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里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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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需要的一直都是你啊

“我不想去,说了不去就是不去,难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应该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顺着你?”

季北里很受伤,但他没有辩解,他还是一个人去把所有的项目都玩了个遍。

秋月白就跟着他看着他,他在玩的过程中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欣喜也没有过分的悲伤,只是有些落寞罢了。

秋月白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话说得太重了,毕竟季北里又不知道自己害怕这些高空项目。他想等季北里从摩天轮上下来之后好好跟他聊一下。

“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她好像给他道过很多次歉了。

“没关系。”他也习惯说没关系。

“其实不是我不愿意陪你玩,是我不能。我害怕。”

“嗯。我们回去吧。”

秋月白没有移开步子,立在原地。

“季北里,我和梅阿姨的合约今天就已经到期了。”

“你今天不跟我回去了?”

“不了,我要回学校了。我的东西我这两天都已经搬回学校去了。”

学校和季北里的家是在相反的方向,秋月白要转身了。她背着双肩包,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这将近一年的相处总归是愉快的,尽管季北里情绪不稳定,但对她是极好的。

季北里始终站在原地,他没有离开,也没有追上去。就静默地望着越来越远的少女的背影,那是他见过无数次的情景。

她不知道,以前她每次回学校,他都会默默跟在她后面。

她走到哪里会踢到路面翘起的砖块,有多少次鞋带散开,在路上买过几次奶茶,他都清清楚楚。

他知道,这一次她走了就不会再回到那条路上来,不会再回到他的世界里。

季北里飞奔上去。

街角拐弯的地方是一家蛋糕店,秋月白刚刚走到这里,就感觉到背后的一股冲力。

“别走。”

隔着她的双肩包都感觉到了季北里的温度,她被死死地箍住,季北里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北里你放开我。”

“我不要你走。”

“你先放开!”

“答应我别走。”

双方僵持不下,路人都一步三顾回头望他们,蛋糕店小妹也在一旁打趣:“原谅你男朋友吧,看他多爱你。”

秋月白脸皮本来就薄,这下真的无地自容了。季北里倒是不管不顾,保持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好!放开我。”

季北里这才松开手。

“我就陪你过完今晚。”

今晚24:00就是完完整整的合约到期了。她没有理由再待在季家。

她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搬回学校去了,不过反正也就几个小时,将就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

“重新签一份合约,还像以前一样行么?”

季北里声音嘶哑,几乎是在哀求。

“北里,高考已经结束了,你要明白你已经不需要家教了。”

她不是对他没有感情,这一年她也过得很开心。但是她要让他明白,没有人是可以永远陪伴着另一个人的,他要学会自己去面对黑暗和孤独。

“我从来都不需要家教,我需要的是你啊。”季北里声嘶力竭地咆哮。

秋月白被他突然的气势吓住了,他一改往日的平静与淡漠,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北里,你上了大学会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你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孤单。”秋月白试图安慰他,轻拍他的背。

“那季一一呢?季一一你也不要了?”季北里走到狗窝前,从他做的狗房子里一把拽出正在酣睡的一一,塞到她怀里。

一一看着吵架的两人,感觉气氛不对,无辜地耷拉着脑袋。

“我原本想的是把它留下来陪你。”她抚摸着一一的头。

“你别指望我会养它!”

“那等我暑假找到实习在校外租个房子就接它走。你帮我再养一个月行吗?”

季北里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像个失败者。他本来今天考完是很高兴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离开。

走走走,这个字她每说一次就像一把刀扎在他的心上,她怎么就是不明白,怎么就是不懂他的意思。她和季一一都不许走!

“我不同意!”末了又加一句:“你就住在这儿,你找到了房子我不逼你。”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秋月白拗不过他,只能妥协。

季北里还抱头坐在一旁,她走到季北里面前,手放在他的头上,揉着他天然亚麻色的软发,跟摸一一的手法一样。

忽然她腰间一紧,季北里双手圈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肚子上。她觉得季北里应该是太缺爱的,对她有一种类似姐姐或者妈妈的依赖。

只有季北里知道其实不是这样的,于他,秋月白是噬心的明月,是黎明的微光,是救赎的暖与爱。他孤独了好久,就像是一个人漂流在海洋里,终于抓到一块救命的浮木。

高考成绩出来,季北里果然选择填报了郦城大学。不出意外的话他两个月后一定是郦城大学的准大一新生。

秋月白找到了一份儿童心理咨询工作室的实习,正着手开始找房子的时候接到了宁小远妈妈的电话,电话里说奶奶突发脑溢血病倒了。奶奶怕她担心,有什么病痛从不叨扰她,电话视频都只说身体健朗得很。

她立即推掉了实习往家里赶。对于奶奶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过一天就少一天,何况奶奶本身就有高血压。让她孤身一人在小岛上生活,真的让人很不放心。

这次她进院子的时候喊奶奶,没有一位银发老婆婆迎出来,她知道奶奶一定是病重了。她突然很害怕,如果连奶奶也离开了,她就真的成了孤儿。

“奶奶!奶奶!”堂屋的门开着,但奶奶不在,秋月白又叮叮咚咚朝楼上跑去,才发现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摇椅上,腿上搭着一条素色毯子,睡着了。

她拿起奶奶的手,贴上自己的脸,轻轻摩挲着。奶奶的手枯瘦,但不像一般渔民农夫那样粗糙黝黑,奶奶当了一辈子老师,她的手是捏钢笔和粉笔的,因此也像融入了书香气息一般。

“小白回来了?”奶奶醒来,侧头看她。

“嗯。奶奶你生病了怎么也不告诉我?”秋月白嗔怪地说。

“没事儿,老毛病了,不必担心。人老了啊就跟年岁久远的机器一样,总有一些零件时不时会出故障,都是正常的。”

“奶奶啊,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嘛。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的命和您的命是连在一起的啊。”

“傻闺女。”奶奶摸了摸她的头。

“奶奶您的指甲长了,我给您剪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