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狗场 上
何宁：“最近跳楼的事可是不少呢！你说——冒出个‘连环跳’幸存者，这是多大的新闻？那什么能让人自己跳楼的致幻剂真有假有？”
“连环跳”是近期连续发生的多起跳楼自杀事件的统称。
“你觉得方平会不会跟火灾和吕护士的死有关系？杨沐雨会不会就是给你们台里爆料那个人？”通常杜小月像这样直眉睖眼地打岔，就表示她不想让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了！
“方平？杨……火灾中死者的身份，不是还没确定嘛？羋蒙告诉你，烧死的那个是吕护士？”何宁还是三句话不离羋蒙。
杜小月听着蹊跷：“不是吕护士还会是谁？死在吕护士宿舍里，尸体我都看见了，烧得黑吧啦叽的！”
何宁摆摆手：“是与不是用不着在这儿猜，很快就能有确切的消息！方平和杨沐雨的事你也别猜了，俩人的矛盾是因为钱！杨沐雨申请了一大笔科研经费，本来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被方平挖了墙角！方平也申请了经费搞科研项目，钱总共就那么多，批给方平了！”
何宁所说的情况听起来只是医院里的内部斗争，但杜小月还是察觉出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在医大附属医院，方平的精神科和杨沐雨的心脏外科，无论从专业重视程度，还是资源配比，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方平怎么可能打败杨沐雨得到经费呢？方平是精神科专家，他能研究啥尖端课题？
杨沐雨有了十八号凌晨方平擅离职守的把柄在手，那笔经费已经跟方平没啥关系了！杨沐雨是个要当院长的人，即使心眼儿小的像针鼻儿，他可能会搞一些小动作利用职权去整垮方平，但不会拿车祸和火灾两桩人命案子凭空诬陷方平。
何宁盯着抿着嘴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的杜小月半天了，开口问道：“哎，羋蒙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什么都没查到哇？”
杜小月回过神：“你想拿地标一号的事跟你们主任交差？”
何宁扬着个脖儿：“这倒是个相当靠谱儿的主意！”
杜小月冷冷说道：“知道的太多，不怕有人杀你灭口？这件事要走漏一点风声你就等着横尸街头吧！”
这种话从杜小月嘴里说出来，何宁都有免疫力了，正准备呛回去，却见杜小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杜小月似乎听到卫生间外有动静，与何宁对视之后俩人已有默契，杜小月悄没声儿打开门，俩人猛地冲出卫生间同时大吼一声：“哇~”
芈蒙此时就像只大壁虎，整个人紧贴在卫生间的墙壁上一动不动，魂儿都已经吓飞了……
杜小月手指羋蒙：“瞅把你给闲的！洗把脸，跟我查录像去！”
芈蒙抹了把脸上粘的墙灰，往床上一躺：“你们去吧！我该输液了……”
几分钟后，芈蒙自己举着输液袋，一副委曲求全的表情，跟在杜小月、何宁身后，来到了医院保卫科监控室。杜小月向操作员说明来意。操作员小姐表示，刘主任打过招呼，她会全力配合，只是——录像文件丢了！
“丢了？丢到哪儿去了？芈工，上，你给找找！”杜小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怎么赶上她烧香的时候，佛爷都调腚？
“我可找不着！”芈蒙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这不是你的专业嘛？”杜小月怀疑地看着芈蒙。
“就因为是我专业，所以我告诉你找不着，就是找不着了！”芈蒙发现整个存储系统都被重建过，今天之前的数据全都没有了，他现在明白昨夜梦里，他都忙些什么了！
“你——怕我查到你的犯罪证据，故意唬我！”杜小月一下子火了，大吵大嚷起来。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羋蒙你就帮着小悦，找找你那个‘犯罪证据’。听话啊！”何宁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是在劝架还是挑事儿。
“真找不回来了！”芈蒙心说：删都删了，还能让你再找回来？
