈员外便站起身来回了一礼,亲自领着仵作进了耳房来看,仵作上去先用银针探喉,又检验了身上,填写了尸单,对陈员外道:“银针探喉变黑,死者是中了砒霜之毒而死,身上别无外伤。不知苦主是那一位。”
林贵福便上前答应了,仵作问道:“这死者想是你父亲,不知生前可曾吃过什么东西来。”
林贵福:“我父亲是被周海江害死的,我父亲先前出门,必定是去了他家,或许他在茶里下毒给我父亲吃了,我父亲回来睡倒在床上就死了,这小子又来查看死透也未。”
仵作:“但凡人砒霜中毒,必定会大喊大叫,拼命挣扎,死状极惨,盖因腹中巨疼如火烧,难道死者回来后没有挣扎喊叫吗?”
林贵福只是摇头说没有,仵作:“这且先不管,马上去周海江家里搜寻,说不定还能找到有毒的茶水,和没用完的砒霜。”
随即众人来至周还江的家里四处翻箱倒柜,厨房里的茶水,等器物都用银针试过,并无见到有毒,众人正准备要离开,忽然一个庄客指着水缸边大叫:“这里有个纸包!”
众人听说,都围过来看,周海江也吃了一惊,自己家水缸边有个纸包,怎么自己不知道呢,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放在此处的呢。
刘仵作上前蹲下身,从水缸边摸出纸包,看时乃是一张白纸包着的,打开来看,却是些白色粉末,用银针一试,银针顷刻就发黑了,正是砒霜。
林贵福忙叫起屈来:“里正大人,现今,眼见得未曾用完的毒药也找到了,周海江谋杀我父亲铁证如山,众人都是证见,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陈员外转头问周海江道:“这是何说?”
周海江一时语塞,心内暗忖:若是我说这包砒霜是别人放在此处,断然没人肯信,且是越描越黑,不若就承认了毒药是我买来药老鼠的。:“这包砒霜是小人买来毒老鼠的,难道我家有点毒老鼠的药,就是杀人犯吗?这药是镇上药铺里买的,说起来药铺也有砒霜,那岂不是药铺掌柜也是杀人犯。”
陈员外:“你们各说各有理,我也不与你争执,且都去县里,知县相公自有明断!”
林贵福大叫道:“里正大人,先用绳子把这小子捆了,免得他趁机溜走!”
周海江道:“我又没杀人,为何要溜走,便同你去大堂上便是。倒不信知县老爷会像你这么糊涂!”
众人都劝道:“不要争吵了,先弄些饭来吃过,等天色明亮便好起身。”
林贵福遂吩咐浑家陈氏,去厨房做了一锅米饭,还有些腊肉,将来同些土豆丝炒了一大盆子做下饭菜,招呼众庄客吃,单独给陈员外和刘仵作盛了一碗米饭,两个煎鸡蛋,在桌子边同了刘仵作吃。
周海江也觉得有些肚子饿,从柜子里拿了一只碗去舀了一碗饭来吃,林贵福见了,便要上去夺下他的碗,被众庄客拦住了,他兀自嘴里骂骂咧咧的。
闹了这么一夜,众人吃过了饭,坐在门前闲聊多时,渐渐的东方发白,晨鸡高鸣,陈员外同了众庄客,和林贵福、周海江,刘仵作,都往县里来,一时间轰动了整个镇子,从南门镇龙头村去县城也就五十多里地,行至申牌时分,方才到,众人径投县衙里来,这黄陵县知县大人姓王,为官十分清廉,但是有一件,满县的百姓无有不恨他的,说起这位王县令,都是咬牙切齿,为何一个清官还这么招人恨呢,说起来话长了,这王县令虽然是个清官不假,却是一根筋,遇事喜欢主观臆断,前不久县里开绸缎铺的赵员外家失窃了,去县里报了案,这王县令便将缉捕盗贼的几个都头,观察使臣,都叫了来,限令七日必须破案,不然便要严刑拷究,众差人寻思却是哪里去寻这贼人,七日转眼便到了,一点影响全无,众捕头免不得挨了一顿板子,王知县大骂众捕头无用,吃了午饭便出门微服私访,你看他头戴一顶瓜皮小帽,身穿短卦,下穿一双布鞋,从县衙后门出来,径直往南门大街里转,正走间,刚好看见一个行商,正推着手推车,在那里卖布,这王县令便上前盘问,他这布匹的来历,其实这行商所卖的布匹,却是有些来历不正,乃是从盗匪手里低价买得,被王县令一问,情知有些蹊跷,便焦躁道:“你问什么,买便买,不买时,夹着屁眼滚蛋!”
