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受困 上
旗山。又轮到了张丹丹护士的班儿，芈蒙不用装植物人了！芈蒙把带回来那本小说扔到桌子上，张丹丹随手拿起来翻看。
张丹丹：“这是RB的鬼怪故事。你懂R语吗？”
芈蒙不置可否。
张丹丹就一边看，一边简要地用中文翻译给芈蒙听。
书上讲，一个私生女从小就有与神灵对话的能力，她的父亲把她看作异类，不认她，还把她扔井里想淹死她，她侥幸没死，小小年纪就看透了人性的丑恶……
芈蒙没兴趣往下听了，说道：“这是什么鬼怪故事？这简直就是你的生平啊！你就是杜大夫！这还是你搞出来的幻觉！你搞这些想说明什么？”
张丹丹：“我想让你了解你自己！”
芈蒙：“你想让我了解自己有病？还是了解我跟你是一类人？”
张丹丹：“你还不明白？你不是手腕上有伤疤的孩子，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些不是我搞出来的，是你自己！你想看到杜小月医生死，她就死了！你迁怒那个货车司机，他就挑衅你，供你发泄！”
芈蒙：“我到底怎么了？”
张丹丹：“你被困住了！”
芈蒙：“困在哪儿？”
张丹丹：“你自己的世界里！”
芈蒙：“我的世界怎么有你？”
张丹丹：“我就是你，我们的世界是重叠的！”
芈蒙：“我该怎么办？”
张丹丹：“需要找到出口！”
芈蒙：“去哪儿找？”
张丹丹：“那个孩子也被困住了，他能找到出口！”
芈蒙：“我会死吗？”
张丹丹：“会！你相信自己死了，你就不存在了！”
芈蒙：“你会死吗？”
……
黑暗，不知道在哪儿，不敢出声儿！全靠摸！摸索，在黑暗里摸索……“砰”，撞到什么东西了！摸着，好像是门框，门很矮，还有门帘子。撩开门帘子，推开门，有光了，看见了台阶。不是砖石铺的台阶，是夯土，夯得很结实。走上台阶，能看见天了，漫天的繁星。
这还是梦。芈蒙生活的那个年代，二〇一二年，那空气质量，不是雾霾天儿也看不见这么多星星，月亮都灰突突、雾蒙蒙地。
回头看，芈蒙刚才是从一个地窨子里出来的。地窨子的特点是大半截儿在地下，地上部分只是个房顶儿。房顶儿长满了蒿草，长得老高，要是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地窨子，还以为是坟头长草。
地窨子在林子边上，可能是猎户的临时居所。林子里不时传来两声狼嚎，此地不宜久留。往另一头儿看，影影绰绰看到一片屋舍，像是个村子。
芈蒙往村子走，看着近，走着一点不近，一路上总感觉身后有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自己。走到村子放眼一看，村子里基本没有囫囵个儿的房子，不是塌了半边，就是被火烧过，自然也没有人，是个荒村。抬头，看到了旗山，这是旗山山坳里的一个村屯。怎么又是旗山？
在村子里挨到天亮，村子往外只有一条小路，通往旗山西坡盘山道的，盘山道再往西按理说是环路，再走就进城了！
既然只有一条路，那就走吧！半路上芈蒙被截住了，截他的是中国人，是汉奸。汉奸给了芈蒙一个馒头，让他跟着走。芈蒙不要馒头，也不想去。对方把馒头收了回去，馒头省了芈蒙还得跟着走，否则就地打死。
芈蒙被带进了旗山要塞，关到了一个地方，周围都是衣衫褴褛的人。旗山周边被划作了军事管制区，房屋被毁，良田荒废，这些人大多是山下村子的老百姓，被抓来修要塞，修完就关在这儿。
这个地方芈蒙记得。芈蒙和杜小月爬地洞找到一个放着很多种植箱的房间，杜小月说是“药圃”，就是这里。当时芈蒙还做了一个怪梦……芈蒙正回忆着，闻到了一股味儿，有点熟悉，之前在槐树下听到刘主任说话，闻到那股被酒气盖住的就是这味儿。这味儿闻多了上头，芈蒙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地迷离状态，被两个带防毒面具的人拖到另一个房间，将他固定到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开始在墙上投放图像。
放的都是毫无关联的静态图片，可在芈蒙看来……图片上是一把手枪，芈蒙就切身感受到了子弹钻进皮肉撕心裂肺的疼痛；图片上是一个人和一条狗，芈蒙看到的是一个半人半狗的怪物扑上来咬住自己的喉咙；图片上是一个伞兵跳伞，芈蒙就看到了伞兵腐烂的尸体，使很多人都感染了瘟疫。芈蒙所联想到的都与痛苦和死亡有关。
芈蒙被挑选了出来，和其他几个人一起装进卡车，卡车驶离了旗山要塞。
卡车停在一栋一看就新盖没多久的二层尖顶砖楼门前，楼门口正对着一棵比碗口粗些的槐树，槐树好像还被雷霹过。
芈蒙被带下车，分配到一间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钢丝床，被褥枕头啥都没有。房门上锁，窗户上有铁栏杆，走廊里有人巡逻。
要说害怕，芈蒙也害怕，但明白怕也没用，现在要把他下锅蒸，还是上火烤都不知道，先要看看拿他具体干什么，才知道该怕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给芈蒙这批人从头到脚洗干净，进行各种检查、化验、测试。
抽血，测各种反应、运动能力、各项身体机能，再抽血，每天一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就这么过了一段日子，芈蒙开始觉察不对了！
芈蒙发现每天的时间在缩短，早晨抽完血被押着去做各种测试，感觉当中也就用了三四个小时，再抽一遍血回房间，一看外面，天都黑了！这表明在做测试的过程中，芈蒙曾失去意识。
自打芈蒙到这儿就天天做噩梦，起初是因为害怕、精神紧张，做的梦天马行空，什么杜小月跟别人结婚了……杜小月也被抓到这儿来了……最近不一样，梦里都是血腥杀戮的场面。芈蒙还落下了梦游的毛病，他不愿在那张钢丝床上睡，都睡在房间的角落，可早晨一醒总是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