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密叛变被杀
话说宇文化及、朱粲和窦建德等人都称帝，气焰越来越强盛。唐高祖李渊正想要依次征讨他们，忽然，一天，一位青年妇人穿着丧服，跌跌撞撞进来，号啕大哭。高祖见了这妇人，也不禁老泪纵横。
原来，这个妇人是高祖的第五个女儿桂阳公主，自从高祖受禅称帝后，他所有的女儿，无论嫡出庶出，都封以公主名号。柴绍的妻子因为是嫡出，于是特封为平阳公主。在其他的庶出女儿中，只有桂阳公主聪颖有文采，所以高祖喜爱这个女儿。桂阳公主下嫁给华州刺史赵慈景。赵慈景人长得俊美，身材也很魁梧，而且力量惊人。
因为河东久攻不下，刺史韦义节多次出战不利，于是，高祖封赵慈景为行军总管，与工部尚书独孤怀恩，再次率兵前去攻打。独孤怀恩率军来到蒲坂，却不设壁垒，突然被隋将尧君素侵袭，仓促败走。只有赵慈景率军力战，最终陷入敌阵，最终力尽援绝，被尧君素擒获，在城外杀害。
噩耗传到长安，高祖派使臣谴责独孤怀恩。当时，桂阳公主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于是她全身穿着丧服来见高祖，哭着请求添兵派将，去为她的夫君报仇。高祖关心女儿，心中感到很难过，但他还是再三劝慰女儿，让她回家守丧，一边又立即封秦王李世民为陕东大行台，让他统领所有蒲州和河北的兵马。
李世民督促独孤怀恩进兵围攻蒲州，尧君素顽固坚守，一直没有攻下来。高祖多次派人前去招降，并且答应赐给尧君素免死铁券，但是尧君素始终不肯投降。李渊又派尧君素的妻子前去劝降，她来到城下，对尧君素喊道：“大隋已经灭亡了，夫君你这是何苦呢？还是投降吧！”尧君素道：“这些天下大事，岂是你一妇女所能知道的？”话刚说完，只听飕的一声，他的妻子就已经被射倒了，虽然被唐兵救回，但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李世民听说尧君素不肯投降，于是再次调兵助攻。尧君素以死发毒誓，每次说到大隋，都泪流满面，让人嘘唏不已。他经常对将士们说：“我为国家大义，不得不死。如果上天要大隋灭亡，那么我就自行了断，你们可以拿着我的头颅去换取富贵。现在城池还是很坚固，粮食也很充足，那么谁胜谁败还不知道，请大家不要心怀异心啊！”将士们听了他的话，很是感激，且因为他平日管理部下，恩威并施，因此都遵守他的命令一直静守。后来，粮食吃完了，大家都自相残杀，饶君素部下薛宗，竟然把他杀了，并提着他的头颅出城投降。
独孤怀恩正打算进城，不料城门又关闭了。饶君素的部将王行本，又把城中兵民集在一起，坚守城池。独孤怀恩不能入城，只好把饶君素的首级押送京师，再来攻打。
谁知，王行本非常骁勇善战，竟然招募了一些死士，出城袭击独孤怀恩。独孤怀恩来不及防备，竟被他们击退。城内粮道再次通畅，于是蒲州城守备更加坚固。
这消息传到大唐朝廷，李渊立即下诏谴责。独孤怀恩是独孤太后的侄儿，一直仗着亲戚的权威很骄横，这时，独孤怀恩心生怨恨，反而跟王行本连和，谋划归附刘武周。等到刘武周被李世民打败后，大家才知道独孤怀恩的叛变，于是李世民把他依法处置了。
高祖李渊又派将军秦武通去攻打蒲州，一下子就攻破了。王行本出城投降，被斩首示众，这时已经是武德三年了。只有桂阳公主终日郁郁寡欢，悲伤叹气，高祖担心她忧郁成疾，索性劝她再嫁他人。后来，桂阳公主改嫁给了杨师道，一直到寿终。
