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争抢
更深露重，如雅居内却依旧一片灯火通明。
梳妆台前，玉娟正在替茹夫人卸妆。
“夫人，老爷看来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茹夫人扬唇冷冷一笑，“有镇南王府的人成为助力，他自然不用白不用了。”
玉娟疑惑不解，“可是……这镇南王府不只是一个空架子吗？更何况镇南王爷如今昏迷不醒……”
“就算空架子又如何？左右还是个王爷……”茹夫人又笑了起来，“瘦死的骆驼可比马大多了。王爷昏迷了才好，南宫家那个没什么脑子的郡主，才是那个最好利用的那个人……”
“夫人，您说绑架段紫谦的是不是为了雾楼令？”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且等着吧……”茹夫人眼底暗芒涌动，“明日可有好戏看了。而我们，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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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 湘水畔
已到午时，湘水畔却是一片寂静，并没有看到预料中的人影。
“少夫人，那些人不是约了我们午时见面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现？”墨羽满目焦虑，不停地四处张望。
“墨羽，别着急。”秦瑶轻声安抚。
“少夫人，你让我怎能不急呢？我又不像老爷……”说到这里，墨羽的声音低了下来，偷偷看了眼站在不远处，一脸淡漠平静的段元成。
“老爷就真的这么不在意少爷吗？”墨羽愤愤不平。
秦瑶的目光也落在了段元成身上。
凌晨的时候，段元成便只身从镇南王府回来了，显然已经跟镇南王府那边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从段紫谦失踪到现在，段元成就没表露过一丝忧心紧张的神色，仿佛失踪的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也难怪墨羽会为段紫谦抱不平。
只是……这湘水畔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这附近还不知埋伏了多少人呢？
秦瑶眸心微微一暗。
忽然墨羽紧张的声音响起：“他们来了！”
秦瑶顺着墨羽指着的方向望去，就见六个人朝这里走来。
领头一人是一名二十四、五岁的青衣男子，长相普通，属于扔进人海里就认不出的那种。他带着四名随从，而段紫谦双目紧闭似是毫无知觉，正被另两名随从架着。
秦瑶的目光扫过段紫谦，见他面色苍白，气息微弱，肩头还渗着血迹，显然后背那未愈的伤口再度裂开了。
秦瑶心头莫名一紧。
“少爷！”此时墨羽已紧张地惊呼出声，他怒目瞪向那青衣男子，“是不是你们对我们少爷做了什么？”
“这可与我们无关。你们家少爷本就受伤，如今不过是伤口裂开罢了……”青衣男子淡声道。
“不过是伤口裂开？”墨羽愤怒了，“你们明知少爷身上还伤，还这么对待他，你们到底对少爷做了什么？你们这些没人性的绑匪……”
青衣男子看着吵闹不休的墨羽，眉心一拧，忽然伸指一弹，一道疾风直接就封住了墨羽的哑穴。
突然失了声的墨羽顿时惊骇万分，他这是中了什么妖法？
“墨羽……”秦瑶连忙按住了惊恐的墨羽，对他轻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时，段元成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目光却直接略过了段紫谦，只是紧紧地盯着面前那个青衣男子，“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了犬子？”
青衣男子拍了拍掌，表示赞赏，“段老爷果然快人快语。我们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段元成淡淡地问。
“段老爷应该很清楚。不用我明说。”
段元成冷笑，“我不懂阁下在说什么？”
“段老爷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青衣男子看了眼昏迷的段紫谦，“昨夜贵公子试图逃跑，追逃之下结果引发了旧疾，旧伤也随之开裂，若是不及时救治……”