王知县讨了一场没趣,气忿忿的回到县衙,立时升堂,发下签子,将那卖布的行商带到,那行商,抬头见这老爷正是刚才那个问话的老者,心里也是吃惊,又被他严刑烤打,熬刑不过,只得招道:不合低价买了来历不明的布料。王知县哪里肯依他如此说,只是一味的严刑烤打,要他供出一起偷盗的同伙来,这行商被打的急了,只得将平素关系不睦的张屠夫,攀出,说是同张屠户一起去偷盗了赵员外家的缎匹。少不得又是一顿棍棒,随后将二人放在门口站笼里,站了三天,也都是个死的了。
似此等案件数不胜数,满县人无不恨这王县令的,话休絮烦,当时众人来至大堂上,仵作将了验尸单递上去王知县看了,知县随即传令升堂。
王县令身穿官服头戴尖尖帽,倒是应了个尖老壳的名儿,说来也是好笑,清代的官帽却是个尖顶的,别朝别代绝无仅有,闲话撇过书归正传,当时王县令叫将一干人等带到堂上,林贵福把先前的话说了一遍,王县令又问了周海江,周海江只说不曾害死林啊伯,王县令又看了验尸单,将手中惊堂木一拍:“大胆刁民,周海江,快快从实招来,为何要杀死林中顺!”
周海江只叫得苦,极力分辨,只是不肯认,王县令大怒,喝道:“现今,毒药在你家里搜出,还要抵赖?你一个砍柴卖的穷光蛋,家无三日存粮,怎么就舍得钱去买药来毒老鼠,分明就是你先将林顺中骗至家中,用砒霜下在茶里,诱哄死者吃下,然后死者回去以后,也还不放心,又去看他死了也未,如今铁证如山,你还兀自巧言狡辩!我说的可是也不是!”
周海江吓得直抖:“小人与林老伯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请大人明鉴啊。”
王县令嘿嘿冷笑道:“你这顽皮赖骨,不动大刑量你不招!来呀给他上夹棍!”
两边皂吏,暴雷也似一声答应:“啧!”便将了夹棍来,套在了周海江的手上,两边有差人,将周海江按倒在地,只听的夹棍咯咯咯直响,就这么一下子,周海江早疼的晕死了过去。
旁边站着的刑名师爷胡直,看不下去了,便上前在王知县耳朵边说了几句什么,王知县点了点头,便退了堂,先将周海江下在了死囚牢里不表。
却说着周海江的母亲有个表姐姓苟,苟氏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宁国远,二儿子宁国途,宁国远又生宁得发,宁得发之子宁甫、宁文又生宁三子、宁三子又生宁树。宁国途生宁得升,这宁得升娶妻霍氏,宁得升又生宁赦、宁拯,这宁拯取妻王氏,这王氏正是县令王公的侄女,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说起来,周海江和王县令又还有八竿子打着的关系。
却说周海江被下在了死牢里,这事情轰动了一个县,满县人都当新闻来传说,周海江的表姑姑苟老夫人这一日刚起床,就听见丫鬟小燕在说这事,苟老夫人把丫鬟叫来细细的问了个备细,当时就吃了一惊,这周海江是他表姐唯一的一个儿子,现今遭了这大难,怎么得想个办法周全他性命,想到此处,忙吩咐丫鬟小燕去把大儿子宁国远,二儿子宁国途叫了进来,不多时宁国远和宁国途都进来见礼,宁国途:“母亲,有何事吩咐么?”
