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初吻
顾九急促地喊着她的名字，明明就在耳边，却无法回应，身子好像坠入了无底洞，一直往下坠，找不到支撑的点……
“涂菲，你做得很好。”好听的男性嗓音充满优雅的磁性，回荡在整个空间，空灵，又有些许的诡异。
我要死了吗……
涂菲这样想着，不禁为自己难过，她睁开眼睛，眼前却还是一片黑暗。
“我这是在哪儿？”她开口问道，回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水御风？是你吗？”她又问道，不安的声音带着清脆的回音。
她急着想救蝎子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没猜错的话，那人便是她的前世，水家少主水御风。
失重的感觉戛然而止，身体仿佛落在了软绵的云朵上，涂菲坐起身来，努力适应眼前的黑暗。
涂菲打量着四周，看到不远处泛着蓝色的光点，她走近，每靠近一步，心里的恐惧就更少一些。“是你，对吗？”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团光亮捧在手心。
那光亮若隐若现，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而此时顾九怀里的涂菲，心跳几度停止，情急之下，顾九只得用瞬移之术带涂菲去了古塔。
水婆婆见到满脸是血的涂菲时心头不由得一紧，今天锦盒的封印有异常，她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不安了一天，没想到会是涂菲真的出事。
“先救人。”面对水婆婆投来的疑问眼神，顾九来不及解释，将涂菲带去了墨池，柳烟落也赶了回来，可是涂菲伤得实在太重，三人一时间有些方寸大乱。
“我还活着吗？回答我好不好……”涂菲喃喃着，手心里的光亮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完全消散在手中，涂菲本能地伸手去挽留，却是五指抓龙，终究还是出了一片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
想来，应该是死了的。
涂菲很难过，可是却想不到其他的结果，早知道就不听水御风的了，还搭上了自己一条命……可是如果再来一次，她大概也许可能还会这样的吧。
不知道顾九会不会难过……林琳那丫头一定接受不了，会哭晕过去的吧？还有，爷爷……害得他白发人又送黑发人，真不孝啊……
涂菲正打算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眼泪还没来得及掉下来，身体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扯了过去，一道刺眼的光闪过，涂菲本能地抬手遮挡，光亮过后，她慢慢放下手，睁开眼睛。
这里是，墨池？
她看到池底躺着的粉色身影，熟悉得就像照镜子，果然是死了……
她轻飘飘地飘过去，隔着墨汁惆怅地看着苍白的自己。
明明还没嫁给最爱的人，明明还没穿过一次婚纱，怎么就……死了呢？
哎……
涂菲沉着眸子，神色复杂，一阵脚步声传来，她吓得躲了起来，躲好了才想起来，自己都死了，现在只是个魂魄，有什么好躲的……
来的是顾九，他换回了白色衬衫和休闲裤，紧皱的眉头，眸子里满是阴霾，涂菲自愿地把这些当成是顾九的难过，她死了，顾九很难过，对，就是这样，是不是真的无所谓，她觉得开心就好……
她想得出神，缓过神来墨池边已经没了顾九的身影，她看了看周围，凑了过去，看清池底的时候，她的脸忍不住红了起来。
她看到了什么？！是不是错觉？！
顾九居然，吻了她的额头！！！
涂菲双手一伸，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却又忍不住留个指缝好偷偷看。
顾九的指腹轻轻扫过涂菲的脸，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涂菲……”顾九这一声叫得很轻，他哑着嗓子，是涂菲从没听过的温柔语气，“回来好吗？”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你，我只是害怕会伤害你。”
“你是锁灵画师，是人类，我是画灵，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有你的生活，我不能害了你。”
“我知道，你不会在乎，我知道，是我不好……”
“涂菲，醒来好吗？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愿意……”
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涂菲怔怔地看着落在手心的泪滴，这算什么？听了她的告白，又和她划清了界限，现在这样，算什么……
是也喜欢她吗？
可是又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在活着的时候对她好点呢？
涂菲忍不住一阵心酸，她跃下墨池，站在顾九身后，却又踌躇着不敢再靠近。
顾九眼睛里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来，涂菲的心也要跳出来了，她实在想不通，作为一个灵魂，为什么还会有如此强烈的心跳，她看着顾九修长的手指略过自己的眉梢，鼻尖，最后落在唇上。
顾九一怔，蝎子吻方媛的画面條然出现在脑海，他吞了吞口水，指腹往下，挑起涂菲精致的下巴。
他想干嘛？涂菲捂着快要炸裂的心脏，踱步向前，薄唇印在另一张冰冷的嘴唇上，四唇相贴，顾九闭着眼睛，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她的唇，好软……
这一切都看在了涂菲眼里。
吻她的那个，是顾九？
“你你你……”涂菲红着脸，指着顾九，半天接不上下文，顾九猛然睁眼，看着惊吓过度的涂菲，他慌张地直起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绊倒。
“你你你……我我我……”涂菲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脑袋里乱成了浆糊，实在组织不了语言，她结巴半天，却是说了一个，“你居然看得见我？”
“我，我……当然看得见啊！我又没瞎！”顾九眼神闪烁，面上诡异的潮红还未褪去，该死的，忘了柳烟落说她只是魂魄离体，还没死，啧，居然还没死……
尴尬地对视了一眼之后，是更尴尬的沉默……
“菲菲！”终于，柳烟落激动的声音打破这要命的尴尬，两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涂菲看着着急又不失优雅的柳烟落，鼻子一酸，扑过去大哭了起来，“烟落啊！！！我死掉了！！！我死掉了！！！！”
“不哭了不哭了，我们在，不会让你死的。”柳烟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可涂菲哪儿会相信，她都看到自己的尸体了……
“我真的死了，死了还被吃豆腐了……”涂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谁……谁吃你豆腐了？”顾九脸色阴沉。
“那可是我的初吻啊！！他还不承认，烟落啊！！！我死的好惨啊！！！”这一句死的好惨哭出来，涂菲自己都觉得慎得慌，但是她死都死了，必须得让顾九知道这是她的初吻，并且是死了才有的初吻，真的好惨……
“我……”顾九满脸通红，还想反驳几句，却被柳烟落瞪了回去。
涂菲吸着鼻子慢慢消停下来，她转身看着顾九，胸口一阵酸楚，她真的很委屈，死了才有初吻就算了，还分不清这个人到底喜不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