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惜是个傻的
方才用鼻子拱她脸蛋的那头猪亦是吓得原地弹跳开，嚎叫着躲到墙角去了……
她这是，被猪给拱了？
一位白发苍苍，皮肤黝黑的老头站在围栏外，一脸鄙夷地盯着她看。
这位姑娘生得一副好容颜，无奈却是个傻的，可惜了……
若溪灵台‘嗡’地一响，老脸发烫，也顾不上剩下的那半坛子酒了，起身就冲到了大街上好一顿猛跑。
也许将来的野史上会有记载：某年某月某时，幻神前往凡间云游，酒后误入猪棚处，正酣睡时被猪拱醒，一身狼狈地逃离……
跑了一路后，再回头时早已不见那间茅草房。
若溪懊恼地双手掩面……
她的一世英名啊！要毁了，要毁了！
懊恼过后，她仰头望着天，突然找不到回去的路。
索性就爬上了招来的祥云，才上云头就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
头一扭，趴在云头边上就朝下胡乱吐了一遭，吐完后才瞧见四周已经跪了几条街的凡人。
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在凡间的大街上就这么爬上了云头。
她赶紧捏了个诀逃离现场，让祥云将自己送回仑者山。
许是当时脑袋混沌捏错了诀，待她察觉走错了方向时，祥云已经悄无声息地将她带到了南荒的一座荒山上空。
“呜哇……”
一阵婴儿的哭啼声传来，若溪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懒懒地翻了个身往下瞧去。
下头山幽路绝，重峦叠嶂，有一处景色还不错的山涧，山涧里边时不时地发出婴儿般啼哭的声音。
只见有一只其状如雕鹰，头上长角的妖兽正在啄咬着它的猎物，这是一种生活在水中的妖兽，名为蛊雕。
弱肉强食是荒林中的生存法则，她摇头叹了口气，将祥云调整了方向继续向仑者山前行。
“啊……”
一声哀嚎声从山涧中传开，这并非是蛊雕的声音！若溪猛然回头一看，这蛊雕嘴里叼着的竟是个孩子！
她玉指迅速捏诀甩向蛊雕，山涧中的水流突然化作数条冰刃直逼那只蛊雕。
冰刃发出冰冷的寒光凌厉逼人，吓跑了周围的灵兽飞禽。
她发起的法术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蛊雕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的机会。
眨眼间便被几条冰柱子刺穿了它的翅膀，牢牢地钉在山涧边的石壁之上。
那个小孩从妖兽的利爪中滑落，若溪赶紧化作一道流光飞过去接住了小孩。
那小孩又黑又瘦，被蛊雕啄了一身的伤痕，一身脏得已经分不清颜色的衣袍上血迹斑斑。
他却不哭不闹，盯着由流光变回了人形的若溪奶声奶气地哈哈笑了起来。
若溪心底的母性慈爱瞬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她心疼地轻握着他那瘦小单薄的肩膀，然后一个劲地问他各种问题。
“还疼不疼？”
“哈哈……”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哈哈……”
“你父亲母亲呢？”
“哈哈……”
“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哈哈……”
一个一个劲地问，另一个一个劲地笑着，画面好生诡异！
若溪看着怀里大致有蒜苗高的孩童，喃喃道:“这孩子？莫不是……是个傻子吧？”
“哈哈……”
“说你傻你还笑，看来我真的是捡了个傻孩子！”
刺穿蛊雕翅膀的冰刃冒出薄雾般的寒气，温热的鲜血也在慢慢地将冰刃融化。
它的鲜血和着冰水从伤口处流出，滴落在石头上，染出了斑驳的红色花朵。
蛊雕见她们要离去，完全没有理会它的意思，连忙开口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方才睡得好好的，是他，就是他，是那孩子先来惹我的……”
若溪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孩，他身上几乎没什么修为，而蛊雕却已有万年的修为。
它说他这么一个弱小的孩子，遇上了一个与之实力相差巨大的妖兽时，不赶紧逃命而是主动去招惹？
怎么看都觉得不可能，应该是蛊雕为求自保而随意扯的一个谎罢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我不会杀你，不过作为惩罚，在冰柱融化之前你就好好待在石壁上吧！”
若溪用灵力凝聚掌心在小孩身上的各个伤口处一抹，伤口立即愈合，亦无半点伤疤。
她抱着孩子飞上云头，一路继续向南，直奔仑者山而去。
若溪偶尔会去曲寻幽的幽冥界住上几日，其余大多时日里，她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四处云游。
到如今并没有一个真正的洞府，她走到哪便住在哪。
不过仑者山有一处温泉让她尤为喜欢，这也是她在沉睡前挑了此处暂居的原因。
她下了云头后便疾步朝后山的温泉池水走去。
此处温泉常年喷涌，晶莹澄澈，温泉的池子状似一个大葫芦，泉雾缭绕在高低起伏的怪石之间，画就了一副朦胧的绝美仙境。
她将怀里的人放在温泉池中的石头上坐好，他倒也乖巧，一入温泉池里，他就开始自己搓洗着衣袍上的污迹。
若溪这才得空仔细查看他的真身，原来是个石妖。
他那少得可怜的修为应当是因为近两日才修得人形。
若溪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傻子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莫非真是他故意去招惹的蛊雕？”
她看向正在温泉池里搓洗着的孩子，她又不太确定了。
甩甩头，和衣也坐进了池子里一同泡着，微烫的泉水淹没至肩头，将身体的疲累和酒气一扫而空，全身舒畅。
她才泡了一会儿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中还遇见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她笑得开怀……
那个小孩坐在若溪的身边，看见她的衣袖也染了些血迹。
小孩越瞧越嫌弃，最终还是忍不住伸出一双小小的手专心帮她搓洗着。
“哈哈……哈哈……”
若溪突如其来地大声发笑，冷不丁地吓了他一跳。
见她的一双眼睛依旧是紧闭着，他愣了一下。
这女人究竟做了什么美梦？竟能这般笑出声来了？
小孩盯着她的笑脸，不由地随着她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
一道孩童的笑声让若溪猛然从梦中惊醒，一睁眼便瞧见身边的小孩笑得甚是开怀。
她半疑惑，半幽怨地道:“你这孩子，什么事让你突然笑得这么开心？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