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孜罗决2
饭后，师徒在闪烁星光下走到了桦树林。
尹念回想着万物记第七层的修炼要诀，心中默念后再睁开眼睛，发现大大小小的树木都在发出幽光，有些幽光点非常活跃。
成海看着她的表情变化，问：“看见了？”
“嗯。这些光点，有点像上次那个吃人心坏蛋的木珠子吸取的光点。”
“嗯，它们就是灵气。灵气活动的线路就是灵脉。灵脉通畅的树木，你可以和它定下契约。它就能帮助你吸取天地之气。”
“太好了。这灵植简直是一个灵气供应管啊！”尹念高兴得跳起来，兴奋的左看右看，寻找灵脉最多最顺畅的大树。
“这棵树好！”尹念抱住了一棵桦树。
看着尹念高兴，成海也轻轻的弯了嘴角：“那你试试，和它定契约。”
尹念点头，默默催动意念，将发出淡光的两手掌交叠，伸出右边食指，一咬之下，一滴血珠出现在指尖。她轻轻把手指点到桦树树干。
桦树发出轻微的抖动，光点迅速增强，形成一道光屏障把尹念了弹出去。
尹念没有料到这个反弹，被桦树推得直飞几丈之外，快摔跤时，被成海给托住了。
“师父，这棵树怎么反弹我？它不愿意？”居然被一棵树嫌弃了……
成海放开她，浅笑说：“灵植一般不会反抗定契约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它已经定了。”
“啊？……它是你的灵植？”尹念才反应过来，自己也运气太糟了，偏偏选上了师父的契约灵植。而且师父修行到高阶，肯定签定的不再是第七层的临时契约，而是十七层的“生死契约”。定了生死契约，灵植吸收灵气之力更大，但是如果灵植受损，修行人也会收到伤害。因此，一旦定下生死契约的灵植都被隐藏保护得很好。
“嗯。不要告诉别人。”成海拍拍尹念的头。
尹念点头。这生死相关的大事，师父愿意告诉自己，那自己不能辜负这份信任。不过，既然师父的灵植在这里，自己也要定个旁边的树。
尹念再次施术，定下了旁边的桦树为契约灵植。布满星光的天幕为背景下，看着两棵树紧紧的靠在一起，尹念心里有种隐约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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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念力腌白菜？”林小雨看着空中飞来飞去的大白菜，感慨的说：“我说小念，你就算念力进步了，也不能用高贵的念力做这么庸俗的事！”
尹念满不在乎，凝神继续奋斗最后几颗，剥出菜叶、小溪洗净、放入调料，完全不必真的沾手。
自从几天前定下了灵植，她突然感觉灵气充沛了许多，念力也增强了。现在回头再去修炼第六层，花木很快听从号令快速成长，已经突破这一层了。虽然不再加速大白菜了，但是那天不小心长出的大堆大白菜还是别浪费，所以尹念一边练习念力，一边做家务。
“我师父说，只要练习的是意念，不拘于形式的。”
林小雨不同意：“御剑、控制法宝显得多么厉害，多么显摆，你却用意念在干这个，练了能对敌吗？妖魔鬼怪来了你扔白菜？”
“我师父说……”尹念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停！停！每次都是你师父！”林小雨耳朵都要起老茧了，她瘪着嘴问：“你打算永远不说清楚？”
“我想师父对我应该没有……一旦说了，以后怎么相处？连师徒也做不成了。”尹念沮丧，师父对自己一直很温柔、很照顾，但是好像没别的了。“这样就很好了，我只想陪着他一生一世。”
林小雨拍着头表示头疼：“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你可以不嫁人，但是你师父如果娶了别人呢？”
“啊？……我从没想过他会娶别人。”尹念才发现这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一直存在，但是自己拒绝去想。
在孜罗山派修行，婚配之事较为自由，想娶想嫁的修行者并不是少数，例如欧掌门修行深入，却在二十多年前，以近百岁之身娶了个小妻子，还在十多年前诞下心爱的女儿欧玉敏。不过，也有更多愿意潜心修行、不拘于情感的人。
林小雨发现打击比鼓励有效，赶紧继续：“万一这颗顽石哪天开窍了，爱上某个女子了？或者迫于压力，娶了欧小师叔？”
会吗？欧玉敏变成师母？不……不管是谁，可以一直名正言顺的站在成海身边，这情形光是想想都是接受不了的。但是，自己也没立场反对……那自己，该何去何从？
“那我该如何做？”尹念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盲目的直接表白肯定不成。”林小雨思考着话本子里的女孩子的招数，咦？话本子里的姑娘怎么都是被追求、被示爱的？“要不，你还是先探听一下，你师父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另外，他是不是介意你是徒弟、他是长辈的问题。”
