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起进去的还有铁栓，铁栓进去之前先回忆了一下他给他家驴、马、牛、猪、分娩的整个过程，反复确认了几遍流程之后，感觉没啥问题：‘信心也就上来了，不就是下崽子吗？’

进去之后铁栓就蒙了，按张屯的话讲叫虾爬子眼——长长了。

铁栓今年二十七岁，别看家里养了那么多驴、马、猪、牛，但是他个子矮，不到一米六，长得还胖乎乎，屯里人有的时候开玩笑叫他水缸成精。

最重要的是说话磕巴，一句话可以跟人聊一个上午，不着急的时候还好，越着急的时候磕巴的就越严重。

但是铁栓唱歌不磕巴，有一次他家的驴不知道怎么掉到屯子里的井里了，他自己捞不上来，就跑到村口喊人帮忙，王大炮他们正在打扑克。

铁栓来了之后就说：“不不不，好好好，不好了，小小小。。。”

屯子里看他满头都是汗，肯定是大事，都挺着急的，都在瞪着眼睛等着他把话说完。

后来王大炮着急了，说：“你就别说了，你就唱吧。”

然后铁栓子就用悠扬而动听的声音唱到：“不好了，我家小毛驴掉到井里了。”后来村子里就流行了一首《不好了，小毛驴掉到井里之歌》。

铁栓子不但磕巴，一只眼睛也不好用。是以前小时候上房子上掏麻雀，麻雀的窝被蛇占了，掏出来一条蛇，他吓的从房子上摔下来，正好磕了眼睛。

所以谁家也不愿意把姑娘嫁给他，也没有姑娘相中他，他还是个光棍，哪里见过女人生孩子的地方。

小云长得俊俏，鹅蛋脸婴儿肥，眼睛大，鼻子挺，一笑还有两酒窝。

张老汉儿子当年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看了多少书籍，背了多少古诗才把她骗来，那时候小云感觉这个男人不一样，不庸俗。

结了婚之后小云发现，不是他张老汉儿子当年不庸俗，是自己当年太庸俗，让这家伙骗了。

但是小云性格好，骗了也就骗了，啥也没说。

小云这时候疼的是迷迷糊糊，叽哇乱叫，根本没看见旁边有男人，要是看见了她肯定不能同意，虽然没念过几天书，忠贞她还是懂得。

他林婶也是个传统的人，不像刘寡妇那样没有原则，刘寡妇是只要行怎么都行，要是不行试试也行。

他林婶现在也有点蒙，注意力全在小云身上，也没看见旁边还有一个铁栓在那里杵着。林婶喜欢小云，不是因为小云长得好看，更因为小云懂事，有礼貌，勤快还孝顺。

铁栓没见过女人生孩子的地方，这个地方他做梦都想看看，今天铁栓子算是二郎神开眼了。

他恨不得多长几只眼睛好好看个清楚，可惜的是他不但不能多长几只眼睛，仅有的两只眼睛还有一只瞎了，不过一只眼睛看的也更清楚，开枪打猎瞄准的时候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

不过这些都不是铁栓想的，铁栓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想这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全神贯注的看，边看边把每一眼看到的都牢记在心，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以至于到孩子生下来，这个假的接生婆也都不知道生下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最能干的还是刘寡妇，别看她没生过孩子，也没见人生过孩子，但是她的作用最大，她告诉小云，使使劲，快出来了，使使劲，快出来了。

小云也不知道是真快出来了还是假的快出来了，就跟着使劲，其实别说小云，就连刘寡妇也不知道，刘寡妇别说没看过女人生孩子，就连铁栓家的猪下崽子也都没看见过。

她说快出来了，就是因为刘寡妇这个人比较乐观，看什么都往好的看，生孩子往好的看就是快出来了，再好点就是出来了，实际上，人乐观点是好事情。

不过说快出来了还真的就出来了，孩子出来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他林婶看见旁边还杵着一个铁栓，铁栓不管发生什么，依然还是那么专注。

林婶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怎么能进来呢？”

刘寡妇说：“栓子是进来帮着接生的，接生婆不在，栓子会给牛接生，眼下就他有经验。”

林婶说：“他连个媳妇都找不到还有什么经验，他是进来过眼瘾的。”

栓子满脸通红。

林婶说“你还不出去”

栓子出去了，但是他走的小心翼翼，就像手里捧着一怀抱的鸡蛋，生怕掉下来摔碎一个似的。

他的确是怕掉了什么，他还在回忆女人生孩子的地方，他感觉这辈子他只能看这一次了，下半辈子就得靠这点记忆找乐趣了。

铁栓从此满脑子都是女人生孩子的地方，眼睛平时一般不太敢看东西，怕别的东西进到脑子里把女人生孩子的地方格式化了。

铁栓家的牛在下崽的时候，铁栓也不敢看，大概差不多就行了。

其实他林婶撵铁栓出去的时候小云看见了铁栓，小云没说话，她没有力气说话，也不好意思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办，刚结婚一年虽然生了孩子，但是性格没怎么变，还跟姑娘一样，处理事情也是羞羞答答。

小云不但长的好看，身材也好，胸大腰细屁股翘，十里八村都羡慕，都说屁股翘的能生儿子，小云证明了，的确生了一个儿子。

儿子一生下来的时候不好看，一点儿也不像小云，都说刚生下来的孩子第一眼看见谁了就像谁，这孩子第一眼看见的是铁栓，后来很多人说这孩子长的像铁栓，性格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