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甥舅相逢
只见那老头手起剑落,喳楞!喳楞!噗!连响了三声。头一响,宝剑削掉了纳连碟报花左手的锤头;第二响,砍下了纳连碟报花右手锤头;第三响,纳连碟报花的脑袋应声落地,这叫一剑三头。
纳连碟报花斗大的人头滚落到地下,撒手扔了两个锤把。他的这匹赛鹿铁豹花驮着他的死一尸一刚要跑,老头可不干了。只见他体轻如燕,一抖身,站到了马的后臀上,将纳连碟报花的死一尸一扔下马去。自己长身形,劈开双腿骑在了马鞍桥上,众人一瞧,老头真利索,别瞧表面上穿得窝囊,可是动起手来,真是无比灵巧,像一缕青烟一般。大伙齐声喝彩。一胡一大海更是得意洋洋,他腆着胸脯叫好,笑眯眯地说:“我们老大就是有两下子。”这样一来,丑鬼侯振山更敬佩一胡一大海了。他来到老一胡一的面前:“一胡一二法官爷,那老头是谁呀?”一胡一大海用眼瞟了一下侯振山,又吹上了:“他是我们家的下人。”侯振山把大拇指一挑说:“一胡一二法官爷家里净出好样的,就连使用的下人都这么有能耐,这个师父我是非认不可了。”他回头眼望朱元璋,一个劲的点头使眼色。朱元璋哪里顾得这些事,他大喊一声:“兄弟们,快间连营啊!冲出去就是活路呀!”七千英雄,舞动兵刃,一路冲杀,直奔敌营而去。
纳连碟报花一死,早把元兵们的魂都吓丢了。敌营里完全乱了,个个弃甲丢戈,四散奔逃。这几千人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拼着命往前杀。别看它七十二座连营,也难挡众人心齐,整个元营大寨很快被踏平了。最后的一百单八辆插阵铁车也叫众英雄砸了个七零八落。英雄们整整杀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杀出了重围。就在天快亮的时候,可了不得了,下了一阵倾盆大雨。这雨跟从天上往下倒水一样,浇得众人狼狈不堪,五零四散,谁也找不找谁了。单说四爷朱元璋连累带饿,又叫雨浇得抬不起头来,趴伏在马鞍桥上,信马游缰,也不知走出了多远,来到了一座小山坡下。这时候,雨也停了,天将午时,抬头一看,众家兄弟都走散了。定了定神,觉得挺不舒服,想下马歇一会再走。他跳下马来,把槍剑放在山坡上,叫马溜达着吃草,自己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喘口气。哪知坐下就动不了了,浑身疼痛,骨头节酸麻,手脚发胀,嘴里干得冒烟,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再也支持不住了,噗通一声,倒在树下,昏了过去。等他醒来,睁眼一看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大约到了三更天了。再找槍马都没了,只剩下穿着的衣服和靴子。朱元璋心里又是着急,又是难过,本来自己就没家没业的,这几年来全靠着弟兄们帮助过活,这次大家失散,自己的东西又丢得这么干净,以后怎么办呢!还上韩成家去住吗?不能了,这几年叫我和二哥把他拖累得够呛,怎么能再给人家添麻烦呢!想来想去,决定回滁州到舅父郭光卿家里暂避一时,单等众家兄弟都有了下落,再作道理。他辨了辨方向,就奔滁州而去。一路之上,只好沿途乞讨。每日河里洗脸,庙里存身。一连两个多月的光景,到了十一月就不行了。天气渐渐冷起来了,病也一天天地加重了,常常昏迷不醒。这一天,下着雨,天气一陰一冷得很。他腹内无食,身上又无御寒的衣服,觉得饥寒难忍,想找个地方避一避雨。抬头看见前面正好有一座破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哇。他想紧走几步好进去歇着,不想一着急,头一昏,一个跟头就摔倒在地,人事不知了。正在这时,从庙内走出两个要饭的花子,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两个花子来到门外找柴禾,一瞧地下躺着一个人,脸烧得跟红布一样,浑身不住地颤抖。这两个人心眼可就软了,这个说:“福哥,我看这位也跟咱们一样呀!你瞧他穿戴得也这么破烂,八成儿他这是有病了。哪不是修好积德呀!咱们把他抬进去,让他烤烤火,给他弄点吃的,还许能把他救活喽哪!人家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看怎么样?”