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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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除非你不是杨崇贵

眼看着杨崇贵的身体就要贴到自己面前了,折赛花用尽了全力,用胳膊抵住了他。

此时的两人,就像是猫和老鼠,作为局面的把控者杨崇贵,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猎物,他打量了她半晌,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未免太秀气了些,心里还掂量着此人或许来自南面,南面的气候温润,是能养出这种温润的美男子来。

可这么想着,杨崇贵就觉得眼下的事情更令人费解了,此人到底为什么要不远千里、穿过了大半壁江山、绕道来到夏州,假扮成自己和野利荣恩谈一场虚无的生意?

折赛花挣扎着说道:“你放开我!”

杨崇贵调笑着反问道:“我只是有一点不太明白,我碍着将军什么事儿了,你要来杀我?”

“番邦走狗!”

“我?”

“对!野利贼人刚劫来的马匹,你就上门送钱。官道上就是你这样的人多了,让野利贼人尝到了打劫的甜头,才害那么多中原商队枉送性命!”折赛花的控诉一字一顿、言辞恳切,若是不知道前因后果,杨崇贵还当真要被眼前之人这颗赤子之心感动了,可眼前这人冒充自己的名号去和野利荣恩谈打家劫舍的勾当,回过头来居然教育自己。

杨崇贵换上了痞里痞气的语气说:“我用自己的银两买马,不偷不抢,何错之有?倒是你,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却跑来勾结野利荣恩,你们说的榷场交易不就是让党项人在你河外的地盘上烧杀抢掠吗?亏你也是个刺史!”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折赛花打开了杨崇贵的手,一剑又刺了出去,杨崇贵一个闪身,给折赛花留足了闪转腾挪的空隙,二人又交上了手。

“我今儿就将你拿住,送去麟州,问问看麟州城认不认你这刺史!”

折赛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杨崇贵的对手了,如果再继续恋战、纠缠下去,她根本不占便宜,便想尽快结束这场打斗。可杨崇贵像是早就看出了她的意图,一招一式都要快折赛花一步,她想走,他便挡在了她的去路上。

“你的两个手下,都在我们手里了!”李骧从巷子的另一侧走了出来。

“你们别动她俩!”折赛花被李骧分散了注意力,杨崇贵便一柄长剑压在了她的脖颈上,提醒折赛花:“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折赛花低头看见了那柄长剑,威胁道:“我点过你的人马了,算上你们两个也不过就十二三人!今日我来找你们算账一事,我的手下各个都知道,到时候,你们别想活着走出夏州城,你们二位是来求财的,我想应该拎得清吧?”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可这么多年也是头一遭吃瘪,一点经验都没有。

杨崇贵笑了笑,将剑收了起来,“我对要你的命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我想知道你来夏州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折赛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看着巷子两端的人,李骧抱剑守在一边,杨崇贵抱剑守在另一边,李骧能制服老三和婉儿,折赛花担心自己也不是李骧的对手……权衡再三,她才开口道:“我是来救人的!和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人可不一样!”

折赛花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还叫杨崇贵觉得有三分好感,“救人?救什么人?”

“难道是……”李骧怀疑道,差点将刘崇的名字脱口而出。

杨崇贵反应很快,四下看了看,赶紧打断了李骧的话:“先回去再说!”

杨崇贵一把拉住折赛花,防止她在路上跑掉,还叫李骧过去拉着折赛花的另一只胳膊,李骧的面色微微的泛了泛红,赶紧摆摆手:“你一人足矣。”

折赛花恶狠狠地瞪着杨崇贵,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可自己又不是杨崇贵的对手,她此刻咬着牙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可是心底里想的却是:别叫我抓到机会,等你们落在我手上,我一定抽筋扒皮,报今日之仇!

折赛花是被杨崇贵丢进屋子的,婉儿赶紧扑了上来:“小……公子,你没事儿吧?”

折赛花摇了摇头,“你和老三怎么样?”

婉儿与老三泄气儿的低着头,原本以为自己三个人对付对方两人绰绰有余,却没想到这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身手很好的女人,折赛花只得认栽,可是却不知道这两个马贩把自己带进屋子里到底所为何事?

李骧看了看客栈里的环境,一扇扇地将窗户和门关了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杨崇婧不解地问着,自己就脑补了一大堆的画面,不由地压低了嗓音悄悄地说:“该不会是要把这主仆三人悄悄地给杀掉吧?屋子里干这事儿风险太大了!”

