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建国时期法政文献选编(现代立国法政文献编译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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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危机》第一篇

托马斯·潘恩

这是考验人们灵魂的时刻,那些岁寒不经霜的士兵和见风使舵随时俯仰的爱国者们,在这个危机中将会动摇退缩而不敢再为国效劳了,但是那些坚持下来的人们,现在理应得到人们的爱戴和感激。暴政就像地狱一样不易被战胜,然而我们慰藉自己:斗争愈是艰难,胜利就愈加荣光;获得愈廉价的东西,我们也就愈轻视,恰恰是昂贵才赋予每一件事物以价值。上天知道怎样给予它的造物以适当的价格,而像自由这样一件天赐无伦的物品,倘若不能被很高地定价,那才真是离奇。带着一支军队来强行实施暴政的英国已经宣称,她有权力(不仅仅是对税收)“在无论任何事务上都约束我们”。如果这样被约束还不算是奴役,恐怕世界上就没有奴役这回事了。这样的宣称也是渎神的,因为这样毫无限制的权力只能属于上帝。

北美大陆的独立到底是宣布得太早了还是拖得太晚了,现在我不想就此争辩。我的观点很简单,如果它再早8个月发生,那会好得多。我们没有适当地利用去年冬天,那时我们还要仰人鼻息,也不可能很好地利用它。然而如果有过错的话,也是我们自己的过错,我们只能责怪自己而不是别人。但我们也没有损失太大。如果正确利用的话,眼下这个冬天是一个大有可为的季节,但如果失败或是错过时机的话,整个大陆都会因此蒙难。无论何人何事何地导致这样一个宝贵和有益的季节被白白浪费了,那么人们因此遭到什么惩罚都是应得的。过去豪威廉·豪(William Howe, 1729—1814),独立战争期间英军统帅。为现在这个月所做的所有事情,更多的是一场蹂躏而不是征服,倘若一年以前就能有新泽西人的斗志鼓舞人们对其迅速予以反击,那么时间和一点决心就能让它过去。

像其他任何生者一样,我也不怎么迷信,但我内心的想法过去是而且现在仍是:一个人那样热切而又再三地寻求免于兵燹之灾,并且采取了智慧所能及的每一种正派方式去避免战乱,全能的上帝不会弃绝他(她)任由武力毁灭,或弃绝他(她)任他孤立无援至死。我也没有那样多的异端念头,以至于设想上帝已经离弃了世俗的政府并将我们交由魔鬼照管。既然这样,我就想不出来英国的国王能找到什么理由向天堂寻求帮助来迫害我们。他所能有的借口,和一个普通的杀人凶手、一个拦路抢劫的恶棍或者一个闯入民宅的强盗所能有的并无二致。

眼见一场骚乱怎样迅速地弥漫一个国家,这是令人惊奇的。所有的国家和时代都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当法国的平底船队来到时,不列颠如同患了寒热一样惊惧战栗。14(15)世纪,在蹂躏了法兰西王国以后,英国军队就像因恐惧而石化的人一样被驱逐回国,而这一英雄业绩是由一个叫贞德的女人率领的一小支散兵游勇完成的。但愿上天能够降下某位新泽西少女去鼓舞她的同胞,拯救她美丽的姐妹们脱离蹂躏强暴之灾!然而有些情形下骚乱也会有作用,它们在为祸的同时也造福于人。它们持续的期间总是短暂的,经由它们理智会很快成熟,并能获得比以前更为坚定的习性。骚乱特有的益处在于,它们是忠贞与伪善的试金石,能揭示事件与人的真相,而如果没有它们,这些真相也许永远不得大白。事实上,它们对隐藏的叛国者所具有的效果,和一个无影鬼怪对一个未暴露的杀人犯具有的效果异曲同工。莎士比亚名剧《哈姆雷特》中载,丹麦国王老哈姆雷特突然惨死,其弟克劳斯迪继位,王后改嫁克劳斯迪。王子哈姆雷特回国奔丧,一天深夜,他在城堡里见到了父亲的鬼魂,亡灵说出了自己被克劳斯迪下毒害死的经过。老哈姆雷特要求儿子为他报仇,但不许伤害他的母亲,要让她受到良心的责备。——译者注它们筛滤出了人们隐藏的念头,使这些念头公之于世。不少披着伪装的托利党人最近都现出了原形,而他们本来会怀着对美洲独立的诅咒,像悔罪一样隆重庆祝豪到达特拉华的那一天。

