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们与社会的距离
清源的带队老师追着沈英奇出了礼堂，礼堂内的演讲却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停下。
选了几个同学讲述了自己选择专业的原因，候校长又语言幽默的举了几个例子，洒了一碗鸡汤，最后给自己学校做了个简短的宣传。
科技大学的刘校长直观年纪比较大，头发黑白相间，瘦削却很有精气神。
上来就开始挑衅“侯校长真的很会拉票，综合大学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理工院校的人，没什么墨水。不过还好，我们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好。”
礼堂一片哄笑，侯校长带头鼓掌。
“这样吧，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技发明是什么？”
台下的回答五花八门，从纸张到电力，从通讯工具到网络游戏，无所不有。
“好了。”刘校长压手示意大家结束回答“那大家觉得科技对我们的生活是利还是弊？”
“利！”这次的答案出奇的统一。
刘校长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后低头一笑，扶镜框的手动作很轻，再抬头时眼神早已没了笑意“那我们看一看。”
后方屏幕上是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刚刚还在笑着的学生顿时收了笑意。
“这次你们的答案还统一吗？”
学生们默默的摇头。
刘校长继续说道“其实不止是原子弹，电力导致了很多触电死亡事件，网络的出现促进了网络犯罪，就连大家认为是人类福音的长生剂，也是造成当今社会能源紧缺的元凶。科技本身是无害的，但科技出现在社会里必然伴随着利与弊。我常常对我们学校的学生说，做研究，比成果更应该注意的是后果。我们是一个有责任感的学校，所以我希望想要报考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有这么个责任感。”
场下有学生举手。
“这位同学有什么想说的，请说。”
“刘校长您好，我对您刚才举的例子不是太认可。我觉得长生剂并不适合放在例子里，它对人类是没有害处的。我们所居住的地球本来就能源紧缺，不管有没有长生剂都很紧缺。而且导致能源紧缺的最直接原因是人口和工业，长生剂本身没有直接的坏处。”学生回答完礼貌鞠躬然后落座。
又有一位同学举手。
“你说。”刘校长继续点名。
“老师我觉得她说的不对，有害就是有害，不能因为间接就无害。比如张星杰这样的，他死不了真的是太气人了。”
本来严谨的气氛因为小胖一句话荡然无存，全场都在偷笑。
张星杰，是一线女演员陆琳琅的前夫，离婚前家暴陆琳琅，离婚后还在各个场合诋毁陆琳琅。育考成绩出来前的两天张星杰又作妖，在谈话节目里说陆琳琅离婚前跟其他男性走得近，暗示陆琳琅婚内出轨，把陆琳琅的粉丝气的不轻。
网友们这次大都站在了陆琳琅这边，跟粉丝联合起来把张星杰的狗血淋头。
这小胖恰巧就是陆琳琅的粉丝之一。
摆手让小胖坐下之后，刘校长笑着说“目前我们的能源科技发展的很缓慢，如果再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可能一千年之后大家都要回到工业革命前的社会了。大家如果认为直接导致资源紧缺的是人口问题、工业问题，那么，有没有什么科技上的畅想？”
刘校长的这段话就是顺口说出来的，说完想到自己面对的是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就改口“算了，你们这个年纪，这个问题有些大了。等上了大学，再思考吧。”
台下的侯校长笑得露出了大白牙“刘校长，你可不能这样，要相信孩子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让他们说说呗，也别限制科学领域了，看看他们能想到什么。”
两个校长互相互相捣乱，也是把同学们给看笑了。
“好的，那我们就听一回侯校长的意见，看看他是怎么把一个科学问题引导到综合问题上的。”
侯校长的小心思被戳穿，却并没有介意，笑着看向台下。
学生们纷纷站起来发言：
“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努力发展新能源。”
“如果是人和工业的问题那就可以从人和工业来下手，育考名额再少一点，高能源消耗企业整顿关闭。”
“工厂里的流水线可以重新换成人力，然后多发展一些轻工业。”
“我们可以关闭除自行车之外的私有交通工具，只留下公共交通工具。”
“每个人都从自身做起，节约用水、用电，吃饭不要浪费。”
“我们可以选择先从外面进口，然后把自己的资源留下，然后逐步开采这样。”
“一些没有必要的产业可以取消了，特别是娱乐设施之类。”
“人就不要养宠物了。”
“可以给每家每户每月限额电量，这样大家就会比较合理分配使用了。”
“还有空调和暖气，如果是大家之前能忍受的东西，那我觉得可以先关闭。”
“可以通过考核，逐步剔除低效人群，让人口精致化。”
“我觉得不用剔除，就根据贡献量划分等级，低等级的可以享受的社会资源比较少，高等级的可以享受到更多的社会资源，这样大家不但会更加努力，也很促进社会公平。”
“从落后文明那里获取资源。”
……
听完这些五花八门的答案，刘校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你们为什么要接受教育的原因。你们的每一个意见，有没有考虑过被抛弃者？你们又是怎么确定自己不会成为建议里被抛弃的人呢？社会分级、不养宠物、掠夺落后文明资源……”他边说边笑“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还能想到多少糟糕的答案。”
“同学们啊，这堂课的主题不应该是‘科学与社会的距离’，而应该是‘我与社会的距离’。”他目光中带着怜悯的扫过在场每一位学子“你们要时刻记得，自己身在这个社会里，你不是孤立的、不变的。
也许，你们回去该跟自己的父母沟通一下，看看他们听到你们这样的建议，会不会震惊，会不会心碎？
我们今天面临的所有问题，七百年前都已经被预料到了，能源、人口，谁想不到呢？长生剂出现之后，最直接的就是人口问题，可为什么那时候的人还是选择了继续？你们有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七百年前的人脑子里都想的什么？他们想的是每一个人。”
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台下的学生纷纷小声道“老师，对不起。”
“对不起，我们错了。”
“你们没错，错在我们的教育，是我们的教育太着急了。”刘校长的声音柔和了很多“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成为栋梁之才，真正的为我们人类社会做出贡献，但是大家走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看一看身边。”
“嗯。”
“好了，我把这个演讲做得很沉重，果然还是没有综合大学出来的人厉害，大家将就着听听，回头活动结束，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嗯！”
“以及……欢迎大家报考科技大学。”下台前，刘校长话锋一转，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的！”掌声响起，台下的学生也跟着笑了起来。
侯校长还悄悄给刘校长竖了拇指，被刘校长一手打掉了。
白天的学区，洋溢着最纯净的活力，操场、食堂、教室、小路上，到处都是洋溢着笑容的学生，他们到处跑着，如同这个极速奔跑的世界。
他们是人类花园里被呵护的花朵，也是未来闪闪发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