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天龙令牌
情殇一日不曾休,
万古悲欢自此流。
何事人间多少泪?
满天风雨夜悠悠!
【住口!】
魏龙堂赫然起身呵斥道。
妻子见自己丈夫起身,忙将小孩轻放至草丛中,也起身偎依在他的身旁。
小生见到妇人顿时笑颜,可眼神随即寒冷锐利,她靠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脸色又阴沉下来,对着那粗布大汉吼道:【你们两个树桩要傻站到什么时候?还不给我把那个男的拖走。】
魏龙堂未等大汉移步,轻声嘱咐妻子离开,便朝那领头小生冲去。
不料那两个大汉身手不凡,迅闪至魏龙堂身边武玄都未开就将他按倒在地,领头小生见他这般模样,笑声更是肆意,单脚踩着他的手掌说道:【你说你有什么好,就是一个废物,我家小娘子怎么能看上你?】
那小生说完脚力下沉,魏龙堂咧嘴却连喊叫的声音都已经无法吼出,他的妻子并没有听从丈夫指示,一直还在刚才的位置,看到自己的丈夫受到如此痛苦,连忙跑去准备哀求。
【你再敢过来我可就杀了他!】
小生说完,手中变幻出一柄长剑已经对准了魏龙堂的咽喉,妇人见如此,不敢再向前一步,她眼泪挂满面庞,吞吐的请求道:【求你放了我的夫君,我...我...我...】
小生听得这话,心中大喜,收起手中明玄对着大汉说道:【这边没你们事了,滚吧。】
两个大汉异常听话,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那小生刚说完,他们同步上马飞奔离开。
魏龙堂此时已经昏死过去,躺在地上没有动弹,他的妻子哭成了泪人。
【小娘子,想不想救你的夫君?】
妇人未做思考便点头应允,小生看她这副模样,嘴角露出邪恶笑容,随即说道:【那小娘子就把身上衣物全部褪去,让我看个仔细。】
小生说完奸笑不绝,看到她犹豫不定,手中明玄又现,说道:【看来这个废物不值得小娘子这么做,要他又有何用?】
妇人声音支吾模糊,可纤细玉指在腰间拨弄已将束腰缠带解下,又敞开连身齐胸服裙,贴身绸缎罩衣全部露出,香肩丰腴白透,妇人双手环抱,面色苍白。
她哀求道:【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快放了我的夫君。】
小生上下打量了一番,摇摇头阴笑道:【还不够,这还不够救这个窝囊!】
妇人犹豫了,她心里很清楚小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了自己夫君,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再次答应他的要求。
小生仿佛用尽全力将明玄变幻出的锥剑刺向那她,只听一声长吟,妇人上身已多出几个血窟窿。
妇人应声倒地,那小生活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口中对其咒骂,手中锥剑不停的刺向她的身体,尽管那已经是一具尸体,似乎他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仇恨。
小生突然听得附近有呵斥声起,立即收剑寻马,临行前又朝魏龙堂刺出数剑,骑马逃离。
魏龙堂弥留之际,用尽气力将怀中一张被血染红的纸贴拿出,将自己的裘袍盖在妻子身上。
虬髯大汉见眼前场景,正准备徒步追凶,那个小孩的哭声又让他绊住了脚步。经过一番寻找,终于在草丛中找到那仍在哭闹的孩童。
这个五岁的孩子,在旁人看来心智却和一岁无异,不会咿呀学语,身体又瘦弱无力,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虬髯大汉抱起他,不知何去何从。魏龙堂所走的这条道路是由荒北直至江门,途径漠北天山、南疆秦岭,是唯一横跨三个势力的道路,前半段漠北路程尘土扬灰风沙遮天,道路漫长曲折,后半段则是笔直的砾石阳关大道。此地距江门边境不过五十里,却成了他最终的遗憾。
斜阳,近黄昏。
埋马的旁边又多了一座新坟。
虬髯大汉满身泥泞,呆呆的站在两座坟前,踌躇不语,因为在整理魏龙堂尸体时,他手中紧紧的攥一张红透的纸贴,那个纸贴是一剂药方,如今已无法辨认,孩童手中拿着冰冷的菜饼靠在身旁,不哭不闹。
风卷叶漫天,云化雨落地。
一阵秋风袭来,掺杂着绵绵秋雨。