由于我和李堡(Fort Lee)的部队在一起,并同他们一道向宾夕法尼亚的边境行军,我对很多情形都非常熟悉,住在远处的人们对这些则知之甚少甚至一无所知。这里地处诺斯河(North River)和哈肯萨克(Hackensack)河之间的窄长地带,形势极度局促艰难。我们的部队数量还不及豪用来对付我们的1/4,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过去如果我们闭门不出待在自己的防御工事里,在近旁也没有军队可以解救这个要塞。由于担心豪将会试图攻击新泽西,那样李堡对我军就毫无裨益,所以我们的弹药、轻型炮和储备中最好的部分都被移走了。无论是否行伍出身,每一个有头脑的人都能想到,这种类型的野战堡垒只是备一时之需,只有当敌人挥师攻击它们能用于防御的某个特定目标时,它们才是有用的。11月20日早晨,一个军官带来了敌军的200艘战船已经在离此7英里的上游登陆的消息,那时李堡的形势就是如此。负责守卫要塞的纳撒尼尔·格林(Nathaniel Green)少将立即命令守军备战,并派出信使向驻扎在哈肯萨克城的华盛顿将军报信,哈肯萨克城距李堡需要摆渡6英里的路程。我军的第一要务是要确保哈肯萨克河上的渡桥不得闪失,这座渡桥凌于河上,处在我们和敌人之间,距我们6英里,距敌人3英里。华盛顿将军大约45分钟后到达了,他身先士卒,领着部队向渡桥的方向进发。本来我以为我们会在桥上相遇,但他们没打算同我们争道。我们的部队大部分都从桥上行军,其他的则通过渡口,还有一些人经过位于桥和渡口之间的一条小溪上的一个磨坊,从那里穿过沼泽地直到哈肯萨克城,然后才过了河。行军马车被装得满满登登,抢救出了足够的军火辎重,其余的就顾不上了。部队的任务就是要解救李堡要塞里的卫戍部队,护卫他们行军直到新泽西和宾夕法尼亚的军队前来增援他们,让他们可以有能力自卫。我军在纽华克(Newark)驻扎了4天,同一些新泽西部队一起聚建了前哨阵地。当得知敌军已经进发时,尽管兵力远逊于敌人,我军仍然出巡两次迎敌。以鄙人之愚见,豪在经过阿姆博伊(Amboy)时没有甩掉从斯塔滕岛(Staten Island)带出来的部队,这在指挥上犯了弥天大错。他本可以用这支部队夺取我们在布伦瑞克(Brunswick)的所有储备,并截断我们向宾夕法尼亚的行军。看来如果我们相信黑暗邪恶的力量必受阻遏,我们同样应该相信黑暗力量的代言人也在冥冥中为神意所挟制。