苟老夫人一边坠泪,说道:“我刚才听小燕说,周海江被下在了死囚牢里,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可是个乖巧董事的,若是说他杀人我断然不信,定是吃了屈官司,你们两个看在我的面上怎么也得想办法周全周全他的性命,不然我表姐就这么一根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断了香火!”
宁国远:“娘,不是我们不去管他,只是现今这个王县令,是个出了名的活阎王,若是说先前的刘知县只是贪钱,倒还好办,到底这贪官只是要钱,可是这王县令他是个不要钱,只要人命的主,就是没罪的犯在他手里都别想活着出来,更何况,这周海江现在还摊上了人命官司,难!难!难!”
宁国途站在一边也不言语,苟老夫人一边坠泪,一面说道:“都是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认不到,你们两兄弟对周海江那有半点亲戚的念头在心里,有点事就只是说这些话,我算是白生了你们!哎…..。”
苟老夫人一通的长吁短叹,宁国远兄弟二人见母亲如此烦恼,于心不忍,宁国远便说道:“母亲大人不要心忧,即是您老一定要救他时,我也有个主意了,国途兄弟的孙媳妇正是这王知县的侄女,何不就这层关系上,去走走!”
苟老夫人闻言立时收了泪说道:“可是宁拯之妻王氏?”
宁国途:“正是,此事既然如此,不劳母亲大人费心,我这就出去让宁拯带一千两银子的票,去县衙里走一趟,也只能是谋事在人,成事看天了,这王知县不比别的官吏!”
苟老夫人:“我儿快去办来,即便救不得他性命,那也是他命里该灾!我这这个做表姑的尽心了。”
话休絮烦,宁国途同哥哥从母亲房里出来,至前面正堂上,随即将宁拯叫了来,将这事情说了,宁拯便去管家处支了一千两银子的票,立时奔着县衙来,至县衙后门,门子认得宁拯,进去通禀过了,王县令叫门子把宁拯引至后面花厅里相见,宁拯见了王县令,行礼毕就下首落了座,正待开言,王县令道:“侄女婿!今年京城正是大考,现如今五月末了,你何时动身上京城去啊?”
宁拯:“孩儿也在思量此事,正不知道何时起身,欲待过了六月在起身呢!”
王县令:“哎,那可不行,从此地去京城千里之遥,你若是过了六月才起身,岂不是要误了考试之期,那可就要再等三年呢!早早动身要紧!”
宁拯:“叔父说的极是的了!小侄今日来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县令听了这话,把脸一沉,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定是来给某人说情的,这是王县令最痛恨之事,但是碍于亲戚的面上还是没有就发飙:“哦,贤侄有何事?”
宁拯:“我又一个远亲,叫做周海江,此人一向奉公守法,且是老成持重,断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来,我想这其中定有冤情,还望叔父看在小侄面上,替他伸冤则个!”
王县令听了没说话,只是端起茶碗来左手去把碗盖子揭起在上面拨了三拨,原来这是衙门里送客的暗号,旁边师爷胡直见了,走上来禀道:“老爷!刚才王观察说有重大案情要向您禀报,我已经让他在书房里等候着了。”
王县令:“贤侄啊,有什么事改日在议,我有些公事要去料理料理!”
宁拯当然清楚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忙起身行礼了,从衣袖里将那一千两银子的票递了上来:“这是小侄夫妻两的一点心意,万望叔父笑纳。”
王县令见如此说,欲待不收,又撇不过侄女的面子,只得收了,随即打发师爷胡直将宁拯送出了衙门不表。
却说王县令送走了侄女婿,看着这一千两的银票,心里暗思:“这周海江必定杀人是真的,若是他没杀人,干嘛会让拯儿送银子来!”王县令越想越气,立即叫传令升堂。
却说林贵福因为要打官司,所以并未回龙头村去,只是在衙门外的一间小客栈里住了下来,前日因王知县没有判决就退堂了,心里一直有些不放心,时常来衙门口悬望,王知县升堂的时候他正在衙门外,差人立时传出话来,让他进去。
王知县命差人将周海江带上堂来,两边衙役高喊堂威,周海江心里害怕极了,你想,他一个乡下人,见了知县大人,又是盛怒之下,那有不害怕的道理呢?就是林贵福也战战兢兢的,两个跪在堂下,只是不住的发抖,又被这些衙役:“威武!威武!……..。”的一通喊喝,更是吓得要死,王知县将惊堂木一拍:“大胆周海江,你是如何害死了林顺中,快快如实招来,免至皮肉受苦!”
