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里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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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牧歌

“啊?医生他的左手怎么了?不会要截肢吧?”秋月白一看医生的表情就很吓人啊。

“那倒不至于,就是骨折而已,打个石膏固定,一个月就能养好。不过你男朋友这个胃啊……”

医生又皱眉头顺便用眼睛瞟了一眼秋月白。看这个小姑娘着急的样子挺好玩儿的,晚上值班很无聊,就故意逗逗她。

“他胃怎么了?”

秋月白没有注意到医生说的“你男朋友”这个词,她的心思全都在“不过”这个词上,这个医生说话真是急死人了。如果季北里出了什么事,梅女士一定不会放过她。

季北里表面平静,其实把医生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有点小傲娇。

“他有严重的胃病,他是不是经常胃痛,习惯性地恶心、呕吐,食欲也不好?年轻人,要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饮食规律,好好养胃啊。”医生语重心长地说,他看这个小姑娘关心他男朋友的样子就想到了自己学生时代的恋爱。

医生给季北里打好石膏固定之后又交代了几句,他们就离开医院回家了。

“你的胃还疼不疼?都是我的错,一定是因为前天那个火锅太辣了,我明明知道你吃不了辣,我还故意点了一个最高的辣度。然后你又在雪地里给我穿袜子的时候跪湿了膝盖,受了凉。一定是因为这样,你才犯胃病的。如果你不犯胃病就不会下楼去找药,就不会摔倒,就不会骨折……”

一进门秋月白又开始碎碎念,责怪自己,责怪那包火锅底料。

“我不疼。”季北里用右手把他的月亮揽进怀里,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下巴抵着她的脖子根儿,深深地吸着她身上的香味,又浅浅地呼出自己的气息。

秋月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任由他抱着自己。

在季北里左手骨折,左脚扭伤的这段日子里,秋月白真的是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生怕他再磕着碰着。

这家伙像一只狡猾又傲娇的猫,随时随地使唤她。

“我手受伤了,你喂我吃饭!”

大哥你伤的是左手!

“过来扶我去厕所,快点!”

你的左脚只是扭伤,扭伤!自己能走!

“我要洗澡,你来帮我。”

啊?!这这不好吧。

“快点!”浴室里传来了命令的声音。

秋月白小碎步挪到浴室门口,不好意思进去,她眯着眼睛从门缝里偷偷往里看,生怕看到什么活色生香的画面。

“你在门口干什么?进来!”

秋月白闭着眼睛像瞎子一样摸进去,幸好季北里家的浴室够大,没有什么障碍物。她的腿慢慢的探着,手在空中交叉挥舞。

这个脑回路奇葩的魔鬼女人,季北里走上去,站在她的正前方。秋月白的手摸到了有温度的东西,她又试探着摸了摸,好像是人的皮肤,她睁开眼睛。

眼前的季北里衣服脱到一半,确切地说是衣服卡在了左手手肘那里,因为左手打了石膏,粗了很多。昨天穿的衣服袖子是被剪了半截的,但是这会儿上面半截脱不出去了。整件衣服就这么挂在左臂上。秋月白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觉得很好笑,捂着嘴偷笑。

“你快想办法给我弄下去啊。”

她赶紧去找来了一把剪刀,帮他把衣服剩下的半截袖子剪开,把衣服取了下来,然后就飞快地溜出去了。

秋月白感觉这只猫被自己嘲笑得背上的毛都要竖起来了,她又忍不住在外面哈哈大笑。

浴室里的季北里一脸的黑线。

秋月白笑得在沙发上打滚儿,她能猜到季北里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刚刚浴室里她看到的那一幕,除了黑着的俊脸之外,还有季北里结实的胸膛,隐隐约约的腹肌和人鱼线。身材不错,就是皮肤太白了,像女人一般的细腻。

“叮铃铃~叮铃铃~”,秋月白笑得很嗨的时候门铃响了,她从顾不上穿鞋,从沙发上跳下去打开电子猫眼显示屏。她很好奇到底是谁,在季北里家这么久,从来没有人按过门铃,也没有朋友和家人来找过他。

显示屏上面是一个帅哥,棕色的头发,刘海抓成中分,就是学校里最常见的男同学的发型,右边耳垂上戴着一颗十字架耳钉。秋月白总结:一看就是个非主流。

她穿上鞋出去开门。

牧歌早就知道季北里这家伙家里藏了一个小妞儿,今天一看这个小月亮还挺漂亮的嘛。

“你是?”

“季北里呢?怎么不出来迎接我?”他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甩给秋月白,右手甩着卫衣帽子上的抽绳,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到里面去了。

秋月白在后面嘟囔一句“真没礼貌”,噘着嘴也跟进屋里。

此时季北里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下身是一条灰色的拉毛长裤,上身是一件米色的家居T恤,不过左边的袖子被剪掉了,幸好家里安装了地暖,即使外面冰天雪地里面也不会冷。

他左臂吊在胸前,右手用厚毛巾擦着头发,眼神绕过进来的牧歌,落在跟着进来的秋月白身上,她手里抱着一件男士羽绒服,显然是牧歌的。

“把你的衣服拿回去。”他把毛巾扔在茶几上,一把扯过羽绒服,扔到已经坐在沙发上的牧歌身上。

“哟哟哟,这么怕你的小月亮受累?一件衣服而已,又不重。”牧歌把衣服卷成一团,塞在沙发一边,脸上全是嬉笑。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过来帮我吹头发。”季北里看到秋月白还傻愣着,根本不顾自己上一句话说了什么。

