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后面的日子，我就陷入了癫狂的编程工作中，这倒也是我以前工作的常态，只不过现在还省去了吃饭的时间，晚上做梦的时候都出现编程的画面。

显然，我正在做的这份工作中，不知有多少人，包括弗兰克，已经做出了很大贡献，所以现有的这些机器人们已经相当接近人的感情状态。事实上，我做的工作无非是更加丰富这种状态，我相信我之后还会有更多人来继续这项工作，让机器人无限接近人类。

此时我也顾不上什么伦理的压力了，要救自己，更关键的是要救妻子女儿。

然而，在男女情感中，怎样才能找到衡量的标准呢？我天天进入那些大脑控制器，试图找到答案，可是一无所获。

斯特凡终究还是没被抢救过来，而阿克里已经通过他的死，找到了接近公主的机会，迅速成为了公主的好友。失去未婚夫的特雷西公主此时也非常脆弱，有阿克里这样一个身份高贵，才华横溢，又出奇英俊的朋友，依赖感也越来越强，眼看也到了捅破窗户纸那一刻。

思杰依然陪着小茵，玩得很开心，但仍旧不知道进一步该怎么办。像小茵这样漂亮富有的女孩子，身边的男人很多，机会一纵即逝。

还有很多，弗兰克设计的这些机器人都十分优秀，还给它们包装上了显赫的身份，学历，家庭背景等等，其实放在人群中就会有女孩子喜欢。但是它们追求的又都是身份不一般的女孩子，人家身边优秀的追求者有的是，这时机器人情商上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无论你程序写得有多么好，但是程序化的情感就显得很可笑，追求初期还可以，越往后成功率越低，怪不得弗兰克这么着急。

可是我跟妻子当年的恋爱怎么会那么水到渠成呢？我俩都是初恋，我怎么会有勇气亲吻她呢？坦率说，在这方面我并不是个勇敢的人。

每每到我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那个月夜，妻子少女的面庞就会在我的眼前闪现，她的美是那种小家碧玉的美，五官也是小巧玲珑，皮肤很好，眼睛笑起来像一轮弯月，唔，跟那个小茵有点像。

可我是怎么知道她喜欢我的呢？她从来没表露过呀。我俩在那个牛人很多的班里学习算一般，我喜欢电脑，她喜欢音乐，也没什么交集。当然喽，一个班的，总有些相处的机会，但也不算多，那我是怎么喜欢她的呢？

嗯，妻子喜欢笑，我在班里随便说个笑话，她笑得最厉害；然后，然后，她看我的时候眼神好像有点儿不一样，可我每每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又迅速躲开了。所以她在场的时候我的话就格外多，以后就慢慢变成单聊。但是这中间好像也没个里程碑，或者明确的暗示啊。

唉，真苦恼，怪不得这些机器人就是算死也想不明白女孩子是否喜欢自己。

突然，我的心中仿佛掠过一道闪电：眼神，对，眼神！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神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眼神也不会骗人，这难道不正是一个好的标志吗？

记得那会儿偶尔捕捉到妻子的目光，就觉得她的眼睛亮亮的，跟别人的不一样。可是人的眼睛是不能发光的啊，它只能反射接收到的光线，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应该不是，因为不止一次，就算我们混在在一大群人当中，当我俩视线碰到一起的时候，我就能觉出她目光的不同。

有的文学作品说眼睛会说话，我觉得太夸张，但是妻子目光中的那份异样确确实实让我感到她喜欢我。

但眼神交流是人类的本事，机器人的传感器可解不了这个码。

当然，如果人的眼神是可以编码的就好了，我默默地想。不过，能给眼神编码的人也肯定是机器人，至少也是我这样的脑人，那还有什么意义？我不禁嘲笑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