“……好吧，试试再说。不过要晚些吧，近来为了孜罗决，师父也在加紧修炼。”
“我师父、其他第三代师叔师伯也都在闭关。”林小雨笑嘻嘻的说：“所以才没人管我，我可以溜出来找你玩。”
孜罗决，十年一战，大家都很重视，不仅仅因为每次都以法宝作为奖品，还因为这是孜罗山派显示自身修行的最佳方法。这个比试虽然同代比试，但是第二代皆是长老们，没人下场比赛了。所以近几届的孜罗决，主角都是第三代，竞技形式多变，其意在考察修炼者的综合水准、比较参赛者的修炼层次。至于第四代小辈，参赛只是锤炼自身、长长见识，比试倒是很简单。
“好吧……你一来，我种的蔬菜长得更好了，小雨兆丰收。”尹念捂嘴笑了。师母？还没苗头的事情不去多想，何必庸人自扰，尹念调整了心情，开心起来，她不是个钻死胡同的人。
“尹念！”林小雨暴怒，她最不喜欢别人说她带着雨。“我回去了！”
“好啊。不过，林师姐……”
“嗯？”
“带点腌白菜回前山吧，我们仓库堆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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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探探师父的口风呢？尹念一边扒饭粒，一边考虑如何开口。
成海看着尹念心思重重的样子，给她夹了菜。
“小念？”
尹念抬头看师父，师父关心的眼神，一直都在自己身上。不过，师父平时都是万事不入心的清淡如水的感觉，现在怎么看起来有一丝不自在。
“那个……嗯……”成海不自然的咳了一下，迟疑的说：“你也长大了……你，喜欢怎样的男子？”
“啊？”尹念吃了一惊。自己想问师父的话，师父却先问了。师父是为他自己问吗？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自己呢？
看到尹念的反应，成海也觉得别扭了。自家小徒弟应该还没开窍吧？说起来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小孩子，应该还不懂。但是，他怎么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老父亲寂寞之感……甩开奇怪的感觉，成海解释道：“今天有个前山的师侄，跑来问我是否反对你婚嫁，说是恋慕于你。”
“前山的？……谁啊？”尹念一头雾水。师父不是为他自己问的，自己的心却悄悄的期待了一次，结果只剩下空空的失落。
“你管他是谁！难不成你也对前山的谁有好感？”成海难得追问了几句。
尹念连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对前山任何男子都没恋慕之情……”心里加了一句，我只仰慕后山的。
成海点头说：“那个师侄看起来虽然沉稳，但是不够灵活，一脸死板样，应该不会照顾女孩子，你跟着他不会幸福的。而且他太高壮了，一个拳头比你的头还大，万一夫妻打架你打不赢……”
“……”尹念看着师父源源不断批判某位前山师兄的高论，有一种迷蒙的感觉，似乎，似乎师父不希望自己出嫁。
“师父……”
“嗯？”
“师父，你喜欢怎样的女子呢？”尹念认真的问。
成海停住了一系列评论。
喜欢怎样的女子？自己接触过的女子就这几个，有喜欢的吗？成海也不是很确定。
记忆翻开了一页，有个女子细致美丽，温柔似水，浅笑盈盈，她对少年成海说：“你去吧，安心修行吧，你母亲我会照顾的。”
成海幽幽的说：“应该是温柔体贴的吧。”虽然这么说，但是十几年前记忆中的那张少女小脸却逐渐模糊了，再次浮现在脑中的却是眼前这张表情多变、充满活力的少女脸。轮廓有有点相似的两张脸，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尹念紧紧的盯着成海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她明白了。师父心里有人，但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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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六日到了。
萧长青没有回来，也在掌门的意料之中，“孜罗决”还是按期开始了。
孜罗决在孜罗山前山的主峰进行。前山非常广阔，有诸多高峰，平时各系都分散在各峰修炼，但是现在全派之人都集中到了主峰“步步峰”。被称为步步峰，是因为从山底到山顶主殿有连续的一万九千个青石台阶，而因为禁制，上山之路不能使用念力，不能御剑或者御空飞行，只能靠着自己的腿一步步走上主殿，以示对孜罗山派的尊重。