那个说:“我也是这么想。”两个人一齐动手就把四爷抬进了庙内。进了大殿,靠南墙根地上铺的都是稻草,他俩把四爷放在草上,脱下自己的棉袄给盖上。然后又搭起了三块砖头,点着了火,把要来的稀粥、剩饭、菜汤子煮得滚开,盛在碗里。两个人一个扶着朱元璋,一个端着碗,一点一点喂他。朱元璋一连喝了两碗饭汤,慢慢地就暖和过来了,身上出了点汗,当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睁眼一瞧,自己躺在草堆上,左右一边还有一个要饭的花子守着,自己身上盖着人家的破棉袄。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不用问是这两个花子救了我,我得谢谢人家。想罢刚要起身道谢,俩人又把他给按住了:“你别动了,刚出了一点汗再冻着就更不好办了。咱们都是要饭的,你还客气什么呀,快躺下吧!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们俩,我们去给你办。”朱元璋一听,这俩花子真是好心人哪,自己怪不忍心的,说:“二位,要不是你们,我的命可就没了。”俩人一笑:“没说的。哎,我们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哪!”朱元璋点点头:“我是濠州人。”“你是濠州人,是住城里呢,还是住乡下呢?”“我是离城不远钟离村的人。”俩人一听乐了:“你是钟离村的人?”“对呀。”“那我们跟你打听个人,你认得吗?”“你们打听谁呀?我从小在那儿长大的,没有我不认识的。”“那可太好了,我们跟您打听的这个人姓朱名元璋。”朱元璋一听就愣了:“你们俩认识他?”“不认识。”“和他沾亲?”“也不沾亲。”“带故?”“也不带故。”“既不沾亲,也不带故,你们打听他干什么?”“要不是为了他,我们哥儿俩今天也到不了这个地步呢!”朱元璋听着纳闷,就问道:“二位,此话怎讲?”两个人叹了口气:“这位穷哥哥,你是不知道我们的来历呀!我叫郭福,他叫郭禄,我们在滁州老郭家当佣人。我们东家有个外甥叫朱元璋。这位表少爷,原来在郭子兴手下当统兵总领,是个大官。三年前郭子兴死了,也不知为什么,我们表少爷也走了。三年啦,生不见人,死不见一尸一。他姐姐和外甥就在我们东家家里住着。表小姐想兄弟整天哭,老东家就四处派人寻找。前些日子听见一个赶车的说,我们表少爷在濠州韩家寨闲住着呢。因此东家给我们拿二百两银子,叫我们去接表少爷。到了韩家才知表少爷已到京城赶考去了,我们只好往回走,谁知路途遇到一伙强盗,把我们的盘缠衣物抢劫一空。我们只好要着饭往回走,给东家报信。今天走到这里,离家不远了,想在庙内避避雨,再回去见东家。所以说,若不是为了朱元璋,我们也要不了饭。”朱元璋一听,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这就好了!“二位,你们东家是不是叫郭光卿啊?”俩人一听都愣了,“您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呢?”朱元璋笑了:“郭福!郭禄!今天你们算是买金的碰上卖金的了,你们打听的那个朱元璋就是我。”两个人一听可高兴了:“哎哟,您就是表少爷呀,我们给您磕头了。”朱元璋赶紧拦住他们:“别客气啦。”郭福说:“表少爷,听说您在郭子兴手下当了大官啦,您怎么会落到这般光景呢?”朱元璋叹了口气说:“唉,一言难尽啊!”郭禄在旁边一看要引起表少爷心酸,赶快拉住郭福说:“别再问了,咱们快点回去给东家送信去吧。”郭福说:“表少爷,您再在这儿屈尊一会,我们俩进城去给东家送个信去,再给您带几件衣眼来换上。”朱元璋点点:“你们快去快来。”两个人答应一声走了。
他们俩一走,庙里只剩下朱元璋一个人。他越呆越冷,就把稻草划拉划拉,抱到泥像后边,往那儿一坐;再披上这件破棉袄,比刚才那个墙根可暖和多了。他刚在泥像后边呆了不大一会工夫,忽然庙门一响,从外边走进十个大汉。头前这个身高一丈,靛脸朱眉,头上戴着毡帽,身上穿着青布棉衣,肩头搭着紫色褡包,手里提着个小干粮包。后边是个红脸的大个,也是短衣短裤,肩头上搭着褡包,紧接着黑脸的,黄脸的,白脸的,花脸的……十个人都是这样装束。只见他们说说笑笑走进大殿,把干粮放在香案上。那个花脸大汉说:“前天师傅教给我两个架式,你们看看。”说着把两条胳膊一伸,“这叫‘扁担一条’。”他又翻了个身,“这叫‘一条扁担’。”