我不想再向特拉华人絮叨这次撤退的所有细节了。眼下我想要说的只是:军官们和士兵们都筋疲力尽,经常不得休息、缺衣少食,这些都是长途撤退不可避免的后果。尽管如此,他们都仗着威武的丈夫气概艰难跋涉。他们的愿望凝聚为一点,那就是国人们聚集起来,帮他们把敌人驱逐回去。伏尔泰曾经说,威廉国王从来没有显得春风得意,却总是困苦流离。威廉三世(King William III, 1650—1702年),英国斯图亚特王朝第五任国王(1689—1702年在位),荷兰执政(1673—1702年在位),出生于荷兰光荣的奥伦冶家族,出生前8天时其父威廉二世年仅24岁就被天花夺去了生命,自小在母亲和祖母的吵闹声中长大,性格沉默寡言,而且患有肺结核和气喘病。他幼年时还面临失去祖传的作为荷兰执政资格的危险。1672年威廉三世年仅22岁,即被委以荷兰陆海军统帅的重任,受命保卫阿姆斯特丹,将法国军队赶出国土,获得了“护国英雄”的称号,就任荷兰执政。24岁时(和其父患天花同样的年龄)患了天花,幸而脱险。1688年英国光荣革命被迎为英国国王,与其妻玛丽女王共治英国。一生主要精力都在同当时欧洲权势最大的人物“太阳王”法王路易十四作斗争,一度引起英国政局动荡。1702年病死,没有后嗣。——译者注同样的评论也可以用在华盛顿将军身上,因为那对他再合适不过了。有一些心灵中有一种天然的坚定,不会在琐事上表现出来,然而一旦表现出来,就能显示出极大的不屈不挠的精神。上帝已经赐福给华盛顿将军,让他保有从不间断的健康,赋予他即便在忧患之中也能殚精竭虑思考问题的才智。我认为这是神赐予我们人民的福气,虽然我们往往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将要对我们的事务作一些涉及多方的判断,以此作为这篇短文的结论。我要从提出下面这些问题开始:为什么敌人抛下了新英格兰,而把这些中部地带作为战场?答案显而易见:新英格兰没有托利党人横行,我们这里却有。当我向他们大声疾呼表示谴责时曾经力图克制,并用了很多论据让他们看到自己身处险境,但现在绝不能为了他们的愚蠢或卑鄙再作无谓的牺牲了。时候已经到了,要么是他们,要么是我们,必须改弦更张,否则要么其中一个垮台,要么一起垮台。那么什么是一个托利党人?老天啊,他到底是什么?如果1000个托利党人武装起来,我会毫不畏惧地和100个辉格党人一起迎战他们。辉格党(Whig),本来指英国同托利党相对立的政党,为后来英国自由党的前身,最早在英国光荣革命期间用来指称反对信奉天主教的詹姆士二世继位的人。美国独立战争期间,支持美国独立、反对英王统治的人也被称为辉格党。——译者注每一个托利党人都是一个懦夫,因为卑躬屈膝的、奴性盲从的、自私自利的恐惧就是托利党立党的根基。一个被这种恐惧驱使的人,尽管他可能是残酷的,却绝不可能英勇。

但是托利党人啊,当不可恢复的决裂界线在我们之间划下以前,让我们一起分析一下问题的实质:你们的行为是对敌人的召唤,但是你们当中实在罕有人有足够的勇气加入敌人。美国人民的事业被你们损害了多少,豪也就同样被你们欺骗了多少。他希望你们拿起武器,肩扛步枪,齐集在他的麾下。你们的观点对他毫无用处,除非你们亲自支持他的事业。因为他需要的是士兵,而不是托利党人。

我曾经完全感受到了对托利党人所持的卑劣原则的那种愤怒,就像一个人所应该感受的那样。其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在阿姆博伊开客栈的人,他站在客栈门口,手牵着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孩子,那是我曾经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他畅所欲言了所有他认为是谨慎的观念之后,用一句不像出自父亲之口的话做了结尾,“唉,但愿我有生之年能得太平。”住在这个大陆上的人都完全相信,分裂迟早要最终到来。一个宽容慈爱的父亲本应该这样说:“如果确实要有动乱,那就让它发生在我的有生之年,让我的孩子得到和平。”那么这个父亲的这句有失体面的话,如果适当理解,应当足以警醒我们每一个人奔赴国难。本来世界上没有哪个地方能像美国这样安乐,它的地理位置远离所有那些纷争不休的国度,除了同他们通商之外再没有来往。人可以把自己的情绪和理性区分开来,就像坚信上帝治理这个世界一样,我同样坚信,如果美国不脱离外国的控制,它永远都不会幸福。没完没了的战争该爆发总会爆发,但这个大陆最终必将战胜,因为尽管自由的火焰可能有时会暗淡无光,支持它燃烧的能量却永不会衰竭。