清晨的阳光撒下来时，主殿前的“修心台”已经聚集了几百个修行者，有的摩拳擦掌、擦拭兵器准备比赛，有些则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论比试细节。
成海、尹念与多数的修行者不熟悉，也没有刻意结交的意愿，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但是旁边热切讨论夺冠热门的声音还是陆陆续续传进他们的耳朵。
“……肯定是崔悟师伯，他已经连续赢了三次孜罗决了……”
“……那可不一定，罗红师叔听说已经修炼大成了，她从不弱于任何人……”
“……我师父才厉害呢！”这是林小雨的声音。
“……我赌李师伯……”
“……你们这些小家伙不懂了吧？孜罗决的看点在于经常有黑马。”某个故作老成的声音说。
“啥意思啊？”
“搞不好是欧小师叔。掌门也许给了她很多法宝……”
“哈哈，有可能。”
“话说当年掌门师尊也是匹黑马，最开始修行不得其法，远不及其他师弟们，但是一次孜罗决中杀出生天，不仅夺冠，还挑战了孜罗山派的创始人，如今已经飞升上仙的贺真人。从那时起，贺真人就把孜罗山派交给了掌门了。”
尹念听着各类八卦，也在思忖，不晓得师父的修行在第三代中算不算得上深入的。师祖带着师父，师父带着自己，都是修术，听说术法比前山修炼之法提升速度快，所以常被前山师伯们称为“奇技淫巧”。但是算起来，同一代中，除了欧玉敏，师父的修行最短，从十四岁开始修行，不到二十年时间。其他师伯都修行了四五十年了，崔悟听说从小就跟着掌门，修行时间更是长。
尹念有些担忧的看了师父成海一眼，发现他既不担心也不紧张，似乎也不在乎结果。师父不是爱炫耀、爱面子之人，他不过是来比较一下不同修行方法的好坏，自己白担心了。
“尹念师妹！”略有些热切的声音响起，周晋看到她了，立刻向她走来打招呼，在看到身边的成海后，也连忙行礼：“成师叔。”
又是他？成海点头，冷淡回应。
“尹念师妹，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那天我……”周晋还没说完，被成海打断。“师侄，掌门来了。”
孜罗山派掌门，欧长鑫，带着第三代亲传弟子崔悟等人，从主殿大门走出来，走向修心台。修行之人，普遍都比一般人看着年轻，由于修炼法门不同，老化速度也不一。虽然是本门最年长者，欧长鑫掌门却看着和崔悟差不多，白发白眉，一如山下五六十岁的健康老者，不过更加面色红润，仙风仙骨。他身后跟着沉稳的崔悟，目光锐利的李杰书，美丽无双的欧玉敏等几人。他们在修心台的主位前站定。其他几位长老陆陆续续从主殿走来。
欧长鑫手一抬，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他洪亮的声音响起：“孜罗决是我们孜罗山派最重大的盛事，赢得孜罗决是门下弟子最大荣耀。希望大家全力以赴，把自己的本事都展现出来！另外，本次孜罗决的第一名，将获得的法器是‘清瑶镜’。”
底下立刻想起一片议论之声。“清瑶镜”是几年前两位长老从魔界之地获得，疑似某位高人遗落魔界的，知其有巨大法力，却不知其用途。
一位执事上前，宣布：“本届孜罗决正式开始！第三代弟子先进行，比赛分为三场：文试、武试和实境，文试过关之人参加武试，武试前四名进入实境考核。第四代下午开始进行，赛制是两两比武，就在此处修心台进行。请第三代参赛的弟子前往藏书楼考试。”
师父先比，而且第一场文试按照惯例是不能旁观的。尹念蹙眉看着成海，成海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发现她似乎又长高了些，超过了自己的下巴。他摆摆手，随着人流走向旁殿。
不晓得文试比什么？不会是比琴棋书画或者写篇文章吧？尹念心想，没注意林小雨和严炎走近了。
“小念，在想什么呢？”林小雨好奇的看着她。
“我在想师父要进行的文试。”
林小雨捏着尹念的脸：“有啥好想的？每次文试都考得不一样。叫做文试，考得还是修行。何况，成海师叔修行的时间不到其他师伯师叔的一小截，才十几年吧，连我们第四代弟子都有很多已经修行二十多年以上的了。他难过关，不必再参加武试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的师父很厉害！”尹念不高兴了。
“你看着厉害，是因为你很弱好吗？”林小雨吃吃的笑起来：“我也觉得我师父很厉害，但是崔师伯似乎更强大，修炼非常精纯。别说他们了，还是准备好我们自己的比赛吧。话说，我实在不想参加这个，但是这次撒娇不管用，我都假哭了，还假哭了几个时辰，师父还是给我报名了。”说到比赛，林小雨就一脸惆怅，把脸靠在严炎肩膀上。
“胜负不重要，自己别受伤就好，不然我会心疼的。”严炎边给她整理一丝乱发，一边说。
没心思听林小雨和严炎的絮絮叨叨，尹念的心思飘到藏书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