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窈窕淑女，君子不敢求
“圣上，奴才给您……”
东门曲来得真及时，撞上这一场香艳场景，以他多年侍奉帝王的专业素养，却也看得他瞠目结舌，手中汤碗登时掉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终于将上面那两人的尴尬场面瞬间打破。
谢天谢地！
“告辞！”慕远夕立马从他身上弹了起来，见了鬼似的，逃命般地夺门而出。
东门曲呆呆地站着，望了望心妃仓促离开的方向，又转过来看了看座上的北幽帝，他从来没有见过北幽帝如此亲近女色，哪怕之前他盛宠“夕妃”，把“夕妃”几乎宠到天上去，他也不曾对她有过任何的身体接触，连她的手都不敢碰……
时代在发展，魔帝在进步，哎呀呀，北幽皇朝终于可以开枝散叶，无惧无后啦！
东门曲终于缓过神来，走上前去躬身问道：“圣上，奴才给您沏了一壶醒神茶，您……还需要吗？”
还是，需要点别的……猛药……补肾……壮阳……之类……
北幽帝重又端坐起来，一边整理好衣襟，一边清了清嗓子，道：“不用了。”
东门曲又小小声试探性地问：“圣上，您……累吗？”
北幽帝冷冷瞥了他一眼，差点没把他吓尿：“滚！”
东门曲不死心，后来辗转托人以各种办法向心妃询问，只为得出一个“北幽帝身体如何”的答案，好给他对症下猛药。
心妃的回答倒是干脆：“圣上身体倍儿棒，就是，快了点。”
东门曲差点以为自己聋了……
北幽帝一口水喷了出来。近来他真是连喝口水都要被呛几次的节奏，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简直比风传的还快……咳咳，不快不快，是比风传的还猛。猛！贼猛那种！
也不知从何而起的谣言，自从无音殿风流事件一出，大家都在暗地里戏谑北幽帝的“风流快事”，原本还以为北幽帝这么久以来不好女色是因为另有癖好，没想到如今真相大白，北幽帝不好女色的原因竟是内有隐疾……心妃的那一句“快了点”，简直要将整个帝宫给炸开。北幽帝畏惧流言，因此一连几日没有上朝，不知在哪个角落里躲着。
慕远夕因此一连几日心情大好。
嘿嘿，屠胤迟你个王八蛋，劳资打不过你，却能将你耍着玩儿！看劳资玩不死你！哇咔咔咔咔咔……
……
……
北幽帝的“风流快事”最后以一个宫女的死亡告终。东门曲为保皇帝王颜面，查此谣言散播者，不出三日，便将罪魁祸首揪出，将其扔进了望生阁。又集结各宫下人，在望生阁门口目睹该宫女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整个过程。
自此所有人的嘴巴都闭上了。
小宁子听闻后，紧张兮兮地跑到慕远夕身边：“娘娘，这可如何是好！这谣言的源头可不就是您……”
“胡说！”慕远夕一本正经地生气道：“我哪里有说过那样的话？我记得我当时说的是‘快乐到了极点’，是他们自己断章取义，只取了我这句话的‘快、了、点‘三个字，这又不是我的错，我能有什么办法~！”
话虽是这么说，可慕远夕心中还是有点小怂的。以那个宫女的死来看，说明屠胤迟不是好惹的主，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但是鉴于“清素”是他刚亲封的妃子，这么快就拖出去斩了未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暴君。
所以他只能找个替罪羔羊当众施刑，一方面是为了平息流言，一方面，是为了给心妃示警。
意思是：“劳资封你为妃不过玩玩而已，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蹬鼻子上脸！否则，信不信劳资叫你去一百遍望生阁！！”
这么想着，慕远夕不禁打了个冷战。
小宁子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怂，于是安慰道：“娘娘放宽心，圣上对娘娘恩宠有加，肯定不会怪罪娘娘的。”
“放屁！”慕远夕发现自己居然对屠胤迟怂了，不禁有些恼火。她是谁！？她可是曾经的人见人怕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好吧！
“劳资威慑天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嘬奶呢！要不是他，我至于跌落到这十八层地狱里来！？劳资能让他活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屠胤迟你他妈个臭王八羔子，全家都是王八羔子，生的后代也全是王八羔子！！……”
慕远夕越骂越来劲儿，激动到站到了凳子上，指着大敞的门口，想象着那个王八羔子就站在门外的院子里，正被她骂的狗血淋头……
诶，不对。那个王八羔子怎么好像真的……就站在门外的院子里？
“娘娘……娘娘……”小宁子原来在刚才就已经看到了屠胤迟的到来，一直在暗示她，奈何她鸟都不鸟……
屠胤迟如雕塑一般石化在了原地。
慕远夕也雕塑一般石化在了原地。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秒变怂货跪地求饶？
抑或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站在屠胤迟身后的东门曲愤怒到脸上的赘肉都扭曲到了一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许久才想到措辞，指着慕远夕大喝道：“大胆……”
“无妨。”