“公公……”秦瑶适时出声，语气紧张忧心，“不论他们要什么东西，都给他们吧，先救回相公要紧。”
段元成却是冷声喝叱，“这个孽障既然跑去那种风月场所，给我找了这么多麻烦，那有什么后果，就由他自己承担。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如此无情的话语可谓字字诛心，秦瑶目光晦暗地看了段元成一眼，墨羽则是满脸悲愤。
谁也没有想到，段元成居然冷漠至此。
此时没有人发现，原本闭着双目的段紫谦眼睫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了一抹悲凉自嘲。
“段老爷好狠的心。”青衣男子轻笑，“看来，你宁愿守住那件东西，也不想要这个儿子的命了。只是那东西可不是段老爷一介商贾能吞得下的？野心太大，对段家可没有什么好处……毕竟那原本也不是属于你们段家的东西……”
段元成眸色一闪，“阁下不会是说雾楼令吧？”
段元成这句话一出口，顿时让在场众人面色各异，就连那青衣男子也露出了诧异之色，“原来段老爷心里明白得很。”
“那阁下晚来一步了。雾楼令已经被盗走了。”
青衣男人冷声嗤笑，“被盗？段老爷这个借口倒是好用得很……”
段元成面色淡淡，“阁下若不信，大可以打听一下，前夜我们段府东厢阁书房是否被洗劫一空？ 我们还在官府备了案。而那个贼人正是我府上请来的医仙池江玉。”
段元成这番话落下，秦瑶明显察觉到了四周的异动。
忽然间，秦瑶似是明白了什么？
门主让她把段紫谦被绑之事闹大，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各方势力齐聚湘水畔，只是这样来，十一岂不是成为众矢之的？
“池江玉？”那青衣男子犹自半信半疑。
“不错，就是池江玉。难为我如此信任于他，却没想……”段元成冷哼了一声，“如今我手中已无雾楼令，阁下就算真的杀了犬子，我也无法。”
“是吗？”青衣男子的目光徐徐落在了旁边段紫谦苍白虚弱的脸上，“既然人质无用了，那我留着他也没用了……”
青衣男子一个眼神示意，原本挟持着段紫谦的两个随从，其中一人手中刀光一闪，直接就架在了段紫谦的脖子上。
青衣男子冷然道：“段老爷可想好了？你只有一次机会……”
被封住哑穴的墨羽激动地就欲冲上去解救段紫谦，却被一旁的穗儿一把拉住。
蓦地，湖畔的小树林里，一道娇喝声响起：“段伯伯有一次机会，你却没机会了。”
随着那道娇喝声落下，小树林里突然涌出了几十名王府护卫。那些护卫各个手执弓箭，迅速便将他们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
领头那名容貌娇俏的华服少女正是安宁郡主南宫嘉。
“你们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把我紫谦哥哥放了？”南宫嘉一眼就看到昏迷不醒的段紫谦，脸色骤变。
青衣男子目光微微一闪，“段老爷倒是好手段，竟能请得动镇南王府的人出面……”
南宫嘉得意地一扬眉，“既然知道我们是镇南王府的人，那还不快放人？不然……”她环视了眼四周的弓箭手，“我的人可不会跟你们客气！”
青衣男子却是满不在乎地冷声道：“安宁郡主大可以放箭，左右有段紫谦陪我们一同死。”
“你！”南宫嘉美目一瞪，咬牙切齿，“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青衣男子似是无视了四周的弓箭手，目光再度落在了段元成身上，“段老爷，如何？考虑好了吗？”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名挟持段紫谦的随从手中利刃往前一送，顿时在段紫谦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鲜血随之渗出，染红了素色衣领。
秦瑶眸色微黯，耳畔却响起了南宫嘉的惊呼声：“紫谦哥哥！你们竟敢伤害紫谦哥哥……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秦瑶转头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南宫嘉。
先不提这个安宁郡主的性情如何，她对段紫谦倒是真的情真意切……莫名地，秦瑶只觉心口有些发闷，不由微微拧了拧眉。
“小姐，你没事吧？”穗儿察觉到了秦瑶的不对劲。
秦瑶收回失神，朝穗儿轻摇了摇头。
此时，那青衣男子已是一声令下：“动手！”
那随从正欲动作，就听段元成大喝了一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