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坠楼 下
芈蒙捡回一条命直接瘫在了地板上，被两名刑警给控制了起来。罗远航也惊出了一身汗，两只胳膊都累脱力了，想点根烟缓一缓，打火机都拿不住。
杜小月数落芈蒙：“你说你笨手笨脚的，学人家玩儿什么跳楼哇？幸亏罗大队长的身手不是吹出来的！没有罗队和林姐你就是肉饼了！”
杜小月说什么芈蒙根本没听进耳朵里。在芈蒙手滑脱，身体往下坠的一刹那，他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怎么站在了这么个危险的地方？芈蒙没死，有时间去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了！
何宁被没收的电话一直在响，响得非常执着。何宁往常是个好脾气，今天也不知是怎么的了，急歪歪地动起手来想把电话抢回来。
罗远航不得不发话：“够乱了！给她吧！接电话开免提！”
何宁接起电话，没有想到的是，电话那边竟然是刘主任。刘主任曝出一个消息，简直是往屋里扔了一颗炸弹，直接把杜小月和罗远航都给炸蒙了——杀害杨沐雨的凶手已经自首了……
罗远航赶忙给高局长打电话求证此事。高局长表示，不是凶手已经自首了，而是有律师联系到局里，声称凶手将会在律师的陪同下投案自首。
杜小月考虑的是，高局长既然得到了凶手要投案自首的消息，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罗远航呢？
“芈蒙你是不是傻！你要真摔死了，多冤呐？罗大队长更冤，估计得脱警服。后半辈子还得背着个骂名，叫——草菅人命！”杜小月骂芈蒙，明显是骂给罗远航听的！
罗远航都要收队了，听见杜小月指着和尚骂秃子，他把杜小月叫到一边：“你想说啥说明白喽！有意见就提！”
杜小月问道：“高局——让你查芈蒙的？”
罗远航一副宁折不弯的劲儿：“正常办案，没谁让查不让查的！我就看他有嫌疑，能咋地？”
“高局冒大不韪，压下凶手自首的消息，给你争取时间。你都没领会领导意图！”其实这是杜小月灵光一闪编出来为了套罗远航话的，可话说出口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还真应该是这么回事。
罗远航刚才没往深里想，经杜小月这么一点拨他明白了！自首是顶罪！高局给他争取时间，是让他‘突破’那小子！可现在屋里谁都知道凶手要自首，再问什么都晚了！罗远航这个气呀，既生自己的气，也生面前这丫头的气：“不是——你到底站哪头儿的啊？”
杜小月抓住机会正色说道：“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你也是老同志了！”
罗远航抬眼看向杜小月，以审视的眼光。多半在核计：这诡丫头转特Q了？案子有交叉？怪不得敢闯抓捕现场！
罗远航会“相面”，杜小月赶紧往下说她想好的词儿：“我实话跟你说，芈蒙杀杨沐雨的可能性很小。在本身有嫌疑的情况下面对面杀人，这不是芈蒙的方式，除非他突然人格分裂。芈蒙要想杀谁，他会用特别巧妙的方法，让你根本摸不着门道。”
“你的意思是，车祸的案子，那才是他的方式？”罗远航的方式是——一针见血。
“你不是查芈蒙，你在查李天洲，查‘连环跳’！”杜小月不用往下再套了，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连环跳中的一起，是从罗远航侦办的一个入室抢劫案衍生出的。事件的起因是一名女子报警，声称有人以搞对象为名到她家把她给抢了！但查无实据，那个女的就到处去告。最后搞得这人身败名裂，工作丢了，精神上也出了问题，从高架桥上跳下去摔死了！
如果单看这一件案子，只能说这是个说不清理还乱的人间悲剧，然而案情相类似的案件连续又发生了多起。那名报案的女子是租李天洲房子的房客，后面的几起案子也都多多少少跟李天洲有点联系。而芈蒙，疑似是“连环跳”的幸存者。李天洲为了撞死芈蒙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杜小月问罗远航：“你既然在查李天洲，车祸的案子你为啥不主张彻查？”
罗远航绷着脸不说话。
杜小月知道罗远航放不下队长的架子，觉得跟她说不着！罗远航不说杜小月也大概能想得到，无非是高局不让罗远航碰车祸的案子。罗远航调查李天洲，瞒过谁也瞒不过高局。当领导的考虑的多，车祸案表面没什么疑点，高局担心罗远航借着车祸案咬死了不放，胡打乱凿捅出娄子来。杜小月这么问是强调自己与罗远航目的相同。
“没办好高局的差事你不用怕，领导派给你差事前，相信已经充分考虑过你各方面能力了！芈蒙是很多事的交集点，身上藏着秘密，有人想对付他，也有人在保护他。你一抓芈蒙，那些人就会动起来，暴露自己，这个也是高局想要的！你现在要做的是，谁动了，你就盯住谁！”杜小月什么都敢说，因为她相信罗远航在这个案子查出眉目前，都没脸去向高局长求证。
杜小月所谓“动”了的人就是指刘主任——刘金水。刘主任这个电话打的，背后学问太深了！罗远航对于杜小月来说是敌人的敌人，这个资源可不能浪费喽！
芈蒙和何宁两个人还是要被带回局里做个笔录。
何宁说自己来看望芈蒙，发现芈蒙家房门开着，就进屋了，刚进屋警察就到了！何宁还说，刘主任提供的新闻线索，她是要向单位领导汇报的，警方有特殊要求的话得跟她领导沟通。
芈蒙声称最后记得的事是，星期六他去了一个废旧厂房改的运动俱乐部。警察问在俱乐部都发生什么了，看到什么了！芈蒙印象中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他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
刘主任在电话里没说自首凶手的具体身份，杜小月打电话给高局长，高局长说要暂时保密。
傍晚，芈蒙家公寓楼下烧烤摊儿，芈蒙的桌上除了花生、毛豆、烤肥肠，还有一瓶啤酒。烧烤摊儿每天晚饭点儿才出摊儿，芈蒙中午从公安局回来就在这儿等，他想喝酒！
从前羋蒙总是在逃避，要紧的不要紧的都先逃过避过再说，成了习惯。从今天这件事上就可以充分证明，有时候逃不脱也避不掉，逃避只能把自己推到一个更危险的境地。
对羋蒙来说，死并不比活着更困难，他孤零零一个人，这个世上没有他特别留恋的东西。只是死需要一个理由，活着不需要，每天都会睁开眼继续活！芈蒙是个懦弱的人，可没人能逼着他改变，除非他自己想。现在羋蒙觉得，比起死，活着更需要理由。羋蒙有很多事都没搞明白，他要去搞明白，他要为这个活，明明白白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