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巢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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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夜猎丹朱岭

次日哨探回到袁绍大营中回报了黑山军军力部署。袁绍急忙赶到吕布帐中,与他商量如何行军克敌。

“温候,哨探来报,黑山军就驻扎在前方的丹朱岭,羊头山和发鸠山上,看来我们和他们也是前后脚到。

哨探抓了一个黑山游勇,据说张燕回营后,日日饮酒作乐,将从邺城掠夺的物资分给了手下,三山守将效仿张燕,也是日日欢庆,似乎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到了丹朱岭脚下。

我看如此时机正好,不如我们兵贵神速,明日便带兵剿灭黑山,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袁绍得知了哨探的回报,倒有些兴奋与惊喜。

“哈哈哈哈,想那张燕不知道我来,才敢如此放肆。好!明日,我们便先拿下丹朱岭,让张燕领教一下我虎豹骑的厉害。”吕布亦是大喜,没想到这第一战近在眼前,敌人竟还在酣睡。

“主公,温候,这丹朱岭算是三山中前阵哨卫,山上树木茂盛,接盖成荫,纵使是白日行军,也清凉无碍,且守将是于毒,当日随张燕入邺城,就属这厮最是残暴无道,不仅劫掠财物,见到无辜百姓,毫无悲悯,竟尽皆屠戮,足见此人生性残暴,贪图享乐,无甚大作为,我军不妨分兵两路,白日佯攻上山,再诈败归来,夜间此人必定志得意满,疏于防范,再请温候引虎豹骑上山清缴,定能一举拿下。”逢纪说起这于毒,牙龈间都咬着一层恨意。

“哈哈,元图先生高见,那就要烦请袁公为白日上山那一路喽,虽然是诈败,我虎豹骑可背不起败给黑山小贼的名号。”吕布大笑道。

“我军愿为温候作白日诱敌之军,那夜间就辛劳温候了。”袁绍答应道。

吕布见逢纪眼中仍然冒着火光,走到他身边拍拍逢纪的肩膀,“元图先生不必恼火,明晚,我一定帮你把于毒的脑袋带回来,给先生消消气,也给邺城的百姓报仇雪恨。哈哈。”

第二日一早,袁绍展开袁家的旌旗,上了丹朱岭邀战。于毒昨夜酒醉,被袁绍的战鼓吵醒,这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跑到山寨边来看袁军的情况。袁绍本次带的多以弓兵和步兵为主,于毒大量的袁绍的军容,嘴角升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膏粱子弟,一介书生,果然是不自量力,前来送死,不需要老子出马,你们带着二郎们率三千轻骑,把他们灭了,再回来报我,我就在这看着兄弟们收拾他。”

说罢,于毒搬了个小马扎,就坐在了山寨的瞭望台上,而黑山军的骑兵则从山寨中四散冲出,从三面冲向袁绍,此时黑山军又抛出铁钩,将前阵弓兵的弓箭隔空勾了去,袁绍军见状登时阵脚大乱。

于毒大喜,笑声响彻了林间。

袁绍率军演了大约两个时辰,便丢盔弃甲,仓皇逃下山。

“哼,就这水平,还敢来滋事,今日便领教了老子的厉害了吧。哈哈哈哈。来人,叫兄弟们,咱们今晚继续喝,庆祝今日大胜。”于毒得意洋洋的笑道。

“将军,要不要差人告知大帅,袁绍已经到丹朱岭了?”侍卫问道。

“不用,老子自己就收拾了他,等老子明天下山斩了袁绍小儿的头,在去送给大帅。”于毒信心满满,随口对侍卫说道。

袁绍领着诈败之兵返回山谷大营,吕布早就营口等候,见袁绍领兵归来,急着问道:“袁公,如何?我今日一早就把我的赤兔马喂饱了,将士们也磨刀洗甲,就等着今夜一战。”

“温候放心,今日可是我家主公输的最惨的一次,哈哈哈哈。”逢纪抢先答道。

吕布大喜,急忙迎了袁绍下马,“那今夜袁公就在账中休息,且看我把于毒的脑袋割下来,哈哈哈哈。”吕布说完便吩咐左右,子时放饭,二更上山,虎豹骑全体警戒备战。眉宇间难掩的兴奋。

袁绍见他这般雀跃,不禁微微蹙了蹙眉梢,小声对吕布说:“温候今夜若是大功告成,杀了于毒便可,切记要留几个黑山余党,咱们叫他们去羊头山传讯,把陶升叫过来,也省的将士们奔波劳顿了。”