杨崇贵也学着杨崇婧的口吻说:“反正这里是党项的地盘,咱们一走,谁找得到咱们呀!”

“姓李的!”折赛花叫道,“你今日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他日定叫你百倍偿还!”

“哪儿来的他日?”杨崇婧问道,手里握着一柄短刀,在折赛花的身上比划来比划去,“这位公子,您别担心,我这个人精通医术,我知道从哪儿下刀又快又准,保管你还没感觉到疼是个什么滋味,就死了!”

“别逗他们了!”李骧关上了门之后走回屋子的正中,“请教先生,你来救的可是前些天在官道上被劫刘姓商人?”

折赛花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忽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儿了。按理说,道儿上的规矩,一件事如果托付了两方人马,一定是要提前说好的,可当日那下定之人可什么话都没说,今日却在夏州城中遇到了和自己抱着同样目的而来的人,她一时之间判断不出是福是祸:“你们也是来救人的?”

“正是!”李骧双手作揖道,帮老三和婉儿都松了绑,二人立刻站到折赛花的身后去了。

“那这事儿我们可得说好,救人的银子到底怎么分!”折赛花这话一说出来,杨崇贵和杨崇婧也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杨崇贵还是觉得不太放心,他提醒李骧:“她说的话未必可信!”

“谁要你信了!”折赛花恶狠狠地说道,她早就打听过杨崇贵等人只带了十余人,想要从野利府上毫发无损的将人救出来,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她很清楚,此时此刻、在这间屋子里,谈判的主动权落在了自己身上。

“商队的人马众多,我想应该还有别人逃出来,去请了救兵!”李骧解释道,又转向折赛花的方向,“杨将军,我是刘先生的管家,我们前些天在官道上遇到党项的劫匪,因为寡不敌众,我家主子被他们掳了去,今日我们扮作马贩,去野利府中求马,正是想一探究竟!”

“如此一来,你救你的,我救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折赛花扔下这话,就准备离开,“今日偷袭你们一事,是个误会,既然误会解开了,在下实在抱歉!告辞!”

“杨将军,”李骧拦了一下折赛花,“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何不联手救人?”

“联手救人,那算作是你救的,还是我救的?”折赛花问李骧,“如果是你们救的,那我的酬劳岂不是就打了水漂?便是算作是我救的,你们也出了力,届时你们在扣我一笔钱,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哎!我说你这人……”杨崇婧不满地嘟囔道,“怎么满脑子的钱钱钱,哪里像是麟州刺史的样子!”

“在下目光短浅,除了钱,不想谈别的!”折赛花冷冰冰地回答道,扫了一眼老三和婉儿,“咱们走!”

“当”一声响,一包银子落在了桌面上,折赛花顿住脚步,转过头看见桌子上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看样子里面装的都是些碎银子,这一包得有个二十多两,心头立刻浮起了笑意,面上却毫无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联手救人,你的钱我们一分不要,这笔是另外算给你的!”

“明明已经付了钱让我救人,现在又给我钱,李兄弟,你们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你们带来的人虽然多,”杨崇贵说道这里顿了顿,看着折赛花问道,“有多少?”

“关你什么事!”

“好!就当你带了一百人,”杨崇贵分析道,“麟州刺史进入夏州境内,带一百人已经是上限了,你还带着他们去野利荣恩的府上救人,两军必定会一场恶战,届时不论谁赢谁输,李彝殷一定会认为这是挑衅,他必会倾尽定难五州的力量攻打麟州。”

“此事我自有安排!”折赛花根本就不关心这件事,眼下这二十多两银子事小,若是因为贪图这点钱输掉了后面交人的尾款,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杨将军既然是麟州的刺史,就不可能不管麟州的死活。眼下这局势,李彝殷若是发兵,麟州北面得罪过辽人,东面又和府州不和,再被党项釜底抽薪,麟州恐怕难以自保!所以我想此事唯一的万全之策,就是我们兄弟二人带你的人去攻野利府,你负责城门口的接应。”

折赛花动了动嘴,刚准备拒绝杨崇贵的提议。

杨崇贵很快又接上了自己的话茬:“除非……你不是杨崇贵,那么麟州的死活,你当然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