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永远忠诚
林安南顺着梯子滑下了地下通道,他抓住伊万就往前方跑去,而逃下来的十几名士兵也在隧道中向前涌动着,一行人纷纷向面粉厂的地上通道口所在位置跑去。
这时候,林安南发现有两名战斗工兵正站在人群的旁边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着谁,而当他们看到了人群中的林安南时,急忙往他的位置招了招手喊道:
“谢洛夫团长同志!我们已经埋设好了炸药!”
林安南抓着其中一人的衣袖吼道:
“带我去爆炸控制装置那里,快!”
此时地下隧道的顶部电灯在“嘎吱嘎吱”的声音里飘忽不定地闪烁着,最后慢慢安静了下来,这意味着外面的苏军据点已经停止了抵抗。
德国人正抓住这个时机疯狂赶过来,他们打算跟随着苏军一起遁入地下通道,好把苏联人全部赶尽杀绝。
此时林安南不知道的是:
面粉厂地下的五条通道已经被迫炸毁了三条,除了他这条地下隧道以外,剩下的那条地下隧道通往的方向,正是维亚济马镇北面司令部的位置。
换言之,那条仅存的地下隧道就是面粉厂守军最后的生命通道,因为面粉厂的四周已经被敌军团团围了起来。
林安南和战斗工兵走到了这一边隧道的尽头,这条隧道呈“V”字型展开——
这一边是直通地上防御据点的通道,另一边则是通往地上面粉厂的通道。
爆炸控制装置设立在两边隧道的拐点处,当全部苏军士兵还没有撤离地下隧道时,林安南这边的地下隧道已经遭遇敌情了。
德国人先是从地下通道口的上方丢进来了好几枚集束手榴弹,在炸开后立刻利用喷火器往里面喷射了一大团爆腾肆虐的火焰。
没过多久,就有几个德军士兵手持冲锋枪跳了下来,而在隧道尽头拐角处的林安南对着工兵吼道:
“快炸!”
战斗工兵用力压下了“T”型起爆杠杆,却发现眼前这条贴满了黄色炸药的隧道并没有如预期般被引爆!
“他妈的!快撤!快撤!”
发现炸药失效的林安南立刻作出了反应,他带着几个人就从拐角处跑进了另一条隧道,而刚从通道口下来的德国士兵立刻对着他们匿去的身影开了火,在空旷隧道里的枪响发出了让人耳膜生疼的巨大回响声。
林安南和彼得连科,小伊万以及两名战斗工兵气喘吁吁地往隧道深处跑去,却发现这一边的隧道有好几百米的长度。
前方还有很多人在奋力地往另一边的地下通道口跑去,这一行人跑到了一处堆着杂乱武器的搁置点,他们在搁置点的位置停了下来,林安南扶着钢盔对着工兵问道:
“你们还有没有能够炸掉隧道的炸药!”
这名工兵对着林安南点点头答道:
“还剩5盒黄色炸药,只要布置得当的话,这个当量是足够炸掉这段隧道,但是我需要七分钟!”
林安南一把抓过了他的衣领吼道:
“听好了!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战斗工兵用力点点头,招呼着另一名背着弹药盒的战斗工兵过来,两人取出了几枚黄色炸药,就开始在四周到处寻找引爆点并予以安装。
林安南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旦对面的敌军冲到这边隧道,利用机枪火力就能在狭窄的隧道里钉死他们!
林安南四处张望着,却发现身边武器堆里都是一些亟需维修的武器,这些武器不是已经损坏了就是被拆卸成几块。
林安南和彼得连科焦急地翻着武器堆,希望能从里面淘到一支轻机枪或是重机枪,光靠冲锋枪和步枪这些缺乏有效压制火力的武器,是没法遏制住即将从隧道拐角处出现的敌军追兵。
彼得连科眼前突然一亮,从武器堆里找出了一挺没有索科洛夫轮架的M1910重机枪,机枪主体虽然完好,但只剩下光秃秃的枪体。
彼得连科检查了下枪体结构都是完好的,晃了晃发现水套里也存有冷却水。
然而四周没有可供支撑的射击支架或者是依托物,林安南和彼得连科面面相觑,他们试图把杂乱的武器堆起来做射击支架,却发现根本没有能架得住硕大枪管的物品,两人着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小彼得跑到了两人面前,对着林安南说道:
“爸爸!我来扛着枪管,你来射击!”
林安南坚决地拒绝了他:
“放屁!这玩意不是MG34!你扛着这玩意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震得七窍流血!”
伊万用力拽了拽林安南的衣袖,林安南低头望去,发现这个老是爱哭鼻子的少年像变了一副模样,他用一副坚毅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眼珠里闪耀出了一丝有着悲壮色彩的亮泽感,仿佛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了。
伊万缓缓开口说道:
“爸爸,如果不这样,我们全都得死在这里,后面那群大哥哥们也会全部死掉!求你了!快点吧,来不及了!”
林安南咬了咬牙,把重机枪压在了伊万瘦弱的肩上,对着彼得连科吼了一句:
“过来供弹!捧好弹链!”
伊万伸出双手拼尽全力固定住了枪管,他们三人躲在武器堆掩体的后方,紧紧地盯住前面的拐角处。
林安南一把拉下了机枪扳轮,然后双手扣在双柄握把上,他先是看了一眼浑身颤抖的伊万,拼命遏制住自己涌上来的不忍之情,然后操纵机枪瞄向了通道拐角处。
远处传来了德语的号令声,德军士兵的影子在电灯照射下被投影到了拐角处的墙面上,墙体上拉出了很多长长的人影,如同一只只靠近了洞穴的饿狼般,随时准备结队对着另一边隧道扑过来。
几名德军士兵手持着步枪冲出了拐角处,而林安南立刻操纵机枪对着敌人来了一串长点射,在没有任何遮蔽物的空旷隧道中,这几个人瞬间就被连续的机枪火力打成了筛子,全都倒在了冰凉的水泥地面上。
有两人在中枪倒地后还没有断气,一个腰部中枪的青年躺在地上仍在抽搐不止,他一边扭动着一边撕心裂肺地喊道:“妈妈,天啊,妈妈……”
全世界对母亲的称呼发音都是一样,全世界的军人们在牺牲之际,都会想起自己伟大的母亲,想起那些童稚美好的时光里温柔的身影。
林安南没有对地面上仍在挣扎的德军伤兵进行补枪,不是因为他不忍开枪,而是为了警告后面的敌人——不要试图挑战狭窄空间里的机枪封锁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