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柴雪
素战告别轻舞之后，一直往南走。他想去看看父亲拿到血空谷的地方。
一路行走，牵着头毛驴，使得行人频频回顾。穿着不算太差，怎得偏偏骑头毛驴？
少年不都爱那鲜衣怒马吗？瞧那人，才是姑娘们的心头好。
有一白衣公子，骑着一匹高大的马，腰间悬挂翡翠玉佩与不大的酒葫芦，左手一把剑，端端是一个公子世无双，已经有好几个姑娘朝他身上扔香囊了。
只是好好的一个世家公子，全程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
那素战的毛驴，见着了比自己高大的马匹，就有些急躁慌张，一蹶蹄，将素战一脚踹在地上。素战没想躲，这也伤不了他，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那白衣公子路过素战时，倒多看了他几眼，不过依旧没说话，眼神冰冷漠然，没有鄙视也没有怜悯。
周围有那小娘子笑那跌坐在地上的素战：“别人骑马你骑驴。”
素战连忙站起来，笑着点头，不反驳，什么也没说。
素战继续牵着毛驴，往郊区走去。别问为什么不住客栈，问就是没钱。
天色渐暗，素战在一处空旷处，捡了些干草和柴火，燃起了一堆火。
看着火苗，印得素战脸色忽明忽暗。他就是想师傅了，那天，苗书将自己的血喂他的，以为自己中了蛊。
其实，素战根本就没中蛊，他最后将解药吃了。他根本就没有去研制那解药，因为自己一窍不通，毫无头绪。
在当时，他推门后，面对师傅苗书，表妹轻舞，还有那些渴望生的村民，他最终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素战自嘲地想想，自己还真是懦弱啊。表妹还怕自己伤心，装作没事来安慰自己，他也让师傅失望了吧。
也有可能师傅早就知道了，在那次喂了他一滴血后，师傅就再也没喂过他血。
素战闭了眼睛，往后靠在树干上，身体放松，说道：“出来吧，躲猫猫没意思。”
火苗继续燃着，四周静寂，似乎就是素战自己的自言自语。
素战也没再管暗中的人，从怀里拿出酒壶，放在火堆旁边，打算热了再吃。
暗处中走出来一个人，胡子满脸，头发乱糟糟的，像个草堆。
素战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谁了，就算他化作灰，素战也认得。
于朗走到火堆，从容地坐下，丝毫不畏惧素战那浓重的杀意。自顾自地拿起酒壶，正打算喝一口，素战右手握拳朝他太阳穴打下。
伸手以掌握住素战地拳头，于朗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感叹一句：“我他妈终于又活过来了。”
素战收回拳头，他现在还打不过于朗，对方要杀他易如反掌，既然见面没有杀自己，那自己暂时就死不了。
于朗放下酒壶，对素战说道：“半斤心头血，换你父亲及族人魂魄。”
素战笑道：“这么舍得？你上头不会怪罪？”
于朗挑眉：“你就说给还是不给。不给，那我就打晕，自己取血也是一样的。”
素战没说话，从暗处又走出一个人，是今天的那个白衣公子。
他牵着马，将马拴在不远处，在火堆旁坐下，只说了一句：“借火。”
说完便闭目养神，不再看那对峙的两人。
场面开始沉默起来，谁都不再说话，暗暗防备着对方。
那白衣公子便开口道：“有这心思与武力，不如报效国家，整这些没头没脑的玩意儿。”，他将修长的手指放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极细的草叶。
素战一旁挑拨：“于朗大公子，暗叶伤人的勾当可做不得。”
白衣公子皱眉说了两字：“聒噪。”
素战不再说话，只是打量着于朗，看着他从怀里拿出新鲜的桃子啃起来。
于朗多半已经知道自己喝了血空谷，这才一路赶来。按理说，上级发布的任务应该早就完了才对，还那么追赶自己，只能说是于朗自己要这血空谷。
血空谷只能救人。于朗要救谁呢？
思索不出来个答案，只能提起精神来暗自提防。
素战暂时打不过于朗，怕他在白衣公子走后与自己鱼死网破，就不远不近地跟着白衣公子。
前面那白衣翩翩的人，实在有些恼怒，这人怎么这么脸皮厚，一直跟着自己把自己当保命符。他停下来，掉过马头，朝正在驱赶毛驴的素战，和在素战后面虎视眈眈的于朗说道：
“在下柴雪，有要紧事要办，还请两位不要跟着我了。”
话还没说完，刚说了“在下柴雪”四个字，就有意外发生了。
那前几日接连下雨，此处山体树木有些稀疏，就发生了塌方。只是塌方就也罢了，偏偏离三人不远处有一老两少正在赶路。
来不及再多说什么，柴雪一脚蹬在马背上，飞掠出去抱起了其中一个孩童逃出了塌方的区域。
素战和于朗也一人抱起一个人，将他们救了出来。那老人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后怕道：“多谢三位恩人出手相救。”
两个孩子依葫芦画瓢地跟着鞠躬致谢。白衣公子摆手，扶了三人的手，转身就里去了，素战自然紧跟其上，于朗也跟着走了。
老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可惜他们早已走远，自己这等平民百姓是追不上的了。
老人对两个孩童说：“快走吧，寻找了你们父亲，若是有缘再见那三位公子，定要重重答谢。”
一个孩童点点头，另一个孩子则羡慕那个白衣的英雄，对老人说：“嬷嬷，将来我也要像他们那样，一袭白衣走江湖！”。
嬷嬷点点头，笑着说好。
鉴于之前素战和那于朗一起救了三人，柴雪对他们的印象略微好了些。
两人看起来都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怎得就结了仇？柴雪也没有问，本就是萍水相逢罢了。
柴雪的路线逐渐人烟稀少，最后在一处军队驻扎处停了下来。
远远便有哨兵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等他们靠近时，便被拦了下来。
“此处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柴雪拿了一块令牌，他就被放了行，而素战就不得进入了。
素战就冲柴雪喊道：“柴兄，我是来投军的！”
柴雪停下脚步，看着这个一路跟着自己的人，对士兵说：“军营，不容闲杂人等大声喧哗。把他带进来，我亲自审问，看看是不是敌国奸细。”
素战就被押着，跟着柴雪进了军营，一路大喊：“我的毛驴儿！”
身后于朗大笑道：“我会帮你看着的。”
反正已经这么多年了，不急在一时，他总会找到时机拿血的。他牵过素战的毛驴，向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