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这船不错。”普雷托里亚斯环顾四周，发出赞叹。“明显更舒适，厨房更现代，武器装备也更先进。而且货舱也够大，足够放我们的东西还有他们的赃物，而且从外面来看，估计还有剩余空间。”他扭头转向潘多拉，“导航电脑怎么样？”

“看起来没问题，”她回答，“就连座椅都更舒服。”

“这船登记的是贝尔多国籍吧？”普雷托里亚斯问道。

“没错。”潘多拉回答。

“改个国籍会不会很难？”

“我能搞定。”她回答，“但有必要吗？在我们的飞船——我是说，我们之前的飞船被别人发现之前，我们早就到佩特罗斯了。”

“我担心的不是他们，”他说，“他们是海盗，要是真被政府的人碰上，他们只会绞尽脑汁撒谎。”

“那你的意思是？”

“几分钟前他们都还大摇大摆开着飞船，意味着他们是一帮很成功的海盗。”普雷托里亚斯回答，“这也就意味着有人，或者应该说有一群人，对他们恨之入骨，而且正在找这艘船。”

“啊！”她笑着说，“好吧，那你想注册哪个国家？”

“找个中立国吧。”蛇女建议。

普雷托里亚斯摇摇头。“不能太中立。我们也不知道过去一两个月里，同盟国和哪些星球达成了和平协议。看看有哪个星球不在同盟国，但又和他们的贸易关系不错。”

潘多拉把数据输入自己的一个电脑中。“莫雷诺二号星，”她说，“看上去最完美。之前是人类殖民地，几个世纪前在我们还是共和国的时候就独立出去了，自从民主国建立以来就没和我们接触过，而且还和同盟国互派过大使。”她笑了笑，“这也给了我们一个长得像人类的理由。”

“听上去不错，”普雷托里亚斯说，“好吧，我们就登记在莫雷诺二号星之下吧。”

“你想取什么名字？”

“取个普通点平庸点的名字吧。”

“要不叫善良号？”欧特伽建议。

普雷托里亚斯一脸嫌弃。“我的天，好难听啊。”

“但很普通啊。”瑟琪说。

“而且没有攻击性。”蛇女补充道。

普雷托里亚斯深深叹口气。“那就叫善良号吧。”他扭头看着吉美特和米卡格，“你们检查过厨房了吗？符不符合你们的需要？”

“没问题的。”吉美特说。

“那就好，我可不想另外再偷一艘船。”

“导航电脑需要输入目的地，”潘多拉说，“你想去哪儿？”

“我们先把飞船检查一遍吧。”普雷托里亚斯回答，“说不定它会给我们答案。”

“我不懂你的意思。”瑟琪皱起眉头。

“这是艘海盗船。他们肯定在什么地方锁了一堆赃物。我们得确认一下，可千万别是什么会腐烂的东西，或者需要每小时或者每天输入一个正确密码的爆炸装置。”

“船上只有两个地方上了锁。”蛇女说，“一个房间的门，还有一个通往货舱的门。”

“我能把门撞开。”欧特伽提议。

“我知道你行，”普雷托里亚斯回答，“但如果他们知道夺走这艘船的人一定会把门撞开，会不会事先做一些预防措施？潘多拉，检查一下。”

“我已经检查过了，这不是电脑锁。”

“好吧，”普雷托里亚斯说，“蛇女，该你上了。”

“我得随机应变了。”她边说边向厨房走去。“操蛋的政府收缴了我的全部装备。”

她花了几分钟时间研究各种餐具和刀具，然后拿着一些相中的工具走向那个上锁的房间。之前的几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她开始在嘴里低声骂起来，然后，只听一声胜利的吼叫——你很难相信这样的声音居然是从这么瘦小的身躯里发出来的——房门收进了墙内。

“好了，”普雷托里亚斯向房间走去，“我们进去看看吧。”

房间里的赃物被分类成珠宝、同盟国不承认的货币、艺术品、武器，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不像是什么特别成功的海盗。”欧特伽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瑟琪说，“说不定他们上个月就已经销赃了，这些只是这几周刚抢来的呢？”

“好吧，”普雷托里亚斯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我也不想糟践艺术品，但这些我们都得扔了，还有那些可能登记注册过的武器，还有那些容易被人认出来的珠宝，把没有登记过的、能用的武器留下，普通的小件珠宝也留下，小到能放口袋里的那种，方便我们走通关系。”

“让我来吧。”蛇女说。

“菲力克斯，帮她处理那些重物。”普雷托里亚斯说。他给了瑟琪一个“如果有人私藏东西就告诉我”的眼神，然后回到了舰桥。

不到两小时，他们就把所有会暴露他们海盗船身份的东西全扔了，并且发现厨房做的东西可以吃，但不怎么可口。然后他们开始讨论下一步行动。

“我们得等几周时间，”普雷托里亚斯说，“不到最后时刻，我们最好不要提前靠近佩特罗斯星系。”

