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难忘负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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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红衣妖仙

因在晚间,行事便宜些。无玉与落雪来得崔府,管事的相公将二人迎进去,来得水边一个亭子里。里边一个大桌围着坐了许多人,不乏陪酒的艳丽女子,但亭中人一瞧落雪那倾国倾城的容姿,生生痴了许久。无玉看满亭人痴坐,又瞧一眼身旁的落雪,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冷冷的,无什么神情。

无玉携落雪见了礼,并不说明落雪的身份。亭中人只当落雪是无玉公子带来陪酒助兴的,因容貌绝美,多瞧了许多眼。才坐下,旁坐的一个男子欲握落雪的手,落雪躲开了。男子也不恼怒,笑语道:“你这一个美人,见我生的不如无玉公子那样的天人容貌,瞧不上我?或许,美人本就心系无玉公子?也未可知。”

落雪瞧一眼男子,蓦地展颜一笑,霎那芳华现,勾人心魄,让人瞧了更是痴了,竟不知晓身在何处。无玉看落雪那张笑靥倾城,墨眸一敛。任他无玉公子走遍天下,看得许许多多的美女子,却无一个比落雪更美的。

“你说,我本就心系无玉公子?”落雪轻笑道,男子痴痴呆呆的没言语,落雪偏过脸瞧旁边的无玉,纤手抬起他的下巴,将他一张脸拉近细看,咧嘴笑了,道:“也未为不可。”

“孟浪女……”无玉看清落雪一双水眸里隐隐的张狂肆意,一时恍悟,这一个皇后娘娘,哪里是三从四德的德女子,分明是一个孟浪女。落雪一笑,道:“孟浪女?你道我孟浪,我道你无玉公子就是披着斯文皮的赖账!”

月下水波轻荡,正幽静处,猛一大声,湖水升起几股水柱,许多黑衣的蒙面人跃出水面,使无数暗针,尽飞往小亭。亭中人见了满片惊慌,无玉将落雪揽到怀里,长袖一挥,劲风扫,将袭来的暗针还了回去。暗针不断袭来,入体却不见血,只让人晕厥。没一会,除却玉与落雪,亭中人尽数晕厥。

落雪瞧对边摆开阵仗的蒙面之人,大约知晓这一些是肆墨楼来的。肆墨楼的人最善暗针袭人,使人晕厥,再把人带回楼里折磨。可肆墨楼素日锄奸拔恶,不伤无辜之人。亭中的各个大商人,无几个是善的,亏得肆墨楼盯上。

“无玉公子素日与这一些黑心烂肺的鬼混鬼来,这会子,报应倒来了。”落雪道。无玉一笑,道:“皇后娘娘也不见得多么干净。”落雪咧嘴笑了,道:“那,无玉公子猜猜,我有多么不干净?”

无玉看落雪一张脸,薄唇轻牵,似笑非笑。蒙面人尽数袭来,无玉修长指一动,绿叶飞动,直击得数几蒙面人口吐鲜血。落雪见了,牵唇一笑,江湖人称无玉公子一身气度如仙若神,手无缚鸡之力,干架之事丝毫不沾。如今一看,无一是真传。

蒙面人一一倒地,其中一个盯着落雪倾国倾城的脸,奄奄一息地道:“……妖仙……红衣妖仙……”落雪瞧他一眼,轻轻笑了。这个人口中的红衣妖仙,是江湖传闻的妖仙,常着一袭红衣,因夜屠青山千人,传开了名声。江湖人说她比妖还恶毒,却生得倾国倾城,比仙还美貌,如此得了个妖仙的称号。这一个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妖仙,三年前便没了音讯。

“三年不听,你若不说,我倒要忘了这一个名头。”落雪笑道。蒙面人似要再说话,却昏了下去。无玉瞧一眼落雪,冷笑道:“皇后娘娘果真不是一般的干净。”落雪朝无玉吐了吐舌头,模样甚是娇俏可人,道:“无玉公子谬赞了。”

崔府家仆听得声响,一一举了火把跑过来。无玉将落雪揽进怀里,运起轻功,踏瓦飞檐,离了崔府。再经一番兜转,二人回了宅子。方落地,无玉将落雪放下,落雪拉住他的手,一双水眸静静瞧他,他那眉间的朱砂在月下更显殷红。

“孟浪女,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想把我吃了不成?”无玉戏谑说道。落雪道:“无玉,我瞧着,你像极了无玉。”无玉冷笑,问道:“那你念着的,是哪个无玉?”