李密归降后，因为没有得到重用，心里一直不是很开心。其实高祖已经对他格外关照了，经常叫他弟弟，还把舅舅的女儿独孤氏嫁给他做妻子。只是李密狼子野心，不论什么恩惠，都不能满足他的欲望。
王伯当被封为左武卫将军，也感到不如意，因此两人经常密谋叛变。有一次赶上大朝会，李密身为光禄大夫，应该向宫中进献食品。李密认为这简直是一种侮辱，向王伯当抱怨。王伯当劝李密离开李渊，于是李密向高祖请命，说道：“臣承蒙圣上恩典，无以回报，想起山东的草寇大部分是臣的旧部，臣愿意前去收抚，然后去讨伐东都，仰托陛下的洪威，战胜王世充那就是很容易的事。”
高祖听了他的建议，很是高兴，当下就同意：“朕听说东都的将士好多都叛逃了王世充，本来打算等弟弟有空时去讨伐，现在既然你主动请战，我还有什么说的呢！”李密又请求要旧部王伯当、贾闰甫等人一同去，高祖都答应他的请求，并且让李密与他同坐在御塌之上，并亲自为李密赐酒壮行。
李密再次叩拜谢恩，随即带着王、贾二人启程。李密走后，群臣都来进谏道：“李密非常狡猾，容易叛变，现在派他东往，就像投鱼赴水，放虎归山，肯定不会回来了。”高祖笑道：“帝王自有天命，不是小人所能取代的，就算他叛变了，那也威胁不了我们什么。况且让他们二贼相斗，我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这是当前最好的处理方法了。”群臣没办法，只好退下。
李密等人出关后，长史张宝德再次单独进谏，说李密一定会叛变的。高祖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传旨李密一人还朝，共商大计。
李密接到圣旨，对贾闰甫说：“既然派遣我去东征，现在又召我回去，想必朝中有人搬弄是非。我如果奉旨回去，恐怕又去无回。我们不如袭取桃林，去抢些兵粮，然后渡河向东直达黎阳，就此反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贾闰甫劝阻道：“主上对大人很好，我们不宜背主叛变。况且按照预言，李氏终将统一天下，大人既然已经俯首称臣，现在又想叛变，我们即使破了桃林，但是都太匆忙，一时间也无法招兵，一旦叛变的话，哪有人能容得下咱们！如今之计，大人不如就听从朝廷的命令，回去见主上，以示并无二心。主上见大人这么恭顺，一必会再派你去山东的，到时我们再从长计议就是了。”
李密忿然说道：“李渊让我跟周勃、灌婴之流同列，我怎么能受命？况且他姓李，我也姓李，他能称帝，那么我也能称帝，他能占据关中，那么我就得山东。你是我的故友，为什么不同意我的意见呢？”
贾闰甫又苦谏道：“大人之姓虽然也和预言相应，但是近观当前的天时人事，却相去甚远。自从翟让被大人杀掉后，人人都说大人忘恩负义，现在还有谁再肯帮助大人呢？请大人三思啊！”李密听了这话，不由地非常恼怒，竟然拔出腰刀，想要杀了贾闰甫。幸亏王伯当上前劝阻才罢手。
王伯当也委婉劝谏道：“贾君所说的话，不见得没有道理，请大人还是仔细想想啊！”李密瞪着眼睛道：“你也来说同样的话吗？”王伯当道：“义士为友尽忠，不会因为生死就改变主意。我王伯当愿与大人同生死，但就是担心死得毫无意义啊！”李密早就有反心，所以不管他们怎么劝解，他都听不进去。他把朝廷来的使臣杀了，并撕毁了诏书。贾闰甫担心跟着他惹来祸端，就自己逃到熊州去了。
