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养老院一瞥
先说我看的一个BJ养老院，这个养老院找的都是五六十岁行动能自理的老人，与其说是养老院，不如说是旅游招待所，养老院的院长是位中医大夫，他的主业就是给他们忽悠来的这些老人讲课，这些老人身体虽然都很健康，但是免不了平时有个头疼脑热、腰酸背疼的。这个专家讲课，主要是卖按摩床垫、按摩椅、足浴盆之类的，有的时候还会去很多退休老人的工会讲课，因为他们在海南不仅有养老院，还有地产，所以除了卖东西，他们还会卖房子，鼓励这些BJ有钱的退休老人奉行候鸟式养老，冬天的时候去海南，夏天的时候再坐飞机飞回BJ，在两个地方养老。
我当时找工作的时候，还以为是去那里做护工伺候老人，其实是在另外一个办公地点，他们从药店或者是养老院弄来一堆老人的家庭住址和电话，然后一屋子的人都在屋里打电话，让这些人免费去养老院听院长讲中医的课程，管吃管住还不收费，有的老人在家不能行动去不了，有的老人禁不住在电话里的再三邀请，就来了，有些人在住了一星期后，听了一周的课觉得不好意思，便花钱买了他们推销的东西。每天的工作就是天天给这些老人打电话，生活无聊的很。
有一天，天气热需要开空调，我二话没说，踩着凳子去上桌子，结果谁知那桌子不是实木的，是碎木屑粘和的桌面，我下子就把那桌子给踩塌了，结果打了几天电话，工资也没结，我的这份工作就算尝试完了。
后来，我又去应聘另一份养老院的工作，这家养老院其实是个私人医院，平时还负责给这些老人做做体检之类的工作。我一到了那，主任就给我安排下了行李，还给我穿上了护工的衣服，头一次穿，感觉怪别扭的。我跟着另一个护工，她带着我先看了一下她负责的屋子，每个屋子有两张大床，住了四个老人。基本上都是一对夫妻住在一张大床上，极少有老人单独住的，老人都是八九十岁。护工每天早上起来都给他们打扫床铺，整理屋子。有一个老人要上厕所，她就挪过来一张上厕所用的椅子，下面接了便盆，老人小便完以后，她又抽出一张纸来给她擦屁股，然后帮老人把裤子提上。有一个九十多的男老人大小便不能自理，家人便给他买了纸尿裤，护工给他把纸尿裤脱下来，然后用湿毛巾给他把下身擦了一遍，然后再把纸尿裤给他套上。护工说在这里工作要能受得了脏，因为很多老人大小便不能自理，有的时候老人大小便在床上，护工免不了要收拾。虽说不用负责洗床单什么的，但是沾在床单上的东西还是要打扫下来的。
平时，早上起来，护工都会把老人推到大厅，那里有几张桌子，老人都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大厅里既没有电视也没有音乐，很多老人都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吃中午饭。护工先去吃饭，吃完饭，护工把饭盛到专门的餐盘里，每个老人吃四个肉丸子，一份茄子，饭都是定量的。大多数老人都能拿起勺子自己吃，有极个别的老人甚至吃饭的时候连胳膊都抬不起来，需要护工一勺一勺地喂。
养老院里个别还有几个残疾瘫痪的年轻人，因为家里没人照顾，就住到养老院里来了。在养老院呆了一会儿，主任说在这里工作先押一个月的工资，以后一个月能给两千五，还管吃管住，听上去似乎很好。可是，我没结婚也没有孩子，从来没给人擦过屁股，再说还要给男老人擦下身，虽说那些东西已经瘫软得像烂泥似的，只剩下一层像癞皮狗一样的皮，但是毕竟男女有别，我作为一个没出嫁的女孩子，实在是不愿去干。
之前在BJ的时候，有一个在公园门口给人剃头发的大爷，在公园门口剃头不需要租门面，不需要交租金，所以他剃头很便宜，有很多老主顾，有的甚至开车来找他剃头。他有一个顾客，过来剃头，我在旁边看着。这个顾客看着有四十多岁，头发长了挺长了过来剃头。问他做什么工作的，他说他是做外贸的，现在不做了，在家里照顾他的老母亲，他说他母亲年轻的时候是医生，现在老了变成了老年痴呆，连人都不认识了，整天手里攥着个小药瓶，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所以他整天在家，头发长了很长才记得出来剃头。
因为我出生之前，爷爷奶奶就没了，所以，我只记得姥姥姥爷。姥姥走的时候，才82岁，还没到行动完全不能自理的地步，我记得最后一次看她是在医院里，我还买了小时候吃的旺仔小馒头喂她，姥姥平时没有什么大病，主要就是血压高，平时吃降压药。后来，姥姥就死在了医院，死的时候，大小便失禁，人就那么没了。家里人匆匆忙忙地把她拉回了家，然后办了后事。姥爷走的时候是78岁，姥姥去世以后，家里人轮流照顾姥爷，给他做饭。姥爷后来去世的时候，是死在了炕沿上，据说死之前曾经呕吐过。其实姥爷也没有什么大病，就是到了七十岁的时候突然耳聋，也没有其他症状。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应该是脑溢血，人一下子就没了，倒是没糟什么大罪。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还去镇上的养老院里义务劳动，主要是去打扫卫生，擦玻璃门窗什么的。一进养老院就有一股怪味，可能是老人不经常洗澡的缘故吧。我们还经常去五保户家里帮着提水什么的。养老院里的老人都是家里人上班没有人照顾的，就送到了养老院，养老院里面人手不足，一个护工往往要看护十几个老人，在养老院里面照顾老人的往往都是中年妇女，家里有负担需要出来工作，并且能够吃得了苦受得了脏的。一般年轻小姑娘或者小伙，都去找看店的工作或者工厂的工作，很少有愿意来照顾老人的。
俗话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说的都是家里的老人，自己我们应该对待老人的态度。希望再过几十年，能够研究出新药，我们都不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