秋月白右手握着电吹风,左手抓着他的头发一顿乱揉,季北里的头发很软很蓬松,阳光下是好看的亚麻色,此时的他正半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像正在晒太阳的猫一样慵懒享受。

男生的头发短,一会儿就吹干了。

“小月亮我说你就是脾气太好,太好欺负。是我我就不给他吹。”牧歌像个大爷一样靠在沙发上,双臂展开搭在靠垫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戏谑地望着季北里。

“不准叫她小月亮!”季北里直接一脚狠狠地蹬上去。

“我错了我错了,那我叫她什么啊?我也不知道她名字啊。”牧歌吃痛得嗷嗷叫。

“我叫秋月白。”

“小白白你好,我叫牧歌,是季北里的朋友。我家就在隔壁,欢迎你来找我玩儿啊。”牧歌故意套近乎,气死季北里。

季北里果然脸黑黑的,一个抱枕就凭空飞到了牧歌的脸上。

她已经顾不上这两个戏精了,她去把在窝里睡觉的一一掏出来,坐在沙发的另一边跟它玩。一一也是个小机灵鬼,知道现在谁不敢惹,它在秋月白的腿中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乖巧地睡下来。

“你也给我下去!”季北里右手一铲,把一一铲到地上去了。自己把头靠在秋月白的腿上。

秋月白很无语,她想站起来,把这颗大头甩下去,但是大腿被死死压着。

“别忘了我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跟那个人交代?”季北里闭着眼睛假寐。

一一在沙发跟前儿,也没人抱它上去,它自己也跳不上沙发,看来这个大佬是妈妈也惹不起的,它嘤嘤嘤叫了几声就自己回窝里去了。

“你怎么突然回国了?”季北里十分享受地枕在一双柔软的腿上。

“回来过年啊,怎么祖国人民不欢迎我吗?”

“不欢迎。”季北里依然是淡淡的语气。这两个人一张口就是互掐,秋月白在一边自顾自地滑动手机,刷着微博,懒得搭理他们。

“小白白你看这个冷血的人,亏我还从美国跑回来看他。小白白你欢迎我吗?”

牧歌起身转到沙发另一头,把脸靠近秋月白,憋着嘴巴求安慰。没想到却被躺着的那人反手把他的卫衣帽子扣在头上,还拉扯着帽子上的两根松紧带,勒得他的脸变形。

秋月白懒得搭理他们俩,看得出来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如此,继续滑动手机屏幕刷着微博,看到一个搞笑的段子就惹得她哈哈大笑。

“小白白你在看什么?哦,原来你在刷微博啊?我也玩微博,我关注你?”原本还被勒得脸变形的牧歌现在又是满脸笑容了,歪着头跟秋月白谈论微博互关的事。秋月白也是后来相处久了才发现,牧歌这个人花心是真的,心大也是真的,印象中从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不过某个人就是小心眼儿了,总是喜欢生气,情绪多变。应该是抑郁症才让他这么反复的,她也能理解,甚至觉得有些心疼,只有那些在蜜罐里泡大的孩子才能像牧歌这样没心没肺。

“小白白的微博名称好非主流啊,居然叫一只特立独行的猫,哈哈哈,你看我微博名就叫牧歌。”牧歌一边嘲笑秋月白,还翻开自己的微博给她看。秋月白也不怕他嘲笑,只轻蔑地回一句要你管。

季北里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东西,他只觉得突然心情烦躁,胸闷气短,不能继续在这里待着了。他粗暴地地推开牧歌,气冲冲地上楼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继续讨论微博上的好玩的事情。季北里走到楼梯拐角的地方顿了一下,但他身后的笑声和说话声没有停,于是他更加烦躁了。

殊不知,沙发上有一双眼睛从他起身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嬉笑中也时不时地看向他上楼的方向。

到了晚饭时间,秋月白开始进厨房忙活,季北里也从楼上下来了,见牧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准备打发他走。

“我不走,我今晚就在这儿吃,刚刚小白白留我来着。是吧,小白?”他手里正在打着时下最火的手游,转头对着厨房喊了一声。

“我......”我什么时候留你吃晚饭了?

吃完晚饭之后,季北里就把牧歌赶了出去。而他阴翳的脸,就像这冬天的天气一样,从下午开始就没有半点生气。也不跟秋月白说话,吃饭的时候默默地吃,吃完就默默在沙发上坐着,她叫他他也不回应。

秋月白习惯了他突然的心情不好,虽然他的情况已经有了好转,她是学心理学的,自然明白抑郁症不是很容易就根治的,况且这半年来,季北里几乎没有接触过除了她之外的人。不知怎么今天见了牧歌他又情绪不对了,说实话他有时候任性起来像个孩子。

她决定先晾着他,去洗个澡,把身上的油烟味去除。浴室里水雾缭绕,她一边放着音乐,一边思考着今天发生了什么让季北里突然不高兴。难道是看见她和牧歌走得近吃醋了?可是为什么要吃醋?她只是他的家教兼保姆而已。难道是见到牧歌太高兴乐极生悲了?不对,难道是吃牧歌的醋?他喜欢牧歌?

等等!

秋月白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收拾完自己就赶紧去找季北里求证。此时客厅里面已经没人了,应该是已经上楼去了。

楼上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她一边摸上楼一边去摸开关。刚刚到季北里门口,她想敲门就被一股暴力拉进了房间里,季北里粗暴地把他推倒在床上,朝她身上压下去。

“季北里是你吗?”她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