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耳鸣如蝉心烦乱 直补其肾即能安

王某某，女，34岁，本科护士。

2014年4月下旬患者找到笔者说右耳鸣1个多月，人多的时候不注意还好，一安静下来就觉得右耳嗡嗡作响，偶有口苦，余无不适。其人体形适中，面色光华，察两脉沉，舌质偏暗、苔薄白，有脾大病史。

笔者知道护士工作繁忙，无暇熬服汤药，结合时令考虑耳鸣缘木火上炎，嘱暂服小柴胡颗粒清散少阳郁火，每日早晚各服1袋，服1周。五一假期结束，笔者从老家回来再次见到王某，询问后知其耳鸣无改善，言正在某某科扎针。1周后我们再见面时，王某某对笔者说扎针10来天了，仍不见效。

笔者再诊，察其两脉沉弱，舌暗苔薄，夜寐多梦，纳谷、二便无异常。结合舌脉考虑其脾肾两亏、气血不足。《灵枢·口问》曰：“故邪之所在，皆为不足，故上气不足，脑为之不满，耳为之苦鸣，头为之苦倾，目为之眩……”此当健脾益肾、双补气血，气血充足自能荣养耳窍，遂劝其服用中药汤剂，彼欣然同意。予人参养荣汤加补肾之品：

1周后再次相遇，岂料毫无寸效，察寸、关细弱，两尺极沉弱，右脉尤甚，舌质偏暗，苔薄白。笔者心想：脾肾气血不足的辨证是不错，把脾肾强健了，气血补足了，这耳鸣也一定能好，可是服药时间应该短不了，估计很难坚持，而她饮食如常，健脾似不着急，况且肾开窍于耳，为今之计，当集中火力补其肾，肾气一足则耳鸣自止。

这时患者说，另一大夫告诉她是肝火，建议服用龙胆泻肝丸试试，笔者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不可，只是肾虚，但补肾即可。”遂再次处方：

1周后再诊，患者说耳鸣好像减轻了，仍多梦。诊脉：左寸关沉细、尺细，右脉细弱，舌质暗。此次治疗方向对了，但是火候还不够，笔者劝她自己煎药，再服7剂，她同意了，遂处方：

服完2剂后，她说口腔溃疡了，加之月经来了，遂停服。笔者考虑药性太热，告诉她余药每剂再各加生地黄50g，月经结束后继续服用，同时给予同仁堂口腔溃疡散外用（使用2次后溃疡愈）。

3周后我们再次见面时，笔者问她耳鸣好没，她好像已经忘记有这么回事了，笑着说：“诶，没在意，好了！”

按：关于耳鸣治疗的报道很多，三诊时笔者的处方中有防风30g，就是看有的医家报道用防风30g治耳鸣有效，不过四诊的时候就删去了，为什么？我们加个插曲，对于补中益气汤的使用，虽曰补剂，古人认为尺脉弱者不可用，用之有“连根拔起”之嫌，是很有见地的。本案中的耳鸣明显是肾虚无疑，用防风这种升散的药，就和给尺脉弱的人服用补中益气汤一样，是不合适的，看来防风治耳鸣还应辨证用于风湿袭于清窍、郁阻耳络者，而笔者在不察之下将防风作为治耳鸣专药使用是不合适的。二诊时使用人参养荣汤加补肾之品，看似合理，实则不然，本案中患者尺脉沉弱，人参养荣汤虽不比补中益气汤之升提，然仍有健中升阳之意，与补肾填精之旨相悖，是以不能见效，方中虽然也加用了大量补肾之品，但毕竟走中焦药力偏盛，药物盘桓于中焦脾胃，下焦难以受益。看来中医要想取效光靠纸上谈兵是不行的，有时候说得头头是道，把自己说服了，把别人也说蒙了，但就是没效果，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另外，方中用合欢皮、白蒺藜是因为患者脾大，此二味治脾大祝味菊先生早已言明，笔者也是从王幸福先生著作中学到的，四诊加用白薇治疗多梦也是祝老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