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可有何妙处？
五天后，正值祝太后万寿之礼。
其实太后生辰本应称之千秋。
但因着永嘉帝的执意，与自己的相对而论。
还记得当时圣旨发下去的时候，可是把御史们好一顿气。
可老百姓们却觉得永嘉帝不错。
是啊，你儿子是万岁，娘怎么就千岁了？
万事孝为先，老百姓虽也知道君主，但在他们心里，这君主也是有娘亲生养的。
后来因为民间的喝彩声，御史们才将手中的笔转了弯，没有写下永嘉帝的不是，而是弘扬他尊孝道之事。
虽然……这确实是不合祖宗的规矩。
太后下发懿旨，邀请各家女眷到兴庆别宫玩乐。
在帝都，凡是从三品以上，以及身有爵位的，都受邀在列。
这几天以来，因为十五那天的家宴，宇文璟也是一直都没有进宫。
而万寿节这天，他一大早就起身梳洗打扮。
按照往日里，他都是爱在两边留着鬓发，倒是让他显得稍微乖巧了一点。
今天，他则是把所有的头发，用一顶紫玉冠都高高束起，再让丫鬟把其眉毛画得重了一些。
这样一看，剑眉星目，倒是少了些俊秀，多了些少年的不羁。
丫鬟们收拾好一切可能需要的东西后，挑选了一件胭脂红长袍，腰间随后还绑上了一根同系的虎纹角带。
“爷，王爷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弄好衣着后，小暑小声的询问。
“嗯，你去告诉小鱼儿，别让他出来了，爷去找他。”
正直深秋，秋雨微凉，小鱼儿的身体，可是架不住这样的天气。
宇文璟对着铜镜唇角微微一笑，而后站起身道：“走吧。”
这边正出门，在隔壁的萧然瑜也正好出来。
不知这两人是不是早先商量好的，这一身上下，除了颜色不同外，无论是款式还是质地，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萧然瑜这一身湛蓝色长袍，比宇文璟的看上去，要低调了很多。
两人相视一笑，宇文璟从大暑手里接过雨伞，亲自为小鱼儿打上。
不过在他一扬手的时候，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
“怎么了？璟儿可是看有哪里不妥？”
“很是好看，只不过……”
宇文璟俊眉一扬，看着对方问道：“小鱼儿，你是不是比我高半头了？”
“这个……”
事实是半头多了，但是……
萧然瑜觉得璟儿并不想听这个答案。
所以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好。
宇文璟也就这么一问，他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只是有点难受。
“唉，算了。不提这‘糟心’的事儿了，我们走吧。”
唉……
自己养大的孩子，比自己高了，真是让人接受不了啊。
——
兴庆宫修建在帝都城的春明门，出了荣亲王府，再乘坐小半个时辰的马车就能赶到。
宇文璟靠坐在马车中，看着旁边紧挨着的小鱼儿，不由得脸上挂上一丝的笑意。
两人就这么坐在马车里，相继无言，可又是那么的和谐。
和谐到让宇文珹都有点想睡觉的意思，这两人都没有任何表示要出声的。
直到外面传来声音，他们才从这种静谧中缓过来。
“车上可是璟世子和清和兄？”
“子言兄？”宇文璟听声撩开车帘，就看到一身墨绿色长袍的兰衍琌，撑着伞站在马车前。
众人马车、轿子进了外门，是都要下车步行的。
但这里面，只有宇文璟的马车除外，他的特殊待遇甚至都超过了荣亲王。
在进外门的时候，荣亲王便下了马车，与萧煻等着会合往里面走去。
而宇文璟的车子要不是碰上拦路的兰衍琌，就会直接行到内院。
“既然是子言兄，那就一起上来吧。”
“好……”
还没等兰衍琌抬脚，后面就传来一声笑，“好表弟，也带上我吧。”
在这帝都城，敢和宇文璟这么讲话的，也就只有楚禾源一人了。
宇文璟看着他从不远处，撩着衣摆，费尽的往这边走。
不由得撇了撇嘴角，他这表哥洁癖甚深，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游遍山水、沙漠和森林的。
“表弟可知，今日南蒙国的公主可是要出席的。”
南蒙国是晋王朝的附属国，也就是楚靖王萧煻镇守的地方。
宇文璟对这些都是了如指掌，但他也有好奇的地方，“这位公主是被他叔父送来的？”
“据说是，她的父亲是上一任国王，他叔父是继位。”
听楚禾源这么说，他点点头。
至于其它的，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有些事情，可不是想象就能成的，也不是他现在操心的。
——
今日是太后寿宴，虽然太后说是要免了尊卑，不必兴师动众。
但是在开始的时候，永嘉帝还是带头给太后行了大礼，然后奉上精心准备的贺礼。
永嘉帝送给太后的礼很是有心意，是一套红珊瑚。
至于为什么用一套来形容，那是因为它大小有五个，底座是工匠刻画，相互连接。
这在一起，就如红山秋叶画一般，很是有意境。
皇上送完则是各位王爷、朝臣，最后则是皇孙、后妃。