“哈哈,还是袁公想的周到,那好,那就可惜了,听说羊头山风景绝美,主峰高耸入云,气势磅礴,将士们就看不到啦,哈哈哈哈。”吕布打趣道。

袁绍知他是玩笑话,也并不介意,微笑道:“是啊,不过羊头山佛刹甚多,又是神农旧居,咱们不宜在佛祖面前妄动杀业,免招祸端。”

“哈哈,袁公还信这个,累世簪缨,果然是顾虑颇多啊。”

袁绍也不理他,继续说道:“对了,温候,这三山之上各有一座烽火台,今日我见于毒并未点燃烽火,通知陶升和张燕,可见此人狂妄自大,企图贪功自肥,今夜若行事顺利,切勿让他有机会点燃烽火。”

“嗯,袁公果然机敏,此事包在我身上。袁公赶快褪去征衣,好好休息下,今夜大战在即,我不便陪袁公饮酒,待黑山贼寇悉数伏诛,再与诸公痛饮。袁公无事的话,我先去做准备了。”吕布说罢,便拱了拱手,他上战场前有洗甲擦戟的习惯,是以着急离去。

袁绍也拱手一拜,不再多耽搁吕布。心想着,吕布为将,确实是人中龙凤,只可惜不是这乱世争雄之才,麾下虽然颇有良将,却无智计之士相辅,这百战雄狮虎豹骑,怕是被他这样一次又一次硬磕出来的,每次都是逆境求生,死地求存,不怪乎天下皆传虎豹骑是地狱阎罗,跟着这样的统帅,却每次都能从地狱之境全身而退,不成阎罗,也练成阎罗了。

当夜二更天,吕布带着虎豹骑从三面包围丹朱岭,虎豹骑人人身着玄色铁甲,与黑夜浑然一体,月光洒在他们的黑加上,反不出一丝光亮。

夏日酷暑的夜晚,虫鸣声聒噪入耳,虎豹骑却排成钢铁长城的阵型,稳定的向于毒大营推进。于毒及其所部晚间又是一场大宴,此刻都喝的不省人事,夜里巡防的士兵起夜时,隐约看到不远处有大山一样的巨石正向大帐迫近,还以为是地震或者海市蜃楼,一巴掌拍了拍自己喝晕了的头,仔细向前看了看,才发现吕布的虎豹骑。

黑山军从来没看过这种黑甲长城,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天降神兵。连忙一路奔跑高呼回了营帐:“敌。。敌兵来袭,将军,敌兵来袭营了。”黑山军被他一叫,皆睁开他们慵倦的眼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于毒也被巡防兵吵醒,胡乱披了一件外衣,便到营寨口前来查看,这一来一回,只见吕布带着虎豹骑离于毒的大营只有百米的距离了。

“来人,拿火把来,让我看看这是谁,如此放肆,竟然敢上我丹朱岭。”于毒大叫道。

“启禀将军,对方主将的大旗上绣着一个‘吕’字。”站在高处的瞭望兵回道。

“吕?袁绍营中可有姓吕的人?”于毒想不起来有什么姓吕的人,看这军容与袁绍平常的军队不同,于是三五下也爬上瞭望台,冲着虎豹骑大喊道:“来者何人?敢夜闯你爷爷的丹朱岭,是不要命了吗?!”

吕布挎着赤兔马,挺身向前,摘掉带在脸上的银纹面具,高声道:“于毒何在?还不出来受死?”

“你这竖子是谁?!又为何人驱遣?!”于毒大怒道。

吕布目力过人,看到瞭望台上有一人半穿着罩袍,火急火燎地吼叫着,微微一笑,高声道:“你便是于毒?”

“正是你爷爷!你又是谁?!”

“哈哈哈哈,临死之前,让你清楚你是死在谁手上的。我乃大汉奋武将军,温候吕布。”说罢,还没等于毒反应过来,吕布举起龙舌弓,搭上金翎箭,嗖的一声,众人定睛一看,金翎箭已经插在了于毒的脑门上。

黑山军一见主帅就这样被人轻易射杀,无不大惊失色,得知来人是名动天下的吕布,又亲眼看着他于茫茫夜色之中,百步支援,直取于毒性命,更是惊骇不矣,一时之间四下逃窜。

然而任凭他们平素里如何迅捷如风,铁钩如何凌冽凶狠,碰上虎豹骑的铁甲长城,宛如被困在笼中的惊兔,无论怎样挣扎,都只能慢慢被绞杀在吕布逐渐缩小的包围圈里。

吕布一边让虎豹骑包围绞杀黑山军,一边令弓兵死死的看着烽火台,一旦有人靠近,全部射杀。本以为是一场血战,其实不过是吕布的一场单方面围猎。

这样的屠戮大约进行了三个时辰,天已经蒙蒙亮,寨子里的黑山军大约剩了不到两百人,吕布示意虎豹骑停手。自己打马向前,问道:“尔等可想活命?”