周海江忙叩头道:“青天大老爷,小民可是个良民啊,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怎么会去杀人呢,林老伯真不是我害死的。”
王县令:“人既然不是你害死的,为何毒药却在你家中搜出,还敢巧言狡辩?”
林贵福:“大人,你要为小民做主啊,周海江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请大人判他的五马分尸!”
王知县把惊堂木一拍:“林贵福,我没问你话,你为何咆哮公堂,怎么判案自有朝廷律法,岂是你说怎么判就怎么判!来人啊,掌嘴十下以警效尤!”
两个皂吏暴雷也似答应一声:“喳!”然后走上前来,左右架住林贵福的胳膊,左边的皂吏抄起一块板子,这板子一尺五寸长短,宽有二寸,只见这皂吏拿起板子对着林贵福的嘴巴,拍拍拍就打了十下,打得林贵福嘴唇也破了,鲜血直流,跪在一边再不敢则声。
周海江暗暗好笑,心说:你害得我吃人命官司,今日叫你也尝尝受刑罚的滋味!
王县令:“本官的耐心是有限的,周海江!如今铁证如山,你还不招吗?”
周海江:“大人,小民委实不曾杀人,您叫我招什么?”
王县令大怒:“我本不愿动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狗坐轿子不服抬举!”
周海江听王知县如此说,料想是要上刑,思量那夹棍端的厉害,若是执意抗拒,不要说什么昭雪,早就被他折磨死了,自己一死,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吗。忙陪笑道:“王大人,您不要生气嘛,你听我慢慢给您说。”
王县令正待要动刑,忽然看见周海江嬉皮笑脸的,心里暗思,这小子要耍什么花样,我且听他说什么:“恩,你现在想通了吧,早早招了,免受皮肉之苦!”
周海江:“大人说的是,既然大人认为这林老伯是我杀的,但凡杀人就要有杀人动机,请问我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王县令被周海江这么一问,思量了片刻说道:“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莫不是你借了他的钱,他来催债,然后你和他口角争执起来,遂怀恨在心,诱骗至家,暗中将毒药下在茶里毒杀了被害人。”
周海江:“哈哈大人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试想我独身一人,又无家室拖累,又不赌博,又不好吃酒,又无姘头,每日砍柴卖,只是维持三餐之费,我去借钱做什么?再者我要是和林老伯吵架争执,他儿子林贵福岂有不知的,大人可问林贵福,我向日可有和他父亲争执过?”
王县令:“林贵福,你可曾见周海江和你父亲有争吵过么?”
林贵福因嘴巴被打的唇口都破了,有些口齿不清的道:“没有!”
周海江:“大人,我没有杀人动机,为何会杀林老伯呢?”
王县令把惊堂木一拍,大喝道:“放肆,是我审你,还是你审我!本官就是问你为何要杀林顺中,你倒问起我来了。不要跟我巧言狡辩,老老实实的说出杀害林顺中的经过,动机,不然,叫你吃一顿木须肉!”
周海江笑道:“木须肉是个什么味道,小人还未曾尝过呢!”
王县令嘿嘿冷笑道:“既然你没尝过,那我就叫你尝尝!”随即这王县令便命上夹棍,这一通夹棍,直夹得周海江几遍晕死了过去,旁边师爷胡直忙上前对王县令说了几句什么话,王县令:“周海江,你还不肯招么?”
周海江,被皂吏用一碗冷水泼醒,听见王知县问他,勉强睁开眼睛:“你这狗官,就是我十世的对头,如此给你剖析的明白,可是你抵死要我认做杀人犯,也罢!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招尽管一发使出来,小爷我死则死矣,要我屈招,门也没有!哈哈哈:
爷爷生来胆气豪,天门山下把柴挑。
岂知遇着王八蛋,犯由牌上将名标!”
王知县气极:“你骂谁是王八蛋呢?”
