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多久是很久以前
时间临近傍晚，T县的创意园区少有人来，尤其在这样的一个时间里，也渐渐透露出一丝荒凉和恐怖。
当Vivian猛地从回忆意识中拉回到现实时，忆往昔咖啡厅已经准备打烊了。
“这位女士，您还需要些什么吗?我们这里地方偏，一般七八点就关门了。如果您不介意，我们就要关闭机器了。”
“嗯，我不点什么了，您收拾吧。”
“您以前是不是来过我们这里呀?早几年的时候?虽然是很久以前，但我对您刚才坐的位置和您表现出来的独特气质，印象深刻，曾有个女生在某个阶段，总会来这里，有时就像你刚才那样的坐着，有时拿个本本写东西。”
“不是我，那是我朋友吧。我......是听朋友介绍，来这里的......对，您可能说的，就是我以前的朋友。她跟我讲过，她每次喜欢下午来，来的时候都会选择向西面的桌子，看着夕阳西下，跟你们的忆往昔咖啡厅的名字，特别相符。所以.....”
“原来是这样啊。本来还觉得这里偏，天天的人这么少，都不太想开下去了。照您这么说，居然还有朋友念着我这里，那我得再撑几年喽。”老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应着Vivian。
与咖啡厅老板告别，Vivian开始往回走，想着明天一早的飞机，还得收拾行李，便加快了脚步。
已经就要8点了，这里打不到车，而手机里的各种打车软件，似乎都没有附近的车能来接她。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Vivian的内心不觉得有些慌张起来。
“这里怎么比以前还要荒凉了呢?”Vivian心里嘀咕着。
之前她还是一个跑龙套的小演员的时候，这里曾经发生过命案，她来的时候还想着小坐一会儿就回酒店的，怎么搞的。
Vivian着急地检索着约车信息，心里检讨着自己忽略了时间，或许是想着回到C国，就要与这里长时间的告别，所以......Vivian在心里同时为自己开脱。
就在Vivian紧张矛盾之际，身后忽然被一辆车的大灯给晃了一下。
Vivian并未回头，她那长长的呢子大衣，随着坚毅的步伐，在冷风里裙带飘摇，而她那双黑色旅游鞋虽然看上去还算暖和，但裸露着脚踝的瘦腿仔裤，却又使人替她感到了寒冷。
身后那辆车可能是感觉车灯晃了半天，对Vivian并没有起到作用，便不远不近地在Vivian身后。
Vivian无论是加快脚步或放慢脚步，都没能改变跟着她的那辆车与她的距离。
最近的地铁站，也要二十分钟才能走到。Vivian真的烦了，她猛地回过头来，美目怒视着身后的汽车，长长的波浪卷发，因美人的愤怒而甩到了一侧的脸旁。
Vivian直视着那个车窗大开的路虎，慢慢地向她靠近。
“周警官?！”
“上车！”
Vivian终于捂住了那颗呯呯跳动的心，“你想吓死我?”
周继峰也并不示弱，“你想急死我?！”
上了车，Vivian扭脸问道，“什么事情急到你了?”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要不是动用手段，用卫星定位，监测到你的位置，我还真想不出，你会来这么偏远的地方。”
“哦。你这开的谁的车?”
“栗木枝的。”
Vivian一时想不出还要问什么，便生气地说，“你光跟着我吓我，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吗?”
“女士，你能看看你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再跟我生气吗?”
Vivian心想不可能啊，就算我手机静音，可我拿着手机一直在找车，怎么会?......
看到一连五个未接，就在刚刚的七分钟内，Vivian闭了嘴。
“去哪儿?”周继峰显然还有些气。
“回酒店。”
“我饭都还没吃。”
“那你，想吃什么?”
“吃肉。羊肉串儿。听说过很久以前吗?去吃那儿的羊肉串儿！”
“很久以前？多久是很久以前？好。我跟你去便是。”
听着Vivian淡淡的口气，周继峰忽然又紧张了起来，不会自己说话太重了吧。
坐在栗木枝温暖的路虎车里，周继峰还将Vivian的座椅加了热，别提多舒服了。
周继峰看到Vivian有些疲累的低垂着眼眉，便打开了汽车音响，“听会儿歌，你稍微休息一下吧。路程还是挺远的。真不明白你一个人为什么会来这么远的地方。”
听着周继峰在那儿自言自语的嘀咕着，Vivian没有说话。
汽车里传来舒缓的歌声，
“如果再回到从前，
所有一切重演，
我是否会明白生活重点。
不怕挫折打击，
没有空虚埋怨，
让我看得更远。
如果再回到从前，
还是与你相恋，
你是否会在乎永不永远。
还是热恋以后，
简短说声再见，
给我一点空间。
我不再轻许诺言，
不再为谁而把自己改变。
历经生活试验，
爱情挫折难免，
我依然期待明天。”
Vivian听得出，这是一首50年前张镐哲的歌，当年妈妈叶樱橙十分喜欢哼唱，但她在周继峰眼里的人设是Vivian，C国长大的，怎么可能会熟悉这样一首歌，只好任由周继峰一遍遍循环地播放着。
到达很久以前的羊肉串店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虽然很晚了，但这个店里依然坐无虚席。
Vivian跟着周继峰等了一小会儿，才算等到有一桌吃完。
坐在了最里面，周继峰都没有看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来一套HLBE羊肉串，四串鱼豆腐，四串鸡翅，烤生蚝半打，一锅疙瘩汤，哦，还有青菜，点一份秋葵如何?”
看着周继峰刚想起来咨询自己的意见，Vivian有些觉得好笑。
“都行的，你看着点就好。”
“那就这些，不够一会儿再加。喝点啥，北冰洋行吗?”
“......行。”
服务员提醒周继峰，“这位女士要不要来点热饮，毕竟天气有些冷。”
“哦哦，那就，来杯热豆浆吧。”
Vivian在心里扑哧地乐了，“吃羊肉串喝豆浆?这是什么配搭?”但在嘴上，Vivian还要说，“都行。”
看着对面的Vivian，自己也不用开车了，也不用点菜了，这么忽然地一闲下来，周继峰反而有些不知道从什么话题开始说起。
Vivian微微一笑问道，“怎么想起来要找我?就因为我要回C国了?”
“嗯，对。你说回C国说的那么匆忙，我怎么也该送别一番。”
“你刚才开着车追着我，真的有些吓到我了。”
“找你，纯私事，就没开警车，跟栗律师借的车。”
Vivian点了点头，又问，“刚才车上放的那首歌，就像一首催眠曲，什么歌啊，很老吧?”
周继峰观察着Vivian的脸色，“你真的没听过?这是栗木枝车上的CD。他告诉我，十二年前，他的一场官司，也就是上次跟你提到过的叶樱橙，特别喜欢这首歌，曾经她的手机铃声，设定的就是这首歌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