美国过去不想要武力,现在也不想要武力,但它需要合理地利用武力。智慧不是朝夕之间可得的,所以我们第一次作战就犯错误并不奇怪。由于过分心慈手软,我们不愿建立常备军,而把我们的事业托付给一支心向正义的民兵的临时防卫。一个夏天的作战经验已经让我们学到了很多,就是靠着这些民兵,当他们还在被征集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阻止了敌人的进军,而且感谢上帝,他们现在又集聚到一起了。我向来以为民兵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突击作战的部队,但是他们不适合持久作战。豪可能会试图占领这座城市(费城),如果他在特拉华这边失败了,他就没前途了。但如果他成功了,我们的事业也不会被断送。因为他倾巢出动来对付我们的一部分兵力,即便他胜利了,从这个大陆两端来的军队将会因此出兵,来协助中部地区受难的朋友。他不能四面出击,那是不可能的。我把豪视作托利党人最大的敌人,他给这个国家带来了战争,倘若不是拜豪所赐和部分拜他们自己所赐,在这场战争中托利党人本来是可以置身事外的。如果豪现在被驱逐出去了,我以一个基督徒的所有虔诚,希望辉格党和托利党的名字再也不要被提及;但如果托利党人怂恿豪来侵犯我们,或者在他来犯之后提供协助,那我真诚地希望明年我们的军队能把他们从这块大陆驱赶出去,并且希望大陆会议没收他们的财产,用来救济那些行为端正无辜遭受战乱的人。明年,一场成功的战役就可以收拾大局。如果没收叛乱分子的财产,美国就可以坚持两年的战争,并且因为叛乱分子的被清除而获得安乐。与其把这说成是报复,不如把这说成是一个受难民族的适度义愤,这个民族饱得天赐之福但还无所希求,就倾其所有投入到一个前途未卜的事件中了。面对在劫难逃的艰难困苦,试图反驳是愚蠢荒唐的。雄辩可以振聋发聩,悲伤的言辞可以博取同情的眼泪,但是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打动满怀偏见的铁石心肠。

让托利党之流见鬼去吧,我要用我的热忱向那些已经高贵地奋起反击但还没有决定抗争到底的人们呼吁。我不是向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呼吁,而是向所有人;不是向这个州或那个州呼吁,而是向所有的州:起来,并且来帮助我们,和我们同舟共济。当这样伟大的事业危在旦夕时,有过多的力量参与总比力量不足要好。让我们告诉未来的世界:在冬天严寒凛冽的时刻,在只有希望和勇毅才可以脱离劫难的时刻,城市和乡村都被一个共同的危机警醒了,并且准备迎战和征服它。不要说数千人已经死了,要证明你们人数众多万万千千;不要祈求神恩摆脱艰难日子的负担,而是要“用你的行动见证你的信念”,那样上帝就会保佑你。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贵贱,祸福注定都要降临。无论远方还是临近,无论本土还是荒僻之地,无论富足还是穷乏贫困,所有人都会同样受难或是欢欣。现在麻木不仁的心灵都是死的,在少数人可以拯救全部人并为他们带来幸福的时刻,那些畏惧退缩的人,后代子孙的流血会诅咒他的懦夫行径。我爱那些面对困难微笑的人,爱那些能从危难中积聚力量、经过深思熟虑让自己变得勇敢的人。只有渺小卑微的心灵才会退缩,但那些意志坚定的人,那些用良知指引行动的人,将会坚守自己的原则至死不渝。对我自己来说,我思维的脉络就像一束光线那样直接而清晰。我相信世间所有的财富并不能够打动我去支持一场侵略战争,因为我认为那是谋杀。但如果一个强盗闯进了我的家,烧毁了我的财产,杀了我或是威胁要杀了我,或者杀了住在其中的人,并且“在无论任何事务上都要约束我”,让我服从于他的专断意志,我能坐以待毙吗?无论做这事的人是国王还是平民百姓,无论他是否是我的同胞,无论是一个歹徒还是一支军队,对我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倘若我们穷根究底,会发现这些情形没有什么分别,也没有任何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决定,为什么有些情形我们应该施行惩罚,另外一些却要宽恕。让他们把我称作叛逆并且迎接我吧,我对此毫不关心。但如果我要出卖自己的灵魂,向一个神智昏聩、愚笨麻木、固执己见、卑鄙无耻和残忍野蛮的人宣誓效忠,我会经受地狱一样的苦难。同样,接受一个人的恩惠,这个人会在最后的末日向将要掩埋自己的荒山野岭哀号求助,并且抛弃了美国的孤儿寡妇和牺牲者仓皇逃离,想到这个念头也让我毛骨悚然。