贾闰甫走后，李密也没有心思追回他。很快，李密就带兵来到桃林县，并对县吏说：“我奉诏返回京师，随来家属暂时寄居在你的府里。”县令听了这话，自然答应了。等到天黑时，李密带着几十名妇女来到县令的府里。县令立即出来迎接李密，谁知那当先的妇人竟拔出利剑，把县令的头颅劈碎，县令倒地而亡。更奇怪的是，那些妇女卸除裙饰后，个个变成了健壮的武夫。
李密等人随即烧毁库房，劫取粮食和兵器，然后取道南山，沿着山路向东而去，同时李密派人到襄城去通知刺史张善相。张善相是李密的旧将，得到李密的命令后，就立即发兵来迎。李密对外却扬言说要到洛阳去。
这时，右翊卫将军史万宝镇守熊州，听到贾闰甫的报告后，知道李密叛变，就跟行军总管盛彦师商量，道：“李密是个非常骁勇的贼人，又有王伯当相助，恐怕不好对付啊！”盛彦师笑道：“我只要几千兵马，就能把那两个贼人的首级砍下。”史万宝道：“你有什么好计策吗？”盛彦师道：“此时不方便跟你细说，等我把他们杀了回来，再跟你解释。”说完，盛彦师就率兵五千人，翻过熊耳山，占据要道，在高处埋伏弓弩手，低处埋伏刀斧手，并且下令道：“等到贼兵过去一半，上下同时出击。”
有个偏将问盛彦师，说道：“李密想要去洛阳，大人却进山埋伏，这是为什么啊？”盛彦师道：“李密这个人很狡诈，去洛阳是假，他其实是要去襄城投奔张善相，我料他必定从这里经过。若让李密进入山谷，山路崎岖，他只需让一人断后，我就无能为力，但是，如果我们先在这里埋伏好，那些贼人一定可以被我们擒获。”
于是，大家静静地埋伏下来，等待李密等人的到来。没过多久，李密跟王伯当等人果然翻过山，向南而来。盛彦师早就看到他们，等到他们过了一半的时候，突然率领伏兵冲出。李密的部下人不多，不过一千多人，更因为被冲断，首尾两端不能相救。这时，上面飞来密密麻麻的箭，下面晃来锋利的刀剑，凭他再怎么厉害，也逃不出这张罗网。很快，李密的人马就被杀光了。李密和王伯当同时被斩。盛彦师凯旋归来，随即把两个人的首级押送长安。从李密起兵到灭亡，总计不过六年时间。盛彦师立下大功，被高祖封为葛国公，升任武卫将军，仍然镇守熊州。
这时，徐世勣还占据着黎阳，还没有归附任何一方。高祖曾派降臣魏征去招降，徐世勣不肯投降，他将黎阳的户口册进献给李密，让李密自己做决定。后来，李密被杀，高祖又把李密的人头给徐世勣看。徐世勣看到李密的头颅，面朝北方痛哭，表示愿意收葬李密，并愿意归降。
于是，高祖下诏同意归还李密尸体，徐世勣命令全军着丧服戴孝，把李密埋葬在黎阳山南。高祖因为他不负故主，如此忠心，称他为忠臣，于是特别封他为黎州总管，兼莱国公，并赐姓李氏。他本是曹州人，懋功是他的表字，后人也称他为徐懋功。
高祖除掉了李密，于是打算出师东征。忽然，幽州传来一封降书，原来是罗艺前来投降。李渊很高兴，立即下诏封罗艺为幽州总管。罗艺的得力将士薛万彻、薛万均也都封了官职，还有黄门侍郎温大雅的弟弟温大临，曾在罗艺那里当司马，也被李渊召入长安，被封为中书侍郎。
那么罗艺是什么人呢？他本是襄阳人，曾做过大隋的虎贲郎，跟随隋炀帝征辽东，驻军留守涿郡（今河北省涿州市），罗艺多次剿灭盗贼，立下战功。但是，罗艺性格非常暴躁，将士都不喜欢他。罗艺编造理由，故意激怒手下军兵，带领军兵捕杀了涿郡的郡丞，并把府库的财物全都赏赐给手下，还把官粮分给穷人。