因为录像文件的问题，羋蒙和杜小月闹得不欢而散。芈蒙独自返回病房，杜小月脑子一热也不管不顾了，拉着何宁直奔收费处。杜小月还留有后招儿，她要拿芈蒙和司机小毛的合影，让收费员辨认十八日凌晨送母子俩来医院的人。只要能认出相貌就行，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不要紧……
芈蒙经过一楼大厅时，远远看见一个胖子，提着个水果篮，不停地把水果篮里的葡萄往嘴里塞。
芈蒙紧走两步迎向胖子：“领导，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哎呦我*……吓我这一跳！我还当病死鬼儿索命呢，差点削你！嘿嘿，我说，你上灶王爷家串门儿去啦？咋把你烧成这蛋样儿了？”这个胖子名叫曹庆喜是羋蒙公司的副总，部门主管，是个四十岁不到，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同事们背后都管他叫曹胖子。
“医院失火，让我给赶上了……”芈蒙本来想问曹胖子咋知道他在这儿，愣让曹胖子打岔给打过去了！
“看来你是五行火旺，缺水！别说老哥不照顾你，正好有个肥缺，我准备把你调过去！”曹胖子有一项超能力，就是不管多么糟糕的事情，经他的嘴一说，总能体现出好的一面来。就算他炒你鱿鱼，你都会觉得，他是在为你着想。
芈蒙一怔：“调走？去啥地方？”
曹胖子又往嘴里塞了几粒葡萄，含糊不清地说道：“乌头——村岛办事处！”
“乌……什么办事处？”芈蒙从来没听说过公司还有这样一个分支机构。
“地名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水多呀！你寻思，岛——当然一圈儿都是水，把你搁中间儿，正合你的命理！嘿嘿！吃葡萄吗？公司给你买的，特别甜，就是没洗……”曹胖子说的就好像，他先找算命瞎子给芈蒙批了一卦，按照卦象量身打造出这么个职位似的。
芈蒙：“那地方在哪儿？”
曹胖子：“我还真在地图上查了，你猜咋着？嘿嘿！地图上没标！不过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消费低！哎？你会游泳吧？不会抓紧练呐……”
芈蒙和曹胖子说着话推门走进病房，抬眼发现病房里站着个人。那人看羋蒙进来好像有点紧张，不言不语就这么杵着。
“这谁呀？”曹胖子问羋蒙。
羋蒙也有点纳闷儿，问道：“你是？”
那人听羋蒙的问话愣了愣，接着就低下头冲出了病房。羋蒙跟到门口，那人怕芈蒙追他似的一溜烟儿跑下楼了，有个护士打招呼他都没理！
“走错门儿了吧？”羋蒙念叨着关上门。刚回身，身后房门又被人推开了，打门外一起挤进来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黑衣、黑裤、黑皮鞋，像送殡的一样。一个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另一个人高马大皮肤黝黑，还剃了个大光头！
黑衣人中留小胡子那位走向芈蒙，满脸堆笑，说道：“芈工吧？公司的曹总让咱俩来接你！”
“哪个曹……”曹胖子奇怪：公司就一个曹总，**不就是我吗？这事儿我咋不知道呢？刚想问个明白，被芈蒙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芈蒙点点头，强装镇定坐到床上。对曹胖子说道：“‘大哥’帮我叫下护士，把针拔了！”
“嗯呐！”曹胖子答应一声转过身，一条腿都已经迈出房门了，却又退了回来，对芈蒙说道：“那不有铃儿吗？按铃儿护士不就来了？”
芈蒙心里这通骂，把与蠢和猪有关的形容词，都往这个曹胖子身上招呼。
小胡子慢悠悠走到病房门口，关上房门，而后示意曹胖子注意看他的手。小胡子缓缓伸手从兜儿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在曹胖子眼前晃了晃，“啪”的一声，刀刃从刀柄侧面弹出，他把那寒光闪闪的刀刃，抵在了曹胖子的腰眼儿上。
小胡子轻笑着问曹胖子：“兄弟，贵姓啊？”
“免贵，姓……我先找护士去，咱回来再唠……”曹胖子可能因为太胖，反射弧比一般人长，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可是再想溜已然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