有一些罪恶是罄竹难书的,上面所说的正是其中之一。也有一些人不能充分认识威胁自己的邪恶,却寄希望于敌人一旦胜利就会慈悲为怀,以此安慰自己。期待那些拒绝施行正义的人会仁慈悲悯,这是十分愚蠢的,而仁慈如果是以征服为目的,那它不过是战争中的诡计。狐狸的狡诈就像豺狼的暴虐一样可以致人死命,对这二者我们应该同样戒备防范。豪对我们半威胁半许愿,他的首要目标就是要恐吓或哄骗人们伸出双臂接受他的恩惠。英国政府已经向盖奇推荐了同样的计划,托马斯·盖奇(Thomas Gage, 1721—1787年),美国独立战争期间英国政府的马萨诸塞总督(1774—1775年),负责镇压列克星敦和康科德等地的反抗,在威廉·豪之前担任驻美英军的总司令。1775年邦克山战役之后,盖奇被召回英国。这也正是托利党人所说的寻求和平,这真是“一种超越所有理解的和平”,一种会直接导致毁灭的和平,而这种毁灭比所有我们能想到的都要更糟。你们这些宾夕法尼亚人啊,在这些事情上用用脑子吧!如果蛮荒地方的人们放下武器,他们就会任由全副武装的印第安人欺凌,而托利党人可能不会为此难过。但如果本土的人们放下武器,他们就会遭受偏远地方人们的怨恨,任由那些人们严惩他们的背信弃义。如果哪一个州放下了武器,这个州就会由豪的所有英国和黑森军队守卫以防遭受其他各州的愤怒惩罚。1775年英国议会决意要迫使北美的抗议者屈服,制定了派遣5万军队到北美殖民地的条款,其中有大约3万名来自德国6个公国的德国军人,在参战的德国军人中,其中大约17000人来自德国的黑森—卡塞尔(Hesse-Cassel)公国,被称为黑森军。——译者注相互畏惧是维系相互亲爱的首要环节,愿灾难降临到那些背弃盟约的州身上。豪在仁慈宽厚地引诱你们进行野蛮的破坏,那些看不到这一点的人们,要么是流氓无赖,要么就是白痴蠢材。我不要絮叨虚幻想象的泡影,我让你们听到理性的声音,并且是用像ABC一样平实的语言,让你们眼见事实的真相。

我无所畏惧,为此我感谢上帝。我看不到畏惧的真正理由,我深谙我们的形势,并且知道脱困的途径。当我们的军队还在征募的时候,豪不敢冒险进行一场战役。如果他从怀特平原(White Plains)撤营,等待时机卑鄙地蹂躏没有自卫能力的新泽西人,这对他是一件毫无光彩的事。但我们仅凭着少数兵力,就井然有序地完成了近百里路程的撤退,抢救出了弹药、所有野战炮和储备中最重要的部分,渡过了4条河流,这却是一件光荣无比的事。我们的撤退绝不是贸然轻率的,我们为此花了近3周时间,使当地人民有时间加入撤退的行列。我们两次回转行军迎战敌人,在野外一直待到天黑。我们的军营中没有畏敌的迹象,如果不是一些怯懦和心怀叛乱的平民在乡间妖言惑众制造恐慌的话,新泽西也绝不会被劫掠破坏。我们的军队被再一次聚集起来,也再一次征募新丁。在大陆的两端新军都在迅速募集,我们将会有一支6万人的装备精良的部队,就能重开一场战役。这就是我们的形势,人们都可以了解它的详情。靠着毅力和坚忍,我们就拥有光荣辉煌的前景。但如果胆怯畏缩和卑躬屈膝,我们就只能在各种不幸之间作无奈的选择:饱经摧残的国土、人烟稀少的城市、没有防御的住所和毫无希望的奴役。我们的家园会沦为黑森人的兵营和妓院,这里会诞生新的一代人,他们的父亲是谁会让我们生疑。看看这幅景象并为它哀悼哭泣吧!如果还有哪个没脑子的可怜虫不相信这些,那就让他去经受这一切吧,没有人会对他表示惋惜同情。

(柯岚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