一时间，罗艺很受百姓的喜爱，百姓对他大加称赞，连柳城、怀远等州城也纷纷归附，于是，罗艺自称幽州总管，雄霸一方。
后来，宇文化及来到山东，派人来招降罗艺，罗艺非常生气，说：“我本是隋朝的臣子，怎么可能投降你这个贼人呢？”于是他把来使斩了，并为隋炀帝发丧三天。接着，窦建德，高开道等人也都派人招降罗艺，罗艺对手下将士们说：“窦建德等人都是些贼人，我不屑于跟他们结盟。只有唐公起义关中，是众望所归，必定成就大业，我们不如归附唐公吧？”温大临极力赞成，罗艺就让他写了一封降书，命人送到长安。
话说罗艺接到李渊的颁诏之后，突然听说窦建德率领十万军兵，从冀州来攻打幽州。罗艺想要出城迎战，薛万均献计道：“敌众我寡，我们出去主动跟他交战恐怕会失败。不如安排老弱残兵在城下河边，列好阵势，暗地里由我带领精锐将士埋伏在城边，等他们渡水来攻，渡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出兵攻击，一定可以胜利的。”
罗艺听了他的建议，非常赞同，于是依计安排妥当。果然，窦建德带兵渡河来攻，渡到水流中央的时候，罗艺的伏兵突然出击。薛万均手持长矛，策马领着几百人精兵截击窦建德。这时，窦建德才知道中了计，急忙撤军，但还是伤亡惨重。后来，窦建德又分兵出击附近的城池，但最终都被罗艺的兵马打败，窦建德只好返回乐寿（今河北省沧州市一带）城。
乐寿城是窦建德的根据地，号称金城宫。窦建德本是漳南（今山东省武城县漳南镇村）的农民，后来入伍当兵，因为他非常骁勇善战被提拔为队长。最终因为庇护罪犯，各郡县的地方官都跟他闹翻了。后来，张金称在河曲聚众造反，高士达也在清河造反，他们二人四处抢掠，却唯独不抢窦建德的家。因此，当地郡县的官员更加怀疑窦建德跟盗贼是一伙的，于是捕杀了窦建德的家人。
没办法，窦建德只好独自投奔高士达，高士达很欣赏窦建德才能，对他委以兵权。隋涿郡太守张绚出兵讨伐高士达，却被窦建德用计杀害，因此，窦建德的威名更加响亮。当时，隋太仆杨义臣出兵讨伐张金称，并获得了胜利，于是乘胜追击高士达，窦建德劝高士达，暂时避避敌军的兵锋，然而高士达却不听他的话，最终一战就毙命了。
窦建德只好独自率领一百多名兵马逃走。隋军退兵后，窦建德为高士达发丧，召集旧部，又恢复了元气。于是，他自称长乐王，并占据乐寿城为都城，还设置文武百官。不久，有五只大鸟飞到窦建德的宫前，还有几万只鸟跟随，场面非常壮观，这些鸟儿绕了几天才离开。窦建德认为这是个吉祥的兆头，于是改年号为五凤。后来，窦建德又得到一块奇异的黑玉，认为是上天所赐，于是更加得意了，竟然把自己比作夏禹，又改国号为夏。接着，窦建德率军跟大隋的将军薛世雄开战，并大获全胜，他杀死了自称魏帝的魏身儿，夺取了冀、易、定等州，手下兵马有十几万人。一时间，声势非常浩大。谁知，这次在与罗艺对仗时，竟然战败了。
战败后，窦建德感到非常懊恼，打算再选精兵攻打幽州。这时，宇文化及到了魏县，来信招降窦建德。窦建德召集部众，开会商议，并对他们说：“我本是大隋的子民，隋主是我的君王，现在宇文化及胆敢杀了隋帝造反，那么他就是我的大仇人，我要为天下人杀了这些叛贼，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大家都很赞同。纳言宋正本道：“大王您本是一介布衣，在漳南起兵，所有隋朝的州城陆续归附，他们都是仰慕你的忠义才来的。那宇文化及本是与隋朝联姻的亲戚，现在胆敢弑君篡国，那么他就是我们大家不共戴天的仇人。大王应当立即发兵讨伐，才不愧为义师呀！”窦建德听了这话，非常高兴，于是亲自督战，讨伐宇文化及。