“温候饶命!温候饶命!”这两百游勇连连在地上磕头求饶,希望能从战神手下讨得一线生机。

吕布扫了他们一眼,扬起马鞭指着窝在角落里的几个人,“你,你,还有你,站起来。”

又低头冲着跪在地上的人说:“他们明天一早,就去羊头山请陶升过来,请的过来,本侯爷饶你们不死,再放你们回家,请不过来,你们统统剁成肉块喂狗,”说着又瞥了瞥站着的那几个人,他们早已吓得双腿发抖,“你们也不要妄想着求陶升或者张燕救你们,我虎豹骑的军容,你们今夜也见到了,胆敢心存侥幸,不过是死在丹朱岭还是死在羊头山的区别。”

方才站起来的那几个人,登时又纷纷跪下,嘴巴里边说着:“愿为温候效力,求温候绕我们一命。”

吕布哼了一声,心想着流寇就是流寇,临阵毫无骨气。又问道:“此处到羊头山要多久?”

这几个散兵颤颤巍巍的回道:“此去羊头山,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五日。”

吕布用马鞭撑着下巴琢磨道:“你们告诉陶升,就说袁绍引兵来围剿丹朱岭,但被于毒击退,又得了许多财宝,叫他带人来分。此间事,若敢泄露一字,下场你们知道,我不再提醒了。”

“是,是,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吕布望着这几个黑山军残卒一副谄媚无骨的样子,更是不屑。吩咐高顺,带着余下一百多个俘虏下山去交给袁绍,自己则顺势住进了于毒的山寨,等着五天后的另一场围猎。

高顺天亮就赶到了山谷中的袁军大营,通报了昨夜的战况。听的袁绍也不禁大呼精彩,拉着高顺在山下好生款待了一番,才送他再次上山。另送了三十个俘虏叫高顺带回山上,待陶升来时,可以让他们在营中接应,以免陶升生疑。

五日后,陶升果然如约来到了丹朱岭大寨。一路上皆是黑山军打扮的人接应,又有几个面熟者,陶升也未作怀疑,谁知一进营门,即被虎豹骑拿下,五花大绑的丢尽了寨中的大牢。

当夜吕布请袁绍上山,商议如何攻下上党最后一座屏障发鸠山。

席间吕布问袁绍:“如今三山首领,于毒已死,陶升被抓,我打算,等袁公来了,一起见证明日把这厮脑袋摘下来,差人送到羊头山去,想必羊头山的贼寇一定望风而降,如此三山已定两座,接下来咱们就直接杀到发鸠山去。袁公以为如何?”

“温候,发鸠山传说是上古时候不周山,共工与颛顼一战不成,怒触不周山,进而天柱折,地继绝,此山怨气冲天,常有阴灵作祟,且山上古柏森森,高耸入云,半山处即云势磅礴,烟霞环绕,是为三山之主,只供张燕屯兵之用,没有半个农户,一应军饷都从上党扭送或其余两山支援。张燕其人又是狡猾多诈,最喜隐匿突袭,装神弄鬼,恐怕不似丹朱岭这般容易攻破。因此,发鸠山平日里人迹罕至,我军也鲜有人去过,依我之见,不妨叫我去与那陶升聊聊,若有内应相助,我军岂不是容易许多?”袁绍解释道。

“我看袁公是恻隐之心又动了,像您这般打仗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吕布撇了撇嘴,有的时候袁绍的仁柔,实在令自己不快。

“攻城为次,攻心为上,也是兵法嘛。温候若不反对,我去见那陶升如何?”袁绍并非一味仁柔,只不过两人志向不同,一者为将,一者为君,况且袁绍就是靠着份胸怀,兵不血刃的让韩馥将邺城拱手让给自己的。

“那好吧,那今日我先放风一天,等袁公好消息,咱们明日再议这发鸠山如何攻略。唉,照我说,袁公也不必苦恼,那陶升降则降矣,若不降,就砍了,没有他,我照样捉了那张燕。”吕布也懒得跟袁绍多说,便随他的意,自己也好放松一天,毕竟在吕布心里,只要粮草充足,军事上没有什么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