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孟怀璋顿时慌的从蒲团上爬了起来,连脸色都变了:“仪儿,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要替你收尸,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姑娘家的名节就好比白纸,沾染墨迹就再洗不掉了,我既毁了名节,又嫁不了阿良,唯有一死。”
“……”
“娘素习疼爱我,见我死了,怕也要伤心欲绝,大哥……”她哽咽了一下,缓和了语气悲痛道,“你帮我好好照顾娘,就算替我尽孝了。”
“不,仪儿,你不要这样说。”孟怀璋的心彻底软的毫无招架之力,“我……我答应你……你去薛国公府……”
“啪啪啪——”
就在他要说出负荆请罪四个字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鼓掌声。
“五妹妹这一出苦情戏演的真好。”孟九思手提食盒,随着掌声徐步而来,“连阿姐府里演《娇红记》的琴官都不及你,你若真有赴死的决心和勇气,就不会跑到这里来用眼泪和亲情绑架大哥,哄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她字字诛心,打的孟婉仪一个措手不及,她气的脸色雪白,立在那里红着眼睛恨极的盯着她,带着哭腔无限委屈道:“三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太过分了。”
说完,刚刚拭去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直掉。
文珠鸣不平道:“我们姑娘可是真真正正,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从不知什么戏子粉头之流,不像有些人打小混迹街头,抛头露脸的做小戏……”
她这一句话戳痛了孟怀璋,不等她说完,他大喝一声:“闭嘴!”
话音刚落,他人已走上前,不由分说,一抬脚就踹到了她的肋上,文珠“哎哟”一声,人摔倒在地,她捂住肋处,痛苦的爬起来,不敢相信的盯着孟怀璋。
“大少爷,你……”
孟怀璋怒的圆睁双目,眉目间全是戾气,言词激烈:“下次若再敢说我家黛黛,我杀了你!”
文珠只当孟怀璋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从未见过他如此可怕的样子,吓得浑身一颤,偃旗息鼓的闭上了嘴巴。
“大哥,你——”
打狗还得看主人,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向傻里傻气的大气动起怒来竟是这般凶神恶煞,若是为了旁的,她还不一定放在心上,偏偏又是为了孟九思。
孟婉仪只感觉这一巴掌是扇在了自己的脸上,她又羞又愤,颤着手指指了指他的脸,又指向孟九思。
“三姐姐,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说着,她捂住了泪牛满面的脸,呜呜咽咽悲戚的哭诉。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都已经知道错了,错不在与薛良私会,可是我与他之间真的是清白的,清白的……”
她这一哭,孟怀璋心又慌了,伸手想拍一拍她哭的颤动的肩以示安慰,她却忽然抬起头,眼睛里的水光寒意湛湛:“三姐姐,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孟九思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只看了一眼地上放着的还冒着丝微热气的浆血鸭,脸上平静的出奇。
“有一种人,自己犯了错从不会自省,只会认为都是别人的错,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她似的。”
“……”
“是你不顾礼仪廉耻私会薛宁泽,对不起我在先,怎反倒打一耙成了我逼你了?”
“……”
“我逼你什么了?”
“……”
“逼你私会薛宁泽,还是逼你假惺惺的端着一碗血浆鸭,来哄骗大哥为你去薛国公府负荆请罪?”
“……”
“又或者,逼你,让你的丫头以下犯上,出言休辱我?”
“……”
“你若心里还念及半分兄弟姐妹之情,断不会跑来用一碗浆血鸭要胁大哥,更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丫头口出恶言揭自己亲姐的短,你所为的只有你自己。”
“三姐姐,你——”
“我已与薛宁泽退婚,他在我眼中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废品,你若想把他当成宝贝想嫁到薛家你自去,我绝不容你打大哥的主意!”
“我没有,我让大哥去薛国公府并非为了自己,我是为了将军府,为了即将归来的父亲!”她顿一顿,哭的比窦娥还冤,“毕竟……薛国公府权势……倾天,不可……轻易得罪!”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孟九思想到温氏也曾这样大义凛然的跟她说过,心里只觉得好笑,她看了看供桌祭台上森森而立的牌位,冷笑道,“你敢对着祖宗的牌位发誓么,说这一切不是为了你自己?”
“我……”
看着一层一层,密密麻麻,像是阶梯一样摆放的牌位,孟婉仪没由来的觉得心惊,忽然一阵冷风灌来,吹动高台香案上香烛明明灭灭,一个个牌位好似活了一般,在烛火中摇晃起来,她吓得浑身一个颤抖,再也站不住了。
张张嘴,再想说什么,却发觉嘴唇已经沾在牙龈上,她再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紧紧握着拳头惊恐的盯着阴森森的牌位,忽然手一撒开,重新捂住脸,哭着跑开来了。
“姑娘……”
文珠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追着她跑去。
“仪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他因愧疚和看不惯母亲的偏心想多疼黛黛一些,可是对仪儿他也是有兄妹之情的,见她就这样哭的跑开,他心里很不忍,抬腿也要追上去,孟九思却硬生生拦住了他。
“轰!”
又是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落下,孟婉仪一边跑一边恨恨的在心里暗暗发誓。
“孟九思,你毁了我的一生,我不会放过你,绝不!终有一日,我要将我所受的屈辱千百倍的奉还给你!”
“姑娘,姑娘,你慢些,慢些……”
文珠急得在后头捂着肋处跌跌撞撞的追着,这主仆二人一个跑,一个追,文珠身上有伤,渐落下风,刚跑一会儿,就瞧不见孟婉仪的人影了。
孟婉仪羞愤交加的跑到蔷薇花园处,忽然脚下一绊,“啊”的一声,向前栽去。
好巧不巧,正好栽到白天薛良亲密接触的那个水坑里,这两人也真是有缘。
污水在瞬间呛进她的鼻子,嘴巴里,她几乎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就挣扎着要爬起,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温醇的声音。
“姑娘,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