这时候，唐淮南王李神通也奉高祖的命令，率军进攻魏县。宇文化及抵抗失败，率军往东逃到聊城。李神通攻下魏县后，连忙追击宇文化及。宇文化及知道势单力孤，就把从隋宫中抢来的珍宝，全都送给了海曲的贼帅王薄，求他援助。
王薄得了珠宝后，带兵来到聊城，和宇文化及合力坚守，支撑了好多天。突然，听说窦建德也率兵前来进攻，城中军民非常地恐慌，粮食又快要吃完了，军兵们都生出很多怨言。没办法，宇文化及只好向唐军写信，表示愿意投降。
李神通看了信后，非常生气，大骂道：“你这个弑君的逆贼，还想要屈膝求生啊？”这时，安抚副使崔世干劝谏，说道：“他既然愿意投降，我们不妨同意。”李神通呵斥道：“我军来这里攻战很久了，无非是为了诛杀叛贼，现在那逆贼已经走投无路了，而且很快就可以把他们攻下。我们应当入城诛杀他们，以示国威，到时候，还可以把他们的财宝玉帛拿来，赏给战士。如果我们现在接受他的投降，那试问我们师出何名呢？且拿什么东西做封赏呢？”
崔世干又道：“如今窦建德率军快到了，宇文化及这边又没有平定，我们内外受敌，一定会战败的。目前，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不需开战就可以拿下，为什么要贪图他们的财物，拒不接受他们的归降呢？”李神通听了这话，勃然大怒，还把崔世干囚禁了起来。
很快，宇文化及从济北运来了军粮，军士得到粮食之后，又开始猛烈抵抗。贝州刺史赵君德在李神通的指挥下，奋勇登城。然而，李神通却在关键时刻鸣金收军，赵君德孤掌难鸣，只好退下。他回来责问李神通为什么收军？李神通说道：“窦建德的兵马快到了，我们不便继续攻城。”赵君德向东望去，却没有发现有兵马过来，就知道是李神通妒忌自己，怕自己战功太大，对他不利，只好叹息一声算了。又过了一夜，才听到鼓声震天，窦建德的军兵赶到。李神通见他气势正盛，连忙带军撤退。
宇文化及因为唐军退下了，只剩下窦建德一个对手，就大胆地出兵与窦建德交战。没打到几个回合，宇文化及就被窦建德杀得七零八落，纷纷败回。宇文化及策马入城，战败的军兵也跟着一拥而入，于是，宇文化及又闭门坚守。
窦建德纵兵围攻，此时，王薄等人登城防御，两军相持到晚上，暂时还没有攻破。到了晚上，窦建德突然加紧攻城，王薄担心自己抵挡不住，连忙派人去请宇文化及一同来守城。谁知派去的人回来说，宇文化及已经安寝了。王薄听了这话，非常生气，愤然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啊，还有心情睡觉？这样的酒色狂徒成不了什么大事，我还管他做什么？”话说完，王薄就命令部下大开城门，迎接夏军。窦建德麾军入城，到处搜捕宇文化及，这时，宇文化及正与萧后在睡觉。突然，听到外面喊杀连天，宇文化及这才披衣起床，走出寝门，向外乱跑。
这时候，窦建德的大军正好赶到，他们一把抓住宇文化及，并把他捆缚起来。其他的还有宇文智及、杨士览、武元达、许弘仁、孟景等人，有的策马狂奔，有的率军跟窦建德的军士死斗，但结果都是穷途末路，无处可逃，全都被抓住了。