那个黑脸大汉说:“师傅还教我两个架式,你们瞧。”只见他把左胳膊举过头顶,右胳膊往胸前一伸说:“这叫‘老虎大张嘴’。”然后翻了个身,“这叫‘张嘴大老虎’。”朱元璋一瞧,心说这几个人一大概缺心眼吧,也不知哪位师傅传授的,这叫师傅不明弟子拙呀,纯粹是误人前途,白白消耗时光。这时就听那个蓝脸的大汉说了:“你们俩这四招虽然都不错,可要比我那可差的多了,师傅说给我几乎绝的,要能练熟了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那几个说:“既然这样,二哥你就练练叫我们开开眼吧!”蓝脸的说:“这不就是叫你们看吗!”说着,他把眼睛一合,双手往下一耷拉,规规矩矩地从右边往左边转起磨来了,他一边转着,嘴里不住地念叨着:“鬼车转,鬼车转,天下英雄打一半。”他这一练不要紧,朱元璋可实在憋不住了,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朱元璋这一乐可坏了,那个蓝脸大汉把眼一瞪:“兄弟们!逮小偷!”说着有的掀桌帘,有的上佛像后头找……那个红脸的一扭头看见了朱元璋:“哎!在这儿呢!”蓝脸大汉一听火啦:“这小子吃出了甜头,今儿个又来了,接二连三地偷我们的干粮!”这时那九个大个也围上来了,那个说:“让他赔我饺子!”这个说:“让他赔我包子!”红脸的说:“前天我还丢了两块肉饼呢,甭问都是他偷吃了。”说着就要动手。朱元璋赶紧转过泥像,抱腕解释说道:“诸位,误会了。我没有偷过你们的东西,你们是认错人了。”蓝脸大个说:“你别巧辩了!我们丢好几回了。你再说好的也没用,你就赶紧赔干粮吧。”朱元璋说:“我刚刚来这庙里,确实没偷。”“那你为什么藏在泥像后边?”朱元璋说:“因为我怕冷,躲在像后边暖和暖和。”蓝脸大个说:“这样吧,你要不赔干粮,咱们得比试比试。你能赢了我,干粮我们也不要了;你要打不过我,想不赔干粮那可办不到。你就过来吧。”朱元璋想:一会儿舅舅他们就来了,我哪能在这儿打架,就对几个大个说:“各位,我也不赔干粮,我也不打架。讲武艺我不如你们,只求各位高高手,原谅我这个外乡人就得了。”蓝脸的说:“没那么便宜。要不赔干粮就得比武;不比武就得赔干粮,两条道你就挑吧。想白白的走了可不行。”朱元璋让他们挤对得实在没法了,说:“那好,咱们是单打独斗呢,还是你们一涌而上打群架呢?”蓝脸的说:“单打独斗呗!打你还用的着他们吗?这些都是我的兄弟们,只要你能把我打了,干粮你就甭赔了。”朱元璋说:“行啊,你就进招吧!”蓝脸大个精神头可来了,往上一挺身,左手一晃,右手攥紧了拳头,使个窝里发炮,直奔朱元璋前胸。朱元璋一看拳到了,稍微往旁边一歪身,大个的拳头可就打空了。跟着右手一叨他的腕子,左手一持他的软助,叭!一撒手,噗通一声,大个就趴那儿了。朱元璋退了一步,说道:“失礼了。”蓝脸大个把眼睛瞪得跟豆包一样:“好哇,小偷,这下是叫你捡着了,咱们还得试试!”朱元璋本不打算和他们打,可是大个咬住不放,使他心中不痛快,就说:“好,既然是我拴着了,那咱们就再试试。”“试试就试试。”大个像发疯了一般,抡起双拳,使了个双风灌耳,奔朱元璋的两个太一陽一穴而来。朱元璋并不慌忙,摆了个童子拜佛的架式,将身子往下一蹲,眨眼之间往上招手,左右一分,这叫野马分鬃,分开了他的双拳。又收拳变掌,使了个老君推碑,两手整推到大个的肚子上。跟着一坐劲,就听噗通一声,把大个摔了个仰面朝天,摔得他直翻白眼。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服:“好小子,这一招是你碰上的!”朱元璋说:“不服就再来嘛!”大个儿说:“再来就再来!”爬起来又奔了朱元璋。朱元璋没等他伸手,一塌身就使了个扫堂腿,踹到了大个的脚跟上,这回大个摔得更厉害,像倒了一座石碑一样,咕咚一声趴下了。朱元璋说:“不服起来再打。”大个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不起来了。”“为什么哪?”“起来还得趴下,我费那个事干什么呢?”这句实话说得朱元璋好笑。正在这时,就听见庙门咯吱一响,从外边走进四个人来。前面走的是一位老者。老人面似三秋古月,颔下花白的一胡一须,头戴酱紫色四棱逍遥巾,迎门镶美玉,脑后双飘带,身穿酱紫色对襟员外氅,上绣一团一花,金线镶边,足下蹬粉底皂靴。