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相
皇阿玛的表态让朱棣心情很不错，虽然弘晖将被迫留在德妃宫中，但仔细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忧。
德妃在皇阿玛面前，向来一副恭顺谦和的模样，她是绝不敢虐待弘晖，甚至因为自己今日闹这一场，对弘晖还要供着。
只要自己和福晋勤去看望，再和二哥家打好招呼，让他家那小哥俩帮趁着，弘晖进宫读书不会受太大委屈，至于那些小麻烦，若是连这都解决不了，将来又如何能够治理天下呢。
所以回去的路上，朱棣心情很好，特别是想到晚膳时十四那悲愤的眼神，更是幸灾乐祸，竟然想坑害我的宝贝女儿，没想到反而是帮了大忙。
次日拜见佟贵妃的时候，朱棣兴致高昂地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又详细讲述了昨日的事，佟贵妃抱紧玉英的小身子，满心欢喜地开口：“真是祖宗保佑啊，这么好的孩子可以留京，真是天大的恩宠啊！”
朱棣得意地看向女儿的小脸：“多亏了这孩子会长，随了额娘的好模样，昨个皇阿玛一见就喜欢得赏赐不少宝贝呢！”
佟贵妃笑嘻嘻地亲了亲玉英的小脸：“难怪阿玛总说姐姐是最像姑姑的人，还真是一点都没错。说来也不枉姐姐一直拿你当眼珠子疼，瞧咱们玉英这模样，竟全随了佟家人，阿玛若是见了指不定怎么欢喜呢。”
朱棣正用下巴摩挲着弘晖的小脑袋，新长出的发茬刺得酥酥痒痒的，十分舒服，闻言轻声道：“这次生病，郭罗玛法也派人送了不少贵重药材呢。”
佟贵妃笑道：“我就说，阿玛还是看重你的！不过你也是，这么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一不高兴就折腾自己身体！玉英他们还小，为了她们以后也别胡闹了！”
朱棣微微一笑：“也不算胡闹，若不是我这一病，玉英留京哪有这么顺利啊。您知道吗，之前每次传来扶蒙的格格早逝，我都揪心的不行，总怕哪天皇阿玛指婚的旨意就下来了。”
佟贵妃愣了下神，转而苦笑道：“是啊，不过，你也该谢谢德妃，若非她提到你那两个可怜的妹妹，只怕万岁爷也没那么快下决心，毕竟万岁爷这么多女儿，也就她的温宪公主留京了……你也别嫌我烦，你皇阿玛那么看重德妃，跟她处好，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玉英这事不就是嘛。”
朱棣放开弘晖，让苏培盛领着他们姐弟先进屋取暖，佟贵妃也示意伺候的宫人退下，只留下二人在亭中摆弄着棋子。
这也没办法的事，二人毕竟不是亲母子，朱棣就想出坐在众人视线下接着下棋密谈的办法，这样既不会被人听到谈话的内容，也不会惹人闲话。
看着周围人散在数丈外，朱棣低声道：“我才不承她的情，当年六弟过世的时候，我亲耳听到她说恨我，居然还说都怪我活得好好的，六弟才会死！虽然你们都瞒着我，但我也知道，她的嫔位是用我换来的！”
佟贵妃苦涩地笑了笑：“都过去那么久，唉……算了，不说这个了，那小红花，想必你也猜到了实情，但你不知道的是，刚传了消息给你，没两天人就没了。”
朱棣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个“二”，就听到一声叹息：“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呢！”
“那，那……”犹豫再三，朱棣才问出口：“那皇阿玛知道吗？老八呢？他会不会也知道了？”
佟贵妃便后殿方向看去，幽幽地叹息：“只怕都知道了，这种事又不敢让人察觉，他们私下弄来的药，药效太过强悍，那小红花闹得动静可不小，闹腾了一整天，最后也没能熬过去，事后她身边伺候的更是全部殉葬。”
伺候的人全部殉葬，这肯定是皇阿玛的手笔，老八管着内务府，势必会得到消息。
不，也许老八一直都知道，却放任由事情发展……甚至打胎药也是他下的，若是二哥，为了保密，绝不会下这么猛的药，哪怕是随意找的民间郎中，分量也绝不会误差这么大！
只有老八，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力，乌兰其其格背叛了他，正好利用此事一箭双雕，既处置了她，又能在皇阿玛心中刺上一根木桩。
事关男人尊严，皇阿玛不得不忍下来，可也会对二哥失望透顶！这种发不出来的火，才是最难消的！
一时之间朱棣竟不知道该夸老八这招绝呢，还是该骂二哥糊涂，竟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也许当初皇阿玛就该狠罚二哥，让他知道人伦纲常绝不可逾越！
朱棣实在是不明白身为太子，二哥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迷上了这么蒙古包衣奴才！
虽然道衍说过无数次太子要完，直到此刻朱棣才彻底接受，太子真的完了，可眼下自己还未准备妥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轻易倒下去！
想到这朱棣幽幽地叹息：“佟额娘，还记得我说过小红花，是老八看中的人吗？我想害了她的，正是老八！也只有他才会想让小红花惨死，好让事情闹大！”
佟贵妃微微点头：“确实如此，之前我就一直疑惑此事，以小红花的能耐根本弄不来这种药，而太子出手，就算不找太医开方，在民间寻个妇科高手轻而易举，完全可以悄无声息了结，偏偏却是弄了这么猛的药，将事情闹大。”
朱棣无奈地摇摇头：“糊涂啊！糊涂！”看着远处嬉戏的姐弟俩，缓缓开口：“我去二哥那坐坐，他俩就不带了。”
佟贵妃问道：“弘晖也不带吗？你不是和太子向来亲近吗？这孩子马上要去上书房了，有他家那两位阿哥护着总是好的。”
朱棣叹息道：“不用。”说完就起身步伐沉重的往外走。
按照朱棣所想，说出实情，太子也许对自己有所不满，但更多是将满腔怒火烧向老八，对自己的处境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经此一事，朱棣对于太子的家教十分看不上，身为一家之主竟这么不堪，那两个阿哥私下还不定什么样呢，万一带坏了弘晖可怎么办。
我的弘晖将会是最完美的太子，决不能学二哥这般荒唐行事，朱棣这样想着，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