好容易想好的台词还没说完就被屠胤迟给打断了，东门曲差点没给背过气去。
慕远夕听到那句风轻云淡的“无妨”，以为自己耳朵聋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屠胤迟也远远将她望着，不辨其喜怒，只又缓缓说道：“打扰了。我们……串错门了……”
东门曲身子一歪，险些当场去世。
串错门了……
大哥，这是哪门子的借口！？？？他以为他真有后宫佳丽三千吗？稀里糊涂随随便便都能串错门吗？
慕远夕也差点没被他那句话给雷死。
强忍着笑意，慕远夕连忙冲了出去：“屠屠——”
也真是奇怪，情急之下，她居然还能把这么恶心的叠名脱口而出……
“我有话对你说。”
然后望了望旁边脸色铁青的东门曲。
屠胤迟似乎对她的挽留有些惊讶，垂眸了意，遂将东门曲和小宁子以及其他无关人员都遣退了。
“不知素素有何要事？”
慕远夕站的离屠胤迟很近，一直仰头看他，对他察言观色了许久，也没管他说什么，只问：“当真没生气？”
屠胤迟：“气什么？”
“我刚才……”
“无碍，素素莫要放在心上。”屠胤迟薄唇微微抿了抿，垂眸敛目，少许，又柔声柔气地道：“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这么一看，好像做错事的人反而成了他，而且认错态度良好，一看就是班上成绩拔尖的乖乖仔！
“……”
慕远夕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任何措辞。反而还有些，内疚……？？？
“素素，可否陪我去沐溪园走走？”屠胤迟突然很真诚地看着她。
不知为何，对上那样的目光，慕远夕体内那颗铁石之心竟然有些久违的心软……
“好。”
沐溪园中桃花依旧。碧水蓝天下，春日灼灼。微风夹带着淡淡桃花香轻轻拂面，不禁令人烦忧忘却，神思怡然。
此处广阔而宁静，唯有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徐徐走着。慕远夕脚步稍快，走在前头，也不敢回头，之觉得气氛尴尬到极点，浑身都不自在，难受死了！
终于，急性子的她受不了了，突然转身，直面屠胤迟。屠胤迟被她吓了一跳，脚步急急刹车，整个人显得手足无措，眼神无处安放，只无辜地望向她。
慕远夕：“你紧张什么？”
想了想，觉得自己语气似乎急了点，不太友好，于是立马软了下来，装模作样地屈声道：“屠屠，你是不是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我的气？”
“没有。”他明明回答的很真诚，可在慕远夕听来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于是继续下猛料：“我知道我那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骂你是我不对，可是，可是我也是气过头了嘛……我听说这个破地方是你专门为之前那个夕妃精心打造的，所以……我气不过，我吃醋，我不爽！”
说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跟真的似的。
屠胤迟终于相信了，本能地朝她伸出手，似乎想牵她，然而却突然顿在了空中，半天没下得去手，一张樱桃似的小嘴巴动来动去，老半天才说道：“素素，不是那样的。不管你信不信，这个沐溪园，我是专门……为你而建的。”
慕远夕听了，脸上逐渐展露笑容，随即一把抓过屠胤迟还顿在空中的那只手，双手将它紧紧握住，再往前靠近一步。因屠胤迟实在太高了，无论怎么靠近，就算踮起脚尖，慕远夕的脸也顶多只能到他肩膀位置。
管不了那么多，慕远夕抬起头笑意盈盈地道：“屠屠，你觉得，我和之前的那个夕妃比，如何？”
屠胤迟被这波猝不及防的操作吓得浑身僵硬，只怔怔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素素，无人能比。”
“那，如果有一天我和夕妃落入水中，你会先救谁？”
“我不可能让素素陷入任何危险。”
“昨天，我在吃药的时候看到天上有个东西飞过，你猜那是什么？”
“对不起……”
“？？？”
“这几天我……一直在处理那些流言蜚语的事情，所以没有去无忧殿看望素素，连素素生病了都不知晓……素素现在可还有大碍？这里风大，我送素素回去歇息吧……”
可以啊，送命题对答如流！
“没事没事。”慕远夕或许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面如桃花掩映，目如春水潋滟。屠胤迟的面容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在她眼前，在她瞳仁的倒影里。
如她一般的，笑面如花。
她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弯下腰来。
然后，下一个动作，大有点穴之效，令屠胤迟整个人僵立原地。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两人小鹿乱撞的心跳仿佛融合到了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慕远夕缓缓把手覆在他的左胸膛。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她忽而脸色大变，瞳仁骤缩。这是她第一次证实并相信了戌严之前所做的猜测。
“原来，我的心，当真是拜他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