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致秀卿

上课铃响了。

夏天十分炎热，中考又拖到了七月末。在三十五度以上的高温环境中，风扇无人维修，空调也不给开。在狭小的教室里，热风从汗如雨下的同学们之间吹过，又带来了些许热气。在燥热的驱使下，同学们也躁动起来。

这是上午第三节课。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迟迟不见语文老师的影子。四五分钟过去，我在同学的催促下跑下楼去。猛一开办公室的门，发现老师在品茶吹空调以及与其他老师侃大山。

“老师？”

“老师？？”

她注意到我，转过头来看着我，一脸问号。

“上……上课了。”

“？？？上课了吗？”

“嗯，”

“上课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

“不是五十五分上课吗？”

“是五十分，老师……”

她一脸吃鲸地在其他老师的笑声中反复念叨“不是五十五分才上课……”抓起材料就小碎步快速移动着。一走进教室，又一如往常一脸淡定地开始讲课。

过了两天，又到了上午第三节上语文的日子。仍迟迟不见门口有人走进来。等到五十五分，我跑下楼去，发现老师正走过来。

过了几天，又是一个上午第三节上语文的日子。仍迟迟不见门口有人走进来。

我颇有兴致地跟邻桌侃“我赌秀卿五十五分上来，绝对的”

果然，老师如约而至。

又过了几天，又到了上午第三节上语文的日子。仍迟迟不见门口有人走进来。

大家早已见惯不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离中考只有几天了。她一如既往地迟到，也一如既往的淡定，还一如既往地这样：

“如果感觉困就像后面那个lhf一样站一会儿——”

桂荣：“？？？”

卢hf：“我？？（？？？/我干什么了/我要站起来吗）”

语文老师在众人的哄笑和提醒中一脸尬笑地看着lhf“哦不好意思哈——”

或是这样：

“你是桂……”

“老师他是卢hf。”

“你是詹——”

“老师我lsb。”

“你们怎么长得这么像？”

lsb/zbx：“（异口同声）哪里像了？？”

还有这样：

“拿出锐阅读翻到——”

“老师，木头马。”

“哦哦”

（隔天）

“拿出锐阅读——”

“木头马，老师”

“哦哦，拿出木头马”

（隔天）

“拿出锐阅——哦不是，木头马，翻到第43面。”

当我们又写完了一本教辅，订购了一本新的锐阅读

“拿出木头马——”

“老师，锐阅读”

（隔天）

“木头马翻到——”

“锐阅读。”

（隔天）

“木头马拿出来”

“锐阅读……（小声bb）”

（过了n天）

“木头马翻到12页。今天我们讲一下……”

这没办法，没办法。

秀卿是个直来直去的人。

初二下学期的时候，五班同学在抱怨小平教得太基础，成绩提不上去。

“下学期就有更好的教学资源了（嘿嘿）”

初三上学期，五班同学抱怨着哑铃的教学方式

“那你们集体去投诉她嘛（耿直的笑）”

初三上抓见郑bx没写作业的时候

“你长得也不龊啊”

中考前一个月左右，最后一节是语文课。当下课铃打响，同学们回想起了被哑铃支配的恐惧，苦苦央求她拖课。

“头一次你们这么喜欢上语文课。”

此时，紧闭的窗帘从缝里钻出一道闪电般的视线——是哑铃透过窗子在看！她见到是秀卿还在上课，就先去五班了。

五班也成功留下了化学老师为他们拖课。

班里人苦苦央求着直接拖到六点半，秀卿不作回答。

“老师，求——”

“有些事咱们默默地做就好。”秀卿与所有人会心一笑。“现在再把刚刚测的古诗读一遍……”

她平常总是不苟言笑，甚至可以说是神情严肃。总是默默地拿着水绿色的瓷杯子，双手撑着讲台，有时候还会推一下下滑的眼镜。她总将瓷杯子的盖子遗留在楼上忘记带下去，有时是五班，有时是六班。但当发觉自己的水壶跟小黑的水壶一模一样，或者五班考了倒数（前提是六班考了段一），或者是高lj今天没来，都足以令她发笑。在办公室的时候挺喜欢跟语文组或者隔壁化学组的老师侃侃大山。她有时又会做出一些迷惑行为，比如纠结着为什么在用儿子的QQ上网课软件时大家都送花给她儿子，并且研究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没完全修复这个bug；或者是感慨抱怨着自己的理科为何忘光了，没法辅导孩子的功课。

秀卿在阳台养了许多花果，偶然起兴，便喜欢发发朋友圈记录记录生活。文案不多也不繁琐，一如她精简的作风，却可以反映出一个诗意而浪漫的人格。

她总是能用最平淡的语言，最冷漠的表情，传达给人最温暖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