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实验室

这一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丧尸，也没有人类。

只有满地的血痕和人体残肢。

通道并不长，姜肆走过拐角，尽头处是半开的门闸，她钻过门闸，只看见两侧都是打开的铁门。

这里的血腥味更加浓重，不过对姜肆来说，这跟那个血水域相比，不值一提，她的鼻腔都已经麻木了。

门后的房间狭小，原先光滑的墙壁布满爪痕，而打开的铁门也许预示着什么怪物的出逃。门上的污血遮挡住了资料，姜肆看不清文字。

彻底引起姜肆注意的，是最后一间房间。房门上被特意标红，门上贴着的资料写着——编号：A-1024，特殊型丧尸，能力未知……

接下来的信息全都被血迹遮住了，姜肆低头，眼皮半阖，看不清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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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层层门闸，姜肆来到了一处新的地方。

这是一个存放着大量的标本瓶的实验区域，标本瓶中储存着不明的绿色液体，多数标本瓶已经被打碎，绿色液体淌了一地，发出熏人的刺激性气味。

而除了这些标本瓶外，靠墙是一圈的操作台。

操作台上也是布满了黑红的血迹，不难想象出这里发生过什么。姜肆从洒落满地的资料中，找到了自愿参与实验的市民。

姜肆拿着资料，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纸面，她看到了一张照片，顿时明白了一切。

那是一张证件照，上面的人，正是姜肆在当初遇见的武馆教练马永泉——那个脚上绑着婴儿尸体的丧尸。

资料上写着，马永泉自愿参与【K-5】药剂临床试验。

丧尸灾难，完全是人为的。

丧尸……是意外出逃？还是，被人刻意放出呢？而这些自愿参与药剂试验的市民，知道这些药剂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姜肆攥紧了手中的纸，一时发不出声。她一定要，找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一定要，拯救这个世界。

人类会老会死，所以人一生的悲欢都弥足珍贵，生命绝不是随意践踏的东西！

姜肆搜寻了一圈，终于在角落处发现了一份守则，上面标注着整个实验基地的地图。

从地图上来看，这里主要是由血池和标本存放区组成，姜肆注意到一句话——本基地主要负责人体初加工及存放。

“初加工？人体？”姜肆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好一会，姜肆才按捺下愤怒的情绪，她跟着地图指引的“加工区”，去往了下一处地点。

入眼的，是大量的手术台，和以往看到的手术台不一样，这里的手术台底部都连接着大量的管道。

看着这些管道，姜肆的心中充斥着强烈的不安感。她把手放在台面上，闭上了眼睛。

那一刹那，姜肆感受到了巨大的抽剥感，那是一种全身的血液都被强力吸出的感觉，皮肤瞬间干瘪，裹在森森白骨上，惨烈的尖叫穿过姜肆的脑海。

这是……共情回溯。

姜肆在感受，曾经躺在手术台上的人的经历。

那个血水水域，是通过这些管道，抽取人体血液而成的。

这就是——人体初加工。

姜肆猛地睁开双眼，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共情回溯是最废精气神的技能。

“你想试试吗？”

一声颇为阴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姜肆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关以礼站在高台处，静静地俯视着姜肆，他靠在栏杆上，撑着下巴，戏谑地看着姜肆，他又重复一次：“你想试试吗？”

“不过初加工，人干巴巴的，很丑诶。”关以礼眨了一只眼睛，对姜肆笑道：“你这么漂亮，还是不要比较好。”

姜肆懒得去理会这些废话，关以礼来不及眨眼，姜肆瞬间消失在原地。

她像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爬上了楼梯。

关以礼收起笑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只见他按下手边的按钮，高台立刻与楼梯分离开来。

姜肆右腿一蹬，借力高高跳起，往空中扑去，抓住了关以礼所在的高台。她就这样吊挂在空中，就在她要翻上去时，情况突变。

关以礼发狠地踩住姜肆的手，他脚底重重地压着姜肆的手，大力碾磨着姜肆本就受伤的手。

“我就知道，那个血水池困不住你。”关以礼从怀里掏出匕首，“将你送上去，我就能离神君大人更近一步了。”

话音未落，关以礼就高高举起匕首，对着姜肆的手臂大力刺下。

姜肆马上抬起黑爪格挡，刀身擦过爪缝，磨出点点火花。她用黑爪死死扣着关以礼的匕首，在这危急时刻，一支针剂弹射过来，与空气摩擦发出了“咻”的声音，姜肆来不及防御，针头就这样猛地扎进了她的脖颈。

“关以礼，盯上我，是你最大的错误。”姜肆微微挑眉，眯眼笑出了声。

针剂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在扎进来的瞬间，姜肆就已经用神力解决了。

关以礼还没反应过来，姜肆就用黑爪撂开了匕首，接着勾住栏杆，用力一撑，同时抽出了被踩着的手。她的身体在空中灵活地旋转，翻过了栏杆。

姜肆刚刚落地，就对准关以礼的脑袋来了一记横踢。关以礼用胳膊抵住，对着姜肆飚出了手中的匕首。

姜肆扭头避开，刀尖擦过她的耳廓，削掉了她的几缕头发。

无疑，迄今为止，关以礼是她遇见的，最强的人。

他们在一隅小小的高台上扭打着，姜肆从掉入血水域到共情回溯，都消耗了大量能量。

饶是如此，关以礼也渐渐落了下风。

“姜肆，你想不想见见那些被初加工的人？”关以礼坏笑着，他很期待，期待姜肆面对那些“人”的反应。

关以礼话音刚落，大量的丧尸就涌入了室内，他们去普通的丧尸有些不同，就像气球被扎破，皱成一团的样子。

姜肆心中燃起了无尽的怒火，她怒问到：“你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

“这不重要！这是新的改革！”关以礼打断姜肆的话，他的猛然瞪眼，大声高喊。

“你不懂！这是神君的改革！”

姜肆啐了一声，不想再理会眼前的疯子。

关以礼左腿一抬，一记中位扫踢，重重地踢向姜肆，姜肆曲臂提膝格挡，可她靠近栏杆边，一时失去平衡。关以礼抓住机会，迅速接上一个鞭腿，姜肆猛地趴低，她瞄准了关以礼的下三路，一下扫堂腿，直接把关以礼撂翻在地。

姜肆伸手抓起关以礼的衣领，低吟着：“我猜你应该很想体验一把，”她抓住关以礼的脑袋，强行地扭到一边，看着底下那些丧尸，冷冷道：“去跟他们交个朋友吧。”

关以礼被死死按着头，他完全使不上力，姜肆直接挑起他，拖到栏杆上，打算松手丢垃圾。

关以礼大力抓握着姜肆的胳膊，死活不放手，还笑得很开心，他冲着姜肆大笑道：“和我一起吧！”关以礼话还没说完，就仰头向后翻去。

姜肆被他连带着跌落。

底下的丧尸纷纷抬头，他们高举着手，像是在向天求恩，而又癫狂地、本能地吼叫着。

姜肆悲悯地看着这一切。

她看着那些丧尸，微微皱眉。这些丧尸，曾经也是会哭会笑的、有血有肉的人啊……

他们被活生生地抽掉所有血液，又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呢？

姜肆闭上眼睛，嘴上默念着什么。

她的降落，是恩赐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