后面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面如敷粉,五官端正,颔下无须;头戴武生公子巾,迎门高挑五节三尖茨姑叶,左鬓边戴一朵粉绒球,一动突突乱颤;身上穿白缎子英雄氅,上绣仁蓝牡丹花,白记领,白甩袖;腰挎二刃双锋宝剑,花鲨鱼皮鞘,银饰件,银锁链,双垂白色灯笼穗,被风一吹,嗖嗖飘摆;足下穿一双厚底高(革幼)青绒靴,往那儿一站真似玉树临风一般。蓝脸大个一看可乐了,冲朱元璋说:“好小子,你甭高兴,打你的人来了。”说完就奔向来人,只听他说:“师傅啊,我们受气了,快给我们出出气吧!”小伙子说了一声:“休得无礼。退下!”朱元璋抬头一看,来人正是舅父郭光卿和外甥李文忠。朱元璋赶紧抢步跪倒:“给舅父叩头。”郭光卿忙用手扶起了外甥,心中一阵发酸,眼泪就流下来了,说道:“元璋啊!这几年叫你受苦了。”朱元璋说:“多劳舅父挂念。”李文忠又给朱元璋见了礼。老少三辈见面真是喜之不尽。蓝脸的大个在旁边一看可傻眼了,闹了半天这位是咱们师傅的舅舅哇,怨不得他有那么大能耐呢。他也搭讪着上来问好:“我说师傅哇,您管他叫舅舅,那么我们应该管他叫什么呀?”李文忠说:“你们叫舅老爷呗!”蓝脸大个带着大家,咧着大嘴笑呵呵地来到朱元璋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舅老爷您好哇?我们都在这儿给您磕头了。”说完趴下就磕头。朱元璋赶忙拉住大个的手:“快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何二愣。来来来,我给您弓!见引见。”他把范永年、曹武、高石、薛仙、李霸、陈庆、冯胜、杨春、李茂——一作了引见。大家高高兴兴地进了滁州城。
朱元璋来到家里沐浴更衣。见过舅母和姐姐重一陽一姑。重一陽一姑根本没有多大的病,就是想兄弟想的。听说朱元璋回来了,她的病可就好了大半。姐弟见面,说不尽的高兴。工夫不大,老家人请朱元璋到前边用餐。朱元璋来到前院客厅,酒席已经摆上。郭光卿坐正位,上首朱元璋,下首李文忠。甥舅三人边吃边谈。朱元璋把自己这几年的情形简要地说了一遍,郭光卿说:“你在武科场箭射至正皇帝的事已经传开了。现在官府人人都知道你的名字,往后你就还叫朱四吧!省得麻烦。你今后留在我家,帮我照看照看买卖,再教给你外甥一些文武学业,还可以侍奉你姐姐,你看如何呀?”朱元璋说:“我只是对失散的兄弟们放心不下,别的倒没有什么,全凭舅父安排。”从此朱元璋就留在舅舅家里住下。
郭光卿在滁州城好几处大买卖,其中最兴隆的是光兴号。朱元璋白天到光兴号照看照看生意,晚上就和文忠爷儿俩练武艺,学布阵。十个大个常来看望朱元璋。朱元璋很喜欢他们,也想让他们学点真本领,将来好为国家出力。这一天,朱元璋把文忠叫到跟前道:“我说文忠啊!何二愣他们哥儿十个都是苦孩子,是直心眼的人,你为什么不教给他们点真能耐呀?让他们学鬼车转,大老虎,这不是耽误人家吗?”李文忠一听,笑了:“舅舅,您是不知道他们这十个人怎么回事,他们从小就无依无靠,没爹没娘没人管,也不知他们十个人怎么联络到一块的。整天价什么也不干,专门讲打群架,抢吃抢喝的。在滁州城人称十猛净街王,谁也不敢惹他们,闹得太凶了。有一次叫我碰上了,把他们十个打得滚的滚,爬的爬。后来他们就非拜我为师不可。我就收了他们,给他们在码头上找了个扛脚行的差事,维持生活。还给他们立了规矩,不许他们再打架了,每天我也教给他们几下子。不料想,他们当着我的面挺老实,一出去还是偷着伤人。就为这个,我才想了个办法,教给他们鬼车转、大老虎这些等着挨打的架式。要不然,他们能耐大了,就得惹大祸。”朱元璋说:“我看他们身体结实,心眼儿忠厚,家中又无牵挂,若能把他们造就成一人,将来也是你的帮手。”文忠说:“就怕管不住他们。”朱元璋说:“不碍事,慢慢来,我给你们立盟,你们十一个人结为金兰之好,再教给他们真功夫,把他们引到正路上来。”李文忠一听,说:“舅舅说得对,就依您老人家吧。”他这才又把何二愣等人叫了来,一商量,大家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叙了岁数、生日,就数李文忠小,何二愣、范永年最大。朱元璋主盟,他们十一个可就磕了头了。这回更亲了,每天哥儿几个都来跟朱元璋学习武艺,也都改了称呼,全管朱元璋叫舅舅了。
光一陰一似箭,一晃就是三年多的光景。这一天朱元璋去光兴号照看买卖,刚坐下就听外边蹬、蹬、蹬脚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