听无玉言语,落雪低了脑袋。无玉冷声道:“大佚摄政王,子桑无玉。是也不是?”落雪还是不言语,无玉道:“孟浪女,你当自己是傻的,还是我是傻的。子桑无玉已入土三年,你拿我当他,不问我情愿,也偏不讲理。”

落雪道:“管你是哪一个。你叫无玉,除却眉间朱砂、这一身黑衣裳,你同无玉有什么分别?”无玉皱了修眉,道:“子桑无玉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个白眼黑心的。”说着,想将自己的手从落雪手里抽出来,她却握得紧,用了些力气才抽出来。

“天聋地哑的,你权当自己瞎了眼就是了。”落雪笑嘻嘻地道。无玉一声冷笑,道:“孟浪女,你说什么?”落雪咧嘴笑了一声,红影一动,再看已寻不到身影。

无玉叹了一声。当他无玉公子第一回瞎了眼,原以为那落雪是江湖性子,未想如此竟孟浪。

待无玉回到房里,鹤枯瞧无玉一脸冷淡,道:“公子怎了?”无玉道:“无事,只是瞎了眼。”鹤枯瞧无玉墨玉般的眸子,好好的,无半点损伤,道:“公子,你眼睛好好的,没伤没瞎的。”无玉瞧鹤枯一眼,牵唇一笑,并不说话。鹤枯傻傻愣愣站了会,添了烛火退下了。

翌日,鹤枯起了早,走出门,瞧见落雪蹲在樟树底下,手里把玩着石子。鹤枯便走过去,道:“皇后娘娘早。”落雪抬头瞧一眼着青衣衫的鹤枯,他咧嘴笑着,还有几分未脱的孩童稚气。落雪牵唇一笑,道:“小家伙早啊。”

鹤枯看笑颜灿烂的落雪,登时愣了,前些日子见的落雪可不是这副模样。鹤枯走了几步,见无玉走过来,指着落雪欲问。无玉瞧眼落雪,笑道:“你只当前几日是瞎了眼的。”鹤枯似懂非懂地点了脑袋,走了。

无玉在落雪面前蹲下,落雪瞧一眼,咧嘴笑了。无玉道:“无论三年之前你是做什么的,既与我一道,便安分些。”落雪笑道:“我轻易是不滋事的,素日不喜鬼混,又不喝酒,安分得很。”

“在南山做的什么?”无玉道。落雪道:“寨子里的喊我山大王。”无玉盯着落雪脸上纯澈干净的笑容,连山大王都喊得,才不信这孟浪女安分得很!

“孟浪女,你当我傻的,来诓我。”无玉冷笑道。落雪一张小脸满是真诚的神情,道:“你瞧我的样子,像是来诓你的?”无玉双手捧起落雪的脸,看她一张脸倾国倾城,道:“你这一张脸虽骗得了别人,莫想欺我一分半点。”

“我从未想欺你一分半点,只想留你一分半点。可你从不肯应我。”落雪握住无玉的手,轻声说道。落雪纤手的冰冷猛地让无玉心一颤,看她纯澈干净的眸子,偏了脸,收回了手。

无玉道:“你若跟我,不可再穿红衣。”大佚官府明令表示,红衣只有皇后及新人成亲之日尚可穿。若在外边,落雪这一身红衣极其亮眼。

“我从小只穿红衣,任谁来管也不行。”落雪瞧着无玉,浅笑道。无玉道:“我不要任何一个麻烦。若你不依,只能将你丢回皇宫去。”

“你若丢了我回去,自己困在牢里,捞也难捞出来。”落雪把手里的黑石子在地上画了几道,轻轻悠悠地说。无玉自是清楚,为了落雪,子桑薄野连自己的皇兄都能舍去,遑论一个无玉公子。富甲天下的无玉公子何其聪明,哪里会做没本没利的生意。

“世间那样多的颜色,为何只瞧上了红色?”无玉道。落雪拿石子在地上胡乱画着,道:“我喜欢,我悦意,红颜色多喜庆。”说罢,拿石子在无玉脸上画了一道,嘻嘻笑了。无玉看面前笑嘻嘻的落雪,抬手擦了脸上画痕。落雪又在无玉另一边脸画了一道。无玉这才冷了脸,抢过落雪手里的石子,顺手在她脸上画了两道。

落雪撇了嘴,把石子抢过来,要往无玉脸上画。鹤枯急忙忙跑过来,喊道:“公子,大佚皇来了……”说着,正瞧见落雪拿石子画无玉的脸,吓得立马收住脚。

无玉听罢,把落雪的手挥掉,抹了脸上画痕,起身往外边去。无玉走后,落雪把脸上的画痕擦去,把石子捡起来。鹤枯走过来蹲下,小心翼翼瞧落雪,道:“皇后娘娘,你不要欺负公子……公子自小就没给人欺负过。”

“没给人欺负过?”落雪笑问道。鹤枯实诚地点了点脑袋。落雪道:“那就更要给人欺负欺负,长长见识。”鹤枯愣了愣,半句话说不出来。末一会,落雪道:“往后不要唤我皇后娘娘,我叫落雪。可记得了?”

“记得了,落雪姑娘。”鹤枯道。落雪道:“瞧你傻傻笨笨的,有些时候倒伶俐。”鹤枯吸了吸鼻子,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