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令策之凤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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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月前可归家

宋怀毓回头,少年郎已一步一步行至她面前,背向辛夷。

她的目光在辛夷树上晃了晃,有些怀念京华宋宅的辛夷树,那株常年不败的辛夷树,长盛不衰。

“她没有失明。”她淡淡道。

幼辛对于谢瑜的出现十分不解,正想抽出腰间的软鞭,宋怀毓阻止了她,“幼辛,你先去忙。”

幼辛瞧着谢瑜脸上的笑很不舒服,又担心谢瑜对宋怀毓做些什么,但是对于宋怀毓的命令她向来都是无条件服从的,她只能先离开。

“我并非说她失明了。七七,我说的那种光,就如同我看着你的时候,我眼里的光。”见她不以为意,他轻叹了声,“七七,我要走了。”

“哦,难怪我说大白天的你怎么来了。”

“……”就这个反应?不应该给个抱抱说不舍得吗?

谢瑜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一阵恶寒。算了,要是宋怀毓会那样就不是她宋怀毓了。

宋怀毓顿了会儿,“你来陵川是为了查什么,放心,这里全是我的人。”

“今上手里有一支暗军,你可知道?”

“你想从暗军入手?你这已经不是为了所谓的保全谢家,而是有谋权篡位的嫌疑。”宋怀毓直接点破。

谢瑜的脸色至始至终都没变一下,他就是想篡位又有谁能拦得住他?前世若不是为了七七,能轮得到岁引登基称帝?

“你知道这支暗军的用处是什么吗?”

宋怀毓在今上身旁伺候笔墨近十年,也从未听说过什么暗军,她自问十分了解今上。可谢瑜这一问,她突然意识到,或许她了解到的,只是今上故意想让她了解到的。

“暗杀,私贩,一切上不了台面的阴私都是这支暗军来办的,他们不管坐在那个位置的是谁,只要谁在那个位置上他们就听命于谁。”谢瑜向后退了两步靠在辛夷树树干上,“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实力并不亚于正规军队。”

“你要去哪儿?”

谢瑜愣了一愣,“町水。”

“京华那边是宋老夫人在替你遮掩吧?”

“七七果然聪明。”他笑。

宋怀毓抠了抠指甲,突然有些心烦,可是又不知道烦些什么。又或许是在这种时候,她才能真实的感受到她是有心的,一颗鲜活的心脏。

而不是任何事都无法激起她内心的涟漪,一片死寂。

“等我回来。”谢瑜轻轻的拥了她一会儿,骨节分明的手抚了抚她的发,“至多一月,我便会回到京华,到时,也是你我拥有正当名分之时。”

“难道此时便不是正当名分了?”她的手动了动,终究是没有也拥住谢瑜。

“在天下眼里,你的婚约是要由今上拟旨布告众生的。既然如此,我便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长宁郡主宋怀毓,是谢家二公子谢瑜的妻,死生不变。”

“他不会同意的。”

“圣旨不行,那便请懿旨。”

宋怀毓没有说话。

谢瑜临走时,突然说了一句,“宋氏祠堂轰然倒塌一事,我暗中派人查过,是人为所致。相信少夷回来时告诉你的是一样的答案。”

人为。

宋氏宅邸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宅邸,护卫方面定是不会差的,尤其是祠堂这等重地,碰到祭祖,都是重点保护对象。

若是人为,那么这个人,必定有足以与宋氏匹配的力量。

谢瑜出了宋氏宅邸,邬玉年正在河边等候。他若有所思的回头望了一眼宋氏宅邸,问邬玉年,“若是你被千刀万剐,一定会去寻仇的吧?”

邬玉年知道他说的是谁,“寻仇的已经找上门了,这是你刚进宋宅时要送去谢府的,我瞧着奇怪便拦截下来了,没想到是给你的。”

“宋宅里出来的吧?”谢瑜接过邬玉年掏出来的信封。

“不是,是……通判府。”

“不是陆子舟。”谢瑜笑道,“我忽然有些怀念我那把渊鱼琴呐。”

邬玉年面色一变。

“喏,这人和我们不一样的,她早就死了不是吗?无论如何此事调查清楚便是,不必紧张。还有呐,桓钧楼的人最近活动太过频繁了些,碍眼得很,派人去打发打发。”

四日后少夷已经回来,风尘仆仆。但是结果就如同谢瑜所说,是人为所致,至于是何人,却查不出来。

少夷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最终还是悉数掩埋了下去。

宋怀毓听着少夷的禀告,笔尖在宣纸上一点,“少夷,我不认为你比任何人差,甚至你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强大许多。少夷,你明白我意思么?”

少夷低下了头,“少夷明白。”

宋怀毓将毛笔搁置在砚台上,那轻微的声响仿佛敲打在少夷的心上。

少夷知道宋怀毓此刻心情必定不大好,可是她又摸不准她是否是知道她是有事隐瞒。

“你为何让幼辛盯着词儿?”

少夷的心陡然一惊,随后便慢慢平复下来。她早想到幼辛是藏不住秘密的,宋怀毓迟早都会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察觉了。

“若是是让幼辛护着词儿些我便也不计较了,可你却是让她防着词儿。”她的语气极其的淡,“少夷,给我个合理的理由。”

自从宋词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宋怀毓就已经察觉到幼辛有意无意的在防着宋词。只是当时宋怀菁也在,她便也没有多想。

少夷跪下低头,一声不吭。

宋怀毓坐在藤椅上,两人一时静默,她在等少夷开口。

良久,少夷道,“姑娘,若是有人在你身上千刀万剐,抽了一身的筋骨制了一把琴,你会恨他么?”

宋怀毓一愣。

“你会,而且还会十倍还之。”

“这跟词儿有什么关系?”

“恕少夷暂且不能对姑娘坦白此事,但是姑娘,少夷对您绝对忠诚。”

“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让幼辛那般做,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既然你不想说,那便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宋怀毓的手指敲了敲藤椅扶手,“起来吧,你刚回来,想必也是累了的,先回房歇息,明日此时再来找我,我有事要交代于你。”

“是。”少夷起身退出了书房,回头看了眼书房的门,心口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