“为什么？”欧特伽问。现在大家都坐在厨房里，尽量不去想他们最喜欢的食物。

“因为要是有人拦停我们，对我们进行检查，他们就会发现我们的米卡格，即便我们让他们相信这就是真正的米卡格，等本尊一出现，我们就露馅了。记住，我们不只是来这里调包的，我们还要暗杀或者绑架同盟国守备最森严的人。”

“另外，”潘多拉说，“我们是人类，而且我们正在和同盟国交战。即便他们不知道我们藏了个米卡格，他们也没有不把我们轰成渣的理由。”

“那我们要怎么去佩特罗斯？更别说还要着陆，还要调包！”吉美特问。

“我正在想办法。”普雷托里亚斯说，

“你是不是只有这个答案给我们？”吉美特质问。

“我能和你说出我想到的三十四个方案，你可以一个一个挑毛病。”普雷托里亚斯回答，“但我更愿意等到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为止。”

“他是这方面的高手。”蛇女说，“不然他们绝不会选他来执行这项任务。一旦行动成功了，这该死的战争就会在一年后结束，我们的米卡格将会伸出橄榄枝，到时候民主国和同盟国强强联手，就天下无敌了。”

至少我身边还有个乐观主义者，普雷托里亚斯心想，露出一脸无奈。

瑟琪不能读出他的想法，但读懂他的表情还是没问题的。她冲他微微一笑。

他叹了口气。是啊，我知道。没什么好抱怨的，至少还有人相信我这个成功几率只有千分之一的计划。

“所以我们就在无人之地歇一个月的脚？”潘多拉问。

“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普雷托里亚斯回答，“我们的米卡格又多了一个月的时间去准备他的模仿，你也有更多的时间去监控他们的信息，我们每个人都有了更多时间查漏补缺。另外，几天之后，我就会把飞船的重力和大气成分调节成佩特罗斯四号星的标准。”

“我们还有几把火力很强的脉冲武器没扔，”欧特伽说，“我们可以开始武器训练，或许还能去一些星球多弄几把来。”

“浪费时间。”普雷托里亚斯说。

“哦？”

“我们只有五个人类加一个冒牌货，在我们执行任务期间，那个星球将成为整个同盟国重兵把守的重点地区。到时候要是有少于五十万卡波里军人出现，我都会觉得惊讶。除了在臼齿里面藏个Q炸弹，然后把整个星球炸成碎片，我们根本没法和他们硬碰硬，更何况十个Q炸弹里有九个哑弹。你真觉得靠这几把重型武器能有用？”

欧特伽的人造脸扭曲出一个可怕的表情。

“我真讨厌你这种样子。”他愤愤地说道，“我只希望相信这个该死的计划能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我们可以成功。”普雷托里亚斯回答，“但不是靠拿武器和这帮混蛋对射。”他瞄见吉美特露出了一个卡波里人的皱眉表情，“不好意思，”他继续说，“我用错词了。我们不是靠拿武器和这些暂时的敌人对射。”

吉美特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我们就在这儿漂上一个月，祈祷没有人会发现我们、盘问我们？”蛇女问。

“这倒不见得。”普雷托里亚斯回答，“等我们了解他们的防卫情况，我们就可以慢慢靠近他们。我们也可以随时找个星球着陆，找点有用的东西。”

“有用的东西？”瑟琪问。

“有用的信息，主要是这个吧。”

“主要是这个？”蛇女追问，“那还有什么？”

普雷托里亚斯耸耸肩：“谁知道呢。”

“我知道你干这个很有一手。”吉美特说。

“无人可及。”蛇女纠正他。

“无人可及，”吉美特说，“因此，我不相信你只计划出了这么点儿东西，你是不是在——要怎么说来着？——你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对我们有所隐瞒？”

普雷托里亚斯笑了笑：“说实话，确实是。”

“你不相信我们吗？”

“不，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很多时候我的命都将掌握在你们的手中。如果我不信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就不会接受这项任务，也不会寻求在场各位的帮助。”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们实情？”

“因为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不会得到在场各位的一致同意。”普雷托里亚斯回答。

“哦？”蛇女说。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潘多拉问。

“我也想知道。”瑟琪说。

普雷托里亚斯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我们要去麦克弗森的世界。”

“麦克弗森的世界只有一样东西。”潘多拉说。

“商业镇？”欧特伽问。

“有着一家名震银河系的妓院的商业镇。”潘多拉生气地说。

瑟琪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他没有撒谎。”她皱着眉头说。

“妓院？”蛇女愤怒地说，“这是民主国历史上最重大的一次任务，他居然要抽空逛个妓院？”

普雷托里亚斯久久地看着吉美特，最终说了一句：“你就是非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