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不弃玉成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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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断手和破相,哪个更痛

救人如救火,万万等不得。

“大人言之有理,小女子受教了。”古语边说边移步到王风身边,拔下簪子抵住了他的咽喉。

“小姑娘,凡事好商量,千万别冲动。”

刚说话头头是道的,现在怎么就沉不住气?到底是年轻气盛啊!茶摊老板好心劝解。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以为姑娘会是例外。”

为了不相干的人威逼捕头,还用这么愚不可及的法子,别说她手上拿的是木头簪,即便换了别的什么利器,王风也有把握一招内夺了来。

木簪虽钝,却有棱角:“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你太自以为是了!”王风没好气道。

他没想见死不救袖手旁观,让人拦住郎中只是要提醒她。

人命关天,谁不希望二者都能活呢!

话说得再难听点儿,城中百姓横死街头,他们还要负责收尸,这种晦气事谁愿意沾?

王风依古语意放了大夫去救治,眨眼间反手夺了她手里的簪子。古语在他面前毫无还击之力,加之簪子在脱手之际,扯开了包扎的布条,簪尖虽只是划过古语手心,却是在掌上未愈合之处。伤上加伤,她的右手顿时滴血不止。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王风原以为是她的苦肉计,但她手上鲜血淋漓,真真是触目惊心。

“风哥冷静,一个小丫头,不至于。”

他手下的人不明内情,都以为是她惹恼了头儿,这才被“废”了只手。

“王风,你欺人太甚!”

小姐嘱咐他不许随便与人动手,眼下小姐受如此重伤,他难辞其咎,势必要帮小姐讨个说法,沈随对着王风的脸就是一记重拳。

王风把孩子递给身边的小捕快,揉了揉自己有些青紫的半边脸,若无其事地低头“玩”起了抢来的那根簪子,说也神奇,那簪子还真“听话”地绕着他的拇指不停旋转,众人只见其影看得是眼花缭乱。

血性男儿,手底下见真章,任何解释都多余。

当簪子如飞矢般,稳稳射向“目标”,落地断成两截后,王风这才理直气壮道:

“我王风——从来不受不白之冤。”

此言一出,有沈随作例,没人再质疑他,也没人敢再质疑他,因为沈随脸上那道新鲜的血痕,就是他给长街百姓和手下人的“杀威棒”。

古语默不作声撕下衣物,一圈一圈缠好手掌,因为单手无法绑系,又隔着面纱借牙口咬。

别人看她不费吹灰之力,只有她自己知道:掌连心,每动一下,都要承受钻心的痛。而且,鲜血滴如穿石之水,消蚀了她的气力,疼痛沿着脉络不停游走,她像被人整扒掉了一层皮。

古语表现得越平静,王风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沈总管觉得,断手和破相,哪个更痛?”王风屈身盯着古语,丢给了沈随一个问题。

断手的是小姐,破相的是他沈随,是以这个问题,听在沈随耳中,视为奇耻大辱,沈随恼他恼得咬牙切齿:

“王风!”

第一次动手,他留了情面。

第二次动手,他十倍奉还。

沈随使出“剪刀脚”,把他狠摔在地,对着青紫的脸,又补了几拳。

“你的小姐狡猾得紧,苦肉计用得很逼真,可王某还是看出了破绽。”王风一直躲闪让招,迟迟不肯出手,想要跟他说清楚,沈随拳脚功夫不弱,其结果可想而知。

王风不说还好,一说被打得更狠,沈随拽着他的衣领怒道:“纪王府家的小姐不是你牢里的犯人。”

不能让他再这么疯下去,王风挣脱出一腿移向一边,然后用膝关节朝他的侧腹砸去,趁机把沈随掀翻在地脱离了他的暴击。

“人在真正疼痛的时候,会叫喊、退缩,或像沈总管这样,握拳,愤怒,再看看你的小姐,重伤后面色如常,如此英雄气,羞煞须眉郎!”王风不想再和他陷入战局里,躲在一旁说出了自己真实的看法。

大牢里,有惧刑罚加身而认罪的,有受不了严刑而招供的。刑罚,说穿了,就是疼痛,意在训服。人分三六九等,痛亦同,上中下,在上训,在下服。小小年纪,既敢下狠手,又忍得了痛,此等狠绝心,七尺男儿都少见。

古语的晕眩感越来越强,即便她再强装镇定,身体却是骗不了人的。她的面色愈加嫣红,可手温冷若冬雪。都说“冷暖自知”,她却什么都不知。

她尽量让自己呼吸平静下来,使之如山间流水缓缓而行:“大人一番推论,民女有口难辩。先前冒犯大人,乃是救人心切。大人若要怪罪,民女悉听尊便。”

先前她在后山示弱,辛安已知她作假。此刻她在街头逞强,他虽听不出深浅,却知她高估自己了!

辛安不住眼地向脚踝看去,那儿绑着一方白色手帕,帕角处还绣着一枝小花苞。现在像极了她的主人——满面尘灰,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