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法律，就是不让强者剥削弱者。

这个案件有意思的是什么。

警方在现场周围寻找罪犯行踪的时候，看见一个坟。

这个坟是被害人的祖先，墓碑前面有一包抽完的香烟和烟头。

他们认为是罪犯动手前曾聚集在这里。

因为没到当地祭祖的时间，而且这块地是被害人的。

很少有人来过，烟头却都是新的。

很讽刺不对么。

在准备行凶前，还当被害人祖先的面商量怎么动手。

还相信有鬼么，大家。

这个案件过了好久，好久。

久到妇人哭红的眼睛再流不出眼泪。

她一个人悲惨生活直到2012年。

那毛毡帽子留下根头发。

dna登记在警网里。

2012年一天，远在某处。

一个老人生病，给儿女带去医院做检查。

他的dna跟帽子里的头发符合。

警方跨省抓捕。

他的子女对突如其来的警察觉得莫名其妙。

老人不说话，乖乖“受审”

他承认当年所为，案发第二天就离开，用了假身份一直活到现在。

他在这里落地生根，有妻子孩子孙子。

从来没想到他会是一个杀人犯，印象里跟其他老人一样和蔼可亲，安安稳稳过日子。

可怜吗。

那远处的广西四层楼里的老妇人呢。

其实还有一个案例跟这个很像。

北方有对夫妻，老婆勾引人到家，老公杀人夺财，杀了七人。

老公给抓到枪毙，那女的流亡到福建。

做过咖啡厅服务员，很多职业。

快流亡二十年。

去年给抓到时候，她在做商场化妆品销售。

被捕时候没人相信她有这样的过去，只有这个女鬼对警察拍照留下个可鞠笑容。

她微信前几天还在转发水滴筹给个病重小孩。

他们后悔这样做么。

肯定的。

同情么。

操你妈的，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广西这个案子结局。

是我知道，怎么说。

最耐人寻味，令人感叹人性的。

十几年，时间这东西在现实里。

多刻骨铭心的誓言决心都会在狂风呼啸下被磨砺干净。

但每日惶恐，终究到来的，还是到来了。

第一位罪犯，因为帽子里一根头发，让十几年的案子有进展。

徐后他报出其他罪犯的身份。

一一落网。

除去一个前年，因为疾病死去的，叫林某的人。

他们全部承认当年罪行。

我想这些人活到现在应该活够了。

古人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我说，放你妈的屁。

当年入室抢劫杀人，参与的七人。

除去前年病死的林某。

这六人口供都说主谋是那个死去的林某。

是他带头结伙七个人，对蓄谋已久的被害人展开计划。

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

处理这案子的警方估计也头疼。

十几年案子终于有进展。

六个人除去那个有头发被抓到的外，其他人是没什么证据抓的。

要那人瞎说，虚报几个人，或者就说自己干的。

报出这五个人都不承认。

你没证据，怎么让人相信这五个平凡的老人可能是当年远处的凶手。

怎么弄？

让他们自己承认。

他们承认了。

是这些年的后悔，平凡的生活再诞生的良知，还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重要他们承认杀人了。

但说主谋不是他们，是那个死去的人。

那个罪当至死的人已经死了。

他们不是主谋，只是被骗去参与。

案子告破。

十几年的案件破了。

六人都获得有期徒刑，命硬的说不定能活着出狱。

记者高兴的跟妇人说凶手绳之以法了。

老人只是麻木的点点头。

这个案子真的有意思。

不说罪犯这十几年在远处，每日受良心折磨，淡忘后以为重归平静。

生活越来越美好，却也因为这样越来越对自己当年行为感到讽刺。

内心深处后悔，却也只字不提。

就快忘记，以为就这样走完最后余生。

终于终于，正义到来。

于是他们想这刻给自己留下个坦荡的结局。

不再忍受内心深处的道德对自己撕挠。

都承认自己的所为。

或者说终于松口气，想一直害怕逃避，最后以为自己放下却依旧渴望逃避。

他们说死去的林某是主谋。

或许没有什么所谓的主谋，或许有吧。

还是说他们到现在还是在害怕死亡，这一刻还是想逃避。

但至少这个案子终于破了。

老妇人对记者他们高兴向自己告诉这事时候。

我镜头看到老妇人毫无神情，像没有灵魂一样的缓缓点头。

很多事在发生后就毫无意义了。

交代也只是给不重要的过去一个结局。

而这交代更像是满足世人正义心的笑话罢了。

或许对老妇人来说，在那天发生开始就已经不太重要了。

失去的，已经回不来了。

但我还想刨根结底，我很好奇。

无比好奇。

死去的林某到底是不是主谋。

活着的六个人有没有撒谎。

是把所有责任推卸给一个死人吗？

这些人依旧该死，用谎言盖过自己的罪恶吗？

我们都不知道。

因为我们不在案发现场。

不是那个死去的逃犯林某。

不是半夜睡着被杀害的孩子。

我们不是那个坟里面的尸体。

听不到这七个人当时抽着烟

到底在聊什么。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