一个都头忙说道:“大人,他见你姓王,所以就骂您是王八蛋呢!”
王县令:“大胆!大胆,真正气死我耶!”
周海江哈哈大笑又说道:
“笋子尖老壳,上床就睡着。
噗鼾响如雷,梦话不停说。哈哈哈哈!”
王县令问众人道:“这小子说什么呢,这啥意思?”
旁边胡师爷道:“大人,他见你头上戴的这官帽上面是个尖尖的,所以就骂您是尖老壳,意思就是说您老婆偷人!”
王县令大怒指着周海江道:“你为何骂我老婆偷人!我老婆何曾偷人来?”
周海江哈哈大笑起来:“你老婆偷的就是我,哈哈哈!”
堂上众人都跟着哄笑起来,王知县气坏了,大声喝道:“把这小子押进站笼里去,不信站不死他!”
皂吏走来,将周海江押进衙门口前面的站笼里关了,却说这站笼又称为立枷,它上面窄,下面宽,宽的一端触地。笼上有口卡住囚犯颈部,昼夜站立,不管你身体多强健,进这笼子站不上三天,也是死了的,若是有使钱的,就在犯人脚下垫个砖头等物,那要是没使钱,进这笼子不消三日,保管见阎王,更有那狱卒得了钱谋人性命的,先将套定卡住犯人脖子,然后再撤出脚下垫物,致囚犯悬空窒息而死。这站笼常用于,未被判死刑的犯人,只要当官的要这犯人死,便送进站笼里来,站死后,便批下一个受刑不过病死的文案具结了事。
犯人只能站不能坐,因这站笼也有长有短,若是一个八尺高的汉子,被放进一个九尺高的站笼,若是不使钱时,不消半日就悬空断气了,若是一个六尺高的囚犯被放进一个五尺高的站笼里,囚犯在里边站不直,只能稍微屈腿勉强支撑,囚犯家属若肯花钱贿赂狱吏,狱卒便将个板凳递进去,使其半坐休息,也能苟延残喘,多活几日。
却说周海江被皂吏从里边架着出来,交给门口狱卒,那狱卒见周海江身长七尺三寸,便把来安置在旁边一个八尺高的站笼内,将脖子在上面卡住,手也卡住了,然后把脚底下垫着的砖头往外就抽,这才刚抽出来,周海江身体悬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不住的往下滚,这时候旁边转过一个白面汉子,身穿一领蜀锦团花长袍,上前对狱卒施礼道:“官长,借一步说话!”
狱卒当然明白,拱了拱手:“员外有何事但说无妨!”
却说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宁拯,他见周海江上了站笼,没奈何只得来找狱卒,宁拯从衣袖里摸出一张五百两银子的票,塞进了狱卒的手里:“周海江的性命万望大哥周全则个!若是能救得他性命,还有重谢!”
狱卒点了点头,将银票揣进了怀里,宁拯:“差爷,可借一步说话么?”
这狱卒对旁边另外两个狱卒道:“哥几个帮忙关照一下,我和这为相公去对门茶坊里坐一坐就来。”
那两个狱卒会意,都道:“三哥尽管去就是,这里自有我等支应。”
不说那狱卒跟着宁拯去了对门茶坊,却说周海江被吊在站笼里感觉身子都被拉长了,喉咙要断气的感觉,却是开口不得,这时候林贵福却从衙门里出来,指着周海江骂道:“县太爷说了,不会让你活过今晚,小子,你是活该!”
周海江虽然听见林贵福在边上骂他,却因为被吊在站笼里,开口不得,只能随他骂,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林阿伯会突然就死了,为什么林贵福一定要说是自己害死的呢,有这么多疑问在脑海里打转,周海江觉的心里很憋屈,现如今性命危在旦夕,看样子是活不到明天了。
林贵福在一边乱骂了一会儿,被守卫的狱卒给轰走了,不多时几个都头从里边出来,都指着周海江道:“你小子胆子还真不小,敢在大堂上骂知县老爷!”
周海江也不管他们,自闭着眼睛,这时候脖子感觉都要断了一样,疼的不得了,真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