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记忆中的那条腿

那件事情太久远，我都差不多快要忘记了！当时的我好像只有七岁，在读小学二年级。

有两条河水从我们县城中间流过，其中一条就是长江上游四大支流之一的乌江。文白中学就座落于乌江南岸，位于县城的西南角落。

在这所中学的大门前，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公路。公路两边现在已经挤满了高高低低的楼房，但在三十年前，这条公路两旁，沿途只能见到零零星星的几栋老旧瓦房。

那天是几月几号，甚至当时是什么季节，现在都已回忆不起了。我只记得那是一个星期日的早晨。

那时还没有双休日这个概念，每周只能休息一天，因此大家都很珍惜星期天。

我和弟弟，还有两个邻居家的孩子，在前一天下午就约好了，要趁这个星期天，结伴去一个离城较远的地方好好玩一下。我们选择的线路正是这条公路。

我们计划跟着这条公路一直向前走，直到我们走累，或者在途中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才停下来。

那条公路从文白中学的前校门绕到后校门后，有一个急弯，转过这个急弯后，是一坡上坡路。这段上坡路其实也不太长，成人步行只需十五分钟左右。但在当时，因为沿途一片荒凉，且都是八九岁大的孩子，人矮腿短，因此觉得爬这段上坡路很漫长和辛苦。

我们四个小伙伴一路谈谈说说，倒也并不寂寞。爬完这段上坡路后，到了一个荒草丛生的地方，时间大约早上九点到十点钟之间。

公路左边是一大片长在悬崖上面的荒草地，悬崖下面就是乌江。公路右边则是连绵起伏的山林。

大家都有些累了，有人提议要沿路返回，有人却还想再往前走一段路。我和一个小伙伴见大家犹豫不决，决定先找个地方解手。

我和这个小伙伴并肩向前边的乱草丛走去。我的弟弟和另外一个小伙伴，站在公路边上，一边商量一边等我们。

我只是解个小手，本来没必要走得太远。但不知什么原因，我竟然走到了离悬崖很近的深草丛中。不但已看不见小伙伴们，而且连他们的说话声音也听不见了。

我站在齐胸深的乱草中间小解完后，一边招呼跟我一起解手的小伙伴，一边向后退去。

不料只退了两步（也许只退了一步），我的脚就踩到了什么东西。我掉过头去看时，不禁大惊失色！

我看见背后的深草丛中竟然伏着一个人！

——其实我并有看清楚，我只看见了一条腿！

那条腿穿着什么裤子，是男人还是女人，我没有看清楚，我只听见那个人似乎问了一句：“是哪个？”

我吓得魂飞魄散，心胆欲裂，招呼同伴一声后，就撒开双腿，向公路方向没命价逃去！

那个小伙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我像遇见了鬼一样，也被吓到了，跟着我夺路狂奔。

我生怕那条腿的主人会爬起来追赶我们，一路狂奔，连回头看一眼也不敢。

终于，我们跑到了公路上！弟弟和另外那名小伙伴见我们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都很吃惊。

“出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要跑？”弟弟问我。

“快走，我刚才踩到一只脚了！”

“不会吧，”和我弟弟在一起的那个小伙伴说，“我刚才看见那边草丛中有几个荒坟，怎么可能有人在坟堆边？”

听了他的话，我才惊觉，自己确实在乱草丛中看见过几个像坟头的隆起物。

刚才逃跑时也有一种感觉：那只脚的主人，好像上半身钻进了一个坟里面！

“我们快走吧，要是那个人追过来就完了！”我心有余悸地说。

弟弟和另外两个小伙伴也很恐怖，我们一起向下面的县城方向逃去。

我们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幸好有惊无险，后面始终没人追来。

眼看距离中学已不远，我们觉得已经脱离危险后，才减慢了速度。

大家一边走，一边猜测和议论那个人。猜来猜去，最后也没猜出个结果。

我现在也想不明白，那天踩到的那条腿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人。

是盗墓贼吗？那儿虽然有几个坟，但想来坟主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头，这样的坟有什么可盗的？

难道是两个男女在草地里干什么？

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学生，也曾产生过这种猜测。

也可能我并没听见什么声音，那声“是哪个？”只是因为我太惊恐了，所以听错了。

如果那条腿的主人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那么会不会其实是个死人呢？

总之，这件事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