窦建德把宇文化及的余众扫尽后，就请萧后出来。萧后见无处躲避，只好厚着脸皮出来。窦建德见到萧后后，恭恭敬敬地行了臣礼。接着，窦建德又立起隋炀帝神位，穿着孝服举行了哀悼仪式，然后又把宇文智及、杨士览、武元达、许弘仁和孟景五人，推到隋炀帝的神位前斩首祭奠。只有宇文化及和他的两个儿子宇文承基、宇文承趾被囚禁在牢车里，还没有被杀死。后来，窦建德找到传国御玺，带着卤簿仪仗、萧后等人回乐寿城。到了乐寿城，他才把宇文化及和他的两个儿子全都处死。
窦建德这个人不好色，因此，他的妻子曹氏从不穿华丽的衣服，也不怎么打扮，而且他的婢妾只有十几个人，所以，即使得了隋朝宫女几千人，他也全都遣散了。只有萧后不知道怎么安顿，只好在宫中辟一别室，让她安居。萧后依然很漂亮，她不愿意独自一人生活，怎奈窦建德不好女色，他的性格跟宇文化及根本不同，没办法，萧后只能自己空对着春花秋月，闷坐伤怀。
这时候，隋朝义成公主从突厥来迎萧后。窦建德问萧后是否愿意出塞，萧后满口答应，于是，窦建德派人送萧后去了突厥。隋炀帝的幼孙杨政道没有遭难，他是齐王杨暕的遗腹子，一直跟着萧后，所以，窦建德也让他一同去突厥了。
到了突厥，义成公主非常热情地欢迎他们的到来。突厥的处罗可汗是始毕可汗的弟弟，继承了哥哥的汗位，也非常有礼貌，厚待萧后，并且立杨政道为隋主，让他安居在定襄，萧后这才安心地住下。
隋朝的义成公主怎么会嫁到突厥呢？其实这话说来话长。
突厥本是匈奴部族中分出来的一支，一向居住在漠北（今蒙古高原）。后魏末年，部落酋长土门，自称伊利可汗，拥有部众数万，声势日益强盛。后来等到他的儿子俟斤继位，号称木杆可汗。木杆可汗吞并了很多附近的邻国，威行塞外。当时，北齐北周都想分后魏的领土，于是互相攻击，各自都与突厥联姻，想依靠他们作为为外援。
后来，隋文帝篡夺后周之位，自己称帝后，俟斤的侄子沙钵略可汗想要为周报仇，多次率军攻打隋朝，却被隋军打败。隋军又使用反间计，让俟斤的儿子阿波可汗与沙钵略互相攻击，最终，阿波可汗获胜，夺了沙钵略的领地，并自立为国，称西突厥。沙钵略非常恐慌，连忙向隋朝乞和，并答应每年都向大隋朝贡。沙钵略死后，把汗位传给弟弟莫何可汗，莫何又传给沙钵略的儿子都蓝可汗。后来，因为莫何可汗的儿子染干向大隋求婚，于是，隋文帝把宗族的女儿安义公主嫁给他为妻，并陪嫁了很多财宝。都蓝因为猜忌染干，于是率军袭击染干。染干战败了，连忙归附大隋，于是，大隋封他为启民可汗，并让他居住在夏州（今内蒙古鄂尔多斯市准格尔旗北）、胜州（今陕西省延安市）之间。安义公主病逝后，隋文帝又把宗室女义成公主，嫁给他做继室，启民可汗非常感激。
后来，听说突厥发生内乱，都蓝可汗被杀，启民可汗连忙赶回去，当上了主突厥的可汗，对大隋更加毕恭毕敬。启民可汗死后，他的儿子始毕可汗继位。突厥有个习俗，父亲过世后，他的妻室可以作为儿子的妻室，因此，义成公主又成为始毕可汗的可敦（突厥称可汗的妻子为可敦）。始毕可汗非常厉害，在隋朝末年，天下大乱，很多贼寇都臣附于他，就是唐高祖也向他称臣。始毕可汗死后，他的弟弟处罗可汗继位，义成公主又跟他配为夫妻。听说大隋灭亡，萧后等人寄居在夏国，义成公主于是派使者来接他们，这也算是公主念及骨肉亲情，没有忘祖！
窦建德送走了萧后后，马上写信到东都，告知当时的隋主杨侗，并上报诛杀宇文化及的事情。于是，杨侗封窦建德为夏王，窦建德向北下拜谢恩接受。没想到，过了两三个月后，隋主杨侗竟被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