虬髯大汉感到从未有过的凄凉,从未有过的抉择,他不能在这坟前立碑,怕被小生发现,又对尸骨不敬,他也不能去复仇,小生的背景实在太过于强大,依现有实力根本无法与之匹敌,他更不能殊死一搏,魏龙堂唯一的血脉已交付于他,他怎能忍心弃他不顾!于是魏龙堂夫妇的墓地只能草草了事,不敢过于招摇,将车厢门帘布扯下,包裹小孩换洗的衣物和银两,剩下物品全部焚烧。
等华丽车厢变成一堆灰烬,魏雪风左手缠住虬髯大汉的手臂,小嘴吱呜不清,右手将菜饼丢弃指着未完成的路途。
虬髯大汉看着魏雪风一番举止,惊喜参半。
魏雪风自襁褓就很少哭闹,不惑之年得子的魏龙堂更是无比欢喜,因荒北鱼龙混杂,大小势力经常争斗,为此特地在西侧江门位置买地建宅,只为让他有个安稳的成长环境。
可世无完美,魏雪风天生瘦弱多病,出生下来就喜书好物却与床榻相伴,慈母只好将书籍放于床边方便他翻看又请了一位教书先生与他相伴,如此直到四岁才勉强站立行走,魏龙堂经常来回在两地之间,四处求医也查不出这孩子病灶。五年来的奔波投医,幸在康城寻得一剂药方才勉强保住性命,可家里积蓄被庸医江郎行骗早已亏空无余。
酒庄生意惨淡伙计多数离开,魏夫人为了节省开支,只好自己亲自购买食材,不巧碰到那无赖小生,这才引发这一连串的事情。
天色灰暗,秋雨绵绵。
虬髯大汉理定思绪归置行李,拿些干净衣物将魏雪风全身包裹起来,只剩下蜡黄病容的脸露在外面,又怕他因这秋雨着凉,又将他抱起托在胸膛位置,这才重新启程。
大汉的步伐矫健,路上虽碰到几个同行之人,但行走路途中没有一句言语,即便是别人与他寻些谈资,他都以沉默应对,因为他不想在这里多待片刻,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来历。
路上除此几个陌生行人再无其他打扰,约莫熄灯时分,终于到达江门境内的一座集镇,大概是边境的缘故,集镇里嘈杂热闹紧凑。大汉原本打算继续赶路不会在这里逗留,直接赶往宅邸,可怀中孩子一路上都是冰霜面孔,看到集镇中的热闹场景嘴角泛起久违的笑容,心中又换决定。
他背上的门帘布包袱在如此人口稠密的集镇太惹人注意,只好辗转回头,打算在集镇的边围找到一间客栈住宿,可寻得几处普通低档客栈都为满客,又在街上探问附近是否有空余客栈,询问的那几人看到虬髯大汉的面相都不敢搭理,径直奔走。
虬髯大汉正无奈之际,看街边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坐在那里乞讨,从行囊中取出一两碎银,连忙走到老者跟前,墩身放在碎瓷碗中,老者乞丐面部表情微妙,先是愁苦面容看有人如此慷慨连忙笑脸点头说了几句万谢,可看清怀中孩童的脸后又目瞪口呆。
虬髯大汉依旧墩身,询问道:【老先生可知这附近最好的客栈?】
老者慌忙神色连忙指着街心,说道:【恩公,这里往前直走,到岔口的右手边就是这里最好的客栈,不过...】
未等他说完,虬髯大汉便抱拳拱手一声道谢匆忙起身,向老者所指的方向走去。老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苦笑不定,转眼将刚才破瓷碗的纹银在手中拿捏几下竟变成圆球形状!
按照老者所指的方向,虬髯大汉很就快找到那个豪华客栈——立中楼。
该客栈共六层独栋阁楼,由砖木混砌而出,弄堂张灯结彩将阁楼四周照的通明,整个建筑五层都映照灯火,唯独六层一片黯淡,门外摆设竟能如此奢华,两座巨大石狮置于厅门两侧,厅门梁顶部镶有白底金字牌匾刻着三个字——立中楼!
虬髯大汉粗略观察便进入厅堂,在帐台与掌柜几句言辞便订了一间,伙计连忙引路至客房,散些碎银打发伙计后将行囊归置一边,褪去魏雪风身上潮湿衣物,又用干净毛巾擦拭,理清得当将孩童轻抱至床盖上绒被。
他看着已经熟睡的魏雪风,思绪如麻。
此时无赖小生一直骑马回奔,他不敢这露宿,更不敢寻住客栈,因为他自己比谁的清楚,自己平日里干的伤天害理之事实在太多,此时的他毕竟不在荒北,心中多少会有忌惮仇家肆意报复。
直至秦岭,夜雨已停。
胯下坐骑累倒在地,小生狠踢几脚马背嘴中骂咧几句,四顾周围见不远处有灯火,弃马而去,他先是贼步靠近不敢招摇,当看得这灯火罩上写着秦岭驿站,顿时加快步伐挺直胸膛,嘴中哼着小曲,踹门而入。
入夜已经很久,驿站里客商多半被这踹门声吵醒,小生环顾客商嘴脸纷纷向他投去气愤目光和低沉谩骂,驿站的班督拍桌正要呵斥这不懂规矩的毛头小子。
小生此时毫无羞愧之意,大声吼道:【看什么看!这副嘴脸难道都不想活了是不是?睁大你们狗眼看看,这是何物!】
小生边说边从腰间取出一个普通的金丝锦囊,在那些客商眼前晃悠一番,随即拿出锦囊内的黒金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