最后，被宇文璟他们提到的南蒙国公主，也与使者上前，送上了他们国家的宝物。
只是整个宴会上，男、女宾客中间隔着宽桥红毯，大家如若不走到中间，是看不清对面人的。
所以在宇文璟的位置，只看到了那位公主的身姿，没有看清具体的长相。
皇子们准备的寿礼都是各有千秋，到了萧然瑜的时候，就听到内监唱道：“楚靖王瑜世子献万寿图一幅！”
萧然瑜虽然年仅十四，但是一手字画已经十分有风骨。
祝太后打开字画后，便引起不少人交口称赞。
永嘉帝更是满意的连连点头，“好！年纪虽小，但已有大家之风！赏！”
“皇帝要赏，哀家更是要赏。”
太后脸上的笑意满满，“小鱼儿可是有何想要的？”
萧然瑜平静地弯腰行礼：“回太后，这是清和的心意，不敢邀功。”
见他这般镇定，这般得有气场，祝太后更是满意了，“好好好你不敢，哀家给你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敢’了，再来和哀家要，你看可好？”
“……谢太后！”
下面的洛馨儿见此，肚子里的酸水都快要冒出来了。
她冷冷地看了回到座位的萧然瑜一眼，而后低下头紧握着酒杯……
像是今日这样的场合，有萧煻献礼便可。
但是谁让萧然瑜特殊呢，这连座位都直接安排到皇孙的旁边了。
这下他一出风头，所有人都跟萧煻道贺，说他长子怎么怎么样。
哪里还有人会记得，萧煻身侧坐着的萧澤奕呢。
尹舒湘轻扫了洛馨儿一眼，嘴角嘲讽的一笑：果真是妾氏养的，上不得大台面。
在她想来，宇文璟虽不是她生养的，但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荣亲王府，这样的场合，只要是能给王府争脸面的，谁还会在意那些？
就如萧然瑜这般，虽在帝都养着，但是大家不还是记着他是楚靖王世子么。
尹舒湘想的也没错，而起她看的更透彻，宇文璟就这样的场合，肯定是要给荣亲王府争脸的。
宇文璟的寿礼在最后的最后，等所有的后妃、公主们都送完了，他才走到正中间。
永嘉帝在他站出来的那一刻，就笑得很是开怀，“朕还以为小混人不出来，是没准备呢。”
“怎么会？皇伯父可不要污蔑璟儿。”
宇文璟挑着眉，嘴角扬着笑，“璟儿这礼物，因有奇特之处，自是要放在最后才好。”
“哦？可有何妙处？”
宇文璟没有回答永嘉帝的问话，而是神秘一笑，又‘啪，啪！’拍了两下手掌。
只见十几个内监，推着一个三长、宽得木板上来，木板上的东西被盖着红布，一时很难看出是什么。
就在众人纳闷的时候，忽的，周围的灯盏灭了下来，大家还没有来得及惊呼时，就看到场中央，一片亮光闪烁而升。
“这是……”
“这！”
众人见此，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宇文璟准备的是座‘山’，五十三个成年男人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上下对趁着摆放。
要说这些夜明珠是珍贵物件，但这里面的寿字，亦是世间难寻。
等了一刻钟左右，宇文璟让人把灯点上，众人才这震撼中回个神来。
“夜明珠朕倒是见过不少，但这带字的……可是头一次见……”永嘉帝此时觉得，他这心里是又酸又骄傲。
一旁的祝太后点点头，“哀家也是，璟儿……你说说这珠子哪里来的，竟然……这等妙不可言……”
“这字是孙儿刻进去的，皇祖母怎么样，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世间少有！”
祝太后眼神充满了温柔的看着小人儿，“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宇文璟摇摇头，很是乖巧的回道：“没有，只是想着小鱼儿送的万寿图，我这字画功都不如他，所以就响了这么个讨巧的法子。”
“璟儿，你上前来。”
宇文璟不知道祖母为何唤他，只听话的走上前。
祝太后拉起他的手，就见他受伤大大小小都是刻刀的伤痕，眼睛一湿，忍道：“你这孩子……”
“祖母欢喜，孙儿便也是值得了。”
“好好好……你最乖。”
宇文璟逗了太后一会儿，见她心情平复下来，他慢慢地低下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帕子。
结结巴巴说道，“还有妹妹……给皇祖母亲手绣的……”
只是他这声音比蚊子还小，祝太后开始没听清。
后看到他手中那个……歪歪扭扭的福字，她才明白过来了。
祝太后笑眯眯的拿过帕子，见其绣工，也甚是无语。
不过这样很好，她甚是高兴。
“……瑾儿也是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听到两人对话的，只有最近的永嘉帝和皇后。
这皇后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单看到荣佳公主的女红时，眼角不由得抽了一抽。
但再看皇上，他眼角竟然有水光……
这让皇后觉得很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