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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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梦境(加更)

梦境中,那是一个春日里的下午,阿绣午睡起身,见着外面日头明媚秀丽,便想到院子里走走。

她唤了丫鬟紫桐进来为自己洗漱更衣。

镜中,十五岁的姑娘着一身藕粉色绣玉兰花的百褶长裙,发间随意一支兰花簪子,肤若凝脂,目若点漆,乃是世间少有的仙姿佚貌。

只可惜,长年郁结入心,本是天真烂漫的年纪,眉宇微蹙间却有浓浓化不开的郁气。

“小姐,外面有风,你的身子刚好一些,不如就在屋里坐坐吧。”

紫桐为她理了一下衣摆,关心劝道。

阿绣不言,指了下架子上的披风道:“对了,杜妈妈可回来了?”

紫桐摇头,拿了那披风给阿绣披好又道:“我本想让红梢去前面看看,那丫头又说肚子痛,都没向你告假就躲房里休息去了。”

紫桐十分不满,阿绣却无心去管这些小事,她想到杜妈妈,园子也不逛了,要去前院看看。

“小姐!”

紫桐拦在阿绣面前:“你大病初愈,要是跑去前院给二公子知道了,会责罚奴婢的。”

紫桐一脸为难的样子,提到二公子,声音里带着怯意跟羞怩。

阿绣眉头微蹙,直接将人推开:“你是何家的奴婢,还是我卓家的奴婢?谁能越得过我来罚你。”

她说完便快步走了,紫桐无奈,只能匆匆跟了上去。

平阳的这处宅子并不大,去到前院也就用了小半刻钟的时间。

阿绣走出回廊,远远便见到杜妈妈在厅堂外站着,身边还有从滨州那边带来的大掌柜跟平阳何家的二老爷。

看样子,厅堂里有人。

阿绣没有再上前,去到不远处的凉亭里等候。

那边,杜妈妈见主子前来,跟那两人说了声,便过来了。

“小姐,你怎的出来了。”

杜妈妈心疼,捏了下阿绣的手,感觉是温的才安心了些。

阿绣对她笑了笑,看了眼厅堂那边问道:“你还没有见着人?”

“也不是没见着,只是二公子事务缠身,老奴没说上几句话,便想等他忙完了再问问,不想里面的人一直谈到现在。”

“噢?可知里面是何人?是不是有人带消息回来了。”

阿绣带着频频望向那边,杜妈妈一看便知小姐想岔了。

“听说是虎口山药园子里的一个管事,他爹去得早,娘又卧病在床,何二爷推荐他,本想让他打理这边新建的桑园跟蚕房,不料人过来了,却是来请辞的,说家里老母亲无人照看,准备辞差归家。”

“这不,正谈着呢。二公子想留人,也不知人家愿意不愿意。”

杜妈妈有些可惜,听说小伙子年纪轻轻本事不小,现下难得被人提拔,家里又出了这种事,前程都耽搁了。

不过,人是好的,难得这般孝顺。

杜妈妈所说的那些阿绣到后面都没怎么听进去,知道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眉头又深深地皱上了。

来到这处七八日,怎知那杨大管事音讯了无。

“原来这样。”

阿绣难掩失落,抬眸间便见厅堂的木门打开,一袭青衫的年轻男子躬身从里面退了出来,对门口的两人拱手说了些什么,神情带着无奈般的歉意。

这显然是事情未谈好,人没有留下来。

那两人不悦,挥袖有些不屑。

男子也未做过多解释,微微欠身便在小厮的带领下离去。

阿绣本也没当回事,可就在他转身之间,无意中露出了左脸那道长长的疤。

阿绣心头一震,想这人身世也是可怜,父亲早逝,自已面容被毁,而今母亲卧病在床他还要回家尽孝,前程也没了。

不过,自己一个孤女,也没什么好可怜别人的。

阿绣苦笑,带着人准备去厅堂那边,不想里面的人快步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着一身月白色锦袍,头束玉冠,眉目英挺,行走间脚步如风,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仪态。

“姚姚,你怎么出来了?”

姚姚是阿绣的乳名。

何文筠满脸担心的看着她,随即便扫了一眼她身边的紫桐,神色凌厉。

紫桐害怕地垂头,默默退开了几步。

“表哥,你别责怪她,是我执意要出来的。”

阿绣以帕掩唇,轻轻咳了声道。

何文筠见状,紧张般地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怎么又咳了,配的药有喝吗?我送你回去。”

两人紧挨,姿式暧昧,阿绣有些不自在抽手退开了半步,浅笑道:“我已经没事了,刚刚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表哥,我就是想问问,杨管事的事情如何,派出去的那些人可有带回什么消息?”

阿绣停步,有些期盼地看着他。

何文筠目光一闪,紧接着脸上挂起一丝愁绪道:“派出去的人都尽力了,找到几个同名同姓的人,全都不是他。姚姚放心,卓家的那套祖传针法,大表哥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

身边的人滔滔不绝,阿绣却早已经神游天际,她想找到当年掌管家中南北两地生意的大管事,却不是为了那套针法,而是想弄明白江南一带有名的巨商卓家,为何一夜之间欠了别人几十万两银子,还将家里的几十间绣房抵了出去。

出事那年,阿绣还小,如今想来,处处透着诡异。

“姚姚,姚姚?”

肩膀被人拍了,阿绣回神,便又听得何文筠道:“你放心吧,等这边的绣房办起来了,我亲自出去找人。”

“对了姚姚,前两日我让人送过去那几件绣品,你可有认真看过?都是卓家独有的绣工,针法可有拆开来,能摸索得透?”

男人眼中有无法忽视的光茫,阿绣淡淡摇头:“表哥且再等等吧,我头还有些晕。”

“姚姚勿急,我等等便是……”

本是为数不多的姻亲,可每每忆起何家人,阿绣都恶心得想做呕。

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等阿绣从梦境中醒来,后院的鸡已经叫两遍了。

她翻身慢慢坐起,转头看向旁边床上的人,又忆起梦境中的那些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