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生以来第一次吃驴肉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服务员捧着托盘来到了桌前，将饺子、烧麦和菜摆在了桌面，又回身拎了六瓶啤酒放在桌上，说了一句“菜齐了，请慢用”，就转身招呼新来的客人去了。

两人各自用小盘盛了蒜泥，陈雷冲欧阳春说了一句“开造吧”，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冒着热气的烧麦，醮了蒜泥放进了嘴里，“嘶嘶啦啦”边嚼边摇着头含糊说道：“真他娘的香啊。”

见欧阳春没动筷子，陈雷催促：“好吃，真香，你倒是吃呀。”

欧阳春犹豫着，说。

“驴肉真的好吃？长这么大还真不知道驴肉也能吃，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陈雷：“真的好吃，你尝尝。”

欧阳春夹了一个饺子，也醮了蒜泥送到嘴边，试着咬了一小口，顿时感觉满口流香，微微点了点头，说：“是挺香的。”

说完话，欧阳春将剩下的大半个饺子塞进嘴里，慢慢品尝了一番，见没有什么怪味，这才放心地吃了起来。

陈雷忽然想起了酒，放下筷子，取过两瓶啤酒，“砰砰”起开，放在欧阳春面前一瓶，自己拿着一瓶先倒了一杯，说：“各倒各的，你快把酒倒上，佳肴配美酒，绝配。”

欧阳春放下筷子，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雷端起酒杯，说：“来吧，这第一杯酒就为了这一顿驴肉大餐。”

欧阳春笑了笑，两人碰了杯，一口全干了。

各自又倒上酒，陈雷问：“怎么样？好吃吧，你尝尝这驴杂和驴肉，闻着就香。”

欧阳春向来不吃动物的内脏，不是不好吃，是他实在是吃不下这些东西，尽管小时候吃过干煸猪肥肠，那也是浅尝辄止，从不多吃。

但见陈雷一个劲让他吃，欧阳春实在不想扫了陈雷的兴，夹了一块驴肥肠放进了嘴里。

一种不同于猪肉肥肠的香味顿时顺着他的喉咙流进了五脏六腑，他不由赞叹：“确实香，比猪肥肠还要香哟。”

陈雷“哈哈”一笑，说：“你再尝尝酱驴肉。”

说着话，陈雷自己先夹了一块，醮了蒜泥放进嘴里，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状。

欧阳春也夹了一块驴内放进嘴里，没等细细品味呢，一股驴肉的清香让他不及思索大嚼了起来。

只听陈雷摇头晃脑说：“这种味道有三十多年没吃到了，真是太香了。”

欧阳春接了话，说。

“我今天可是第一次吃驴肉，小时候连驴长什么样都没见过，驴肉确实好吃。”

陈雷：“我其实也就吃过一次，那还是邻居家的驴不知道怎么掉桥下摔死了，邻居给我家送了一块肉，我妈用驴肉炖的酸菜，那种味道到现在想起来还透着香呢。”

说完话，陈雷又端起了酒杯，说：“再干一个，这一杯就为又尝到了童年的味道而干。”

两人又碰了杯，一仰脖全喝了。

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第二瓶酒也见了底。

欧阳春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说正题了，你今天找我不会真的只是吃饭喝酒吧？”

陈雷放下筷子，端起酒杯，一仰脖，自顾自先干了一杯，然后掏出香烟。

知道欧阳春不抽烟，陈雷自己点了一根烟，调整了一下情绪，边抽烟边说：“其实还真有事和你说，你也帮我拿拿主意。”

欧阳春坐直了身子，看着陈雷，见陈雷不似在开玩笑，问：“什么事？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

陈雷：“厂里这次干部调整，你听说了吧？”

欧阳春点了点头。

陈雷问：“你知道我们处长调走了，处长的位置一直空着是吧？”

欧阳春：“这个我知道，怎么了？”

陈雷摇头苦笑，说：“本来这次调整，考察的唯一人选是我，组织部已经考察完了，就等着上党委会通过了。”

欧阳春：“这不挺好的吗？你怎么还不太高兴呢？”

陈雷又自顾自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说：“可是，组织部的一个哥们下午打电话，悄悄告诉我，处长人选准备换人了，我被人顶了。”

欧阳春顿觉意外，问：“怎么回事？”

陈雷的情绪有些激动，用手指敲着桌面，说：“他娘的，有人背后捅了我一刀，上书记那告我黑状。”

欧阳春见陈雷的声音很大，急忙阻止。

“你小点声，让人听到不好的，谁这么缺德？告你黑状。”

陈雷压低声音，显然带着愤怒，说：“我是真没想到啊，TND居然是那个和我称兄道弟的老张。”

欧阳春问：“那个张副处长？”

陈雷咬了咬牙，说：“不是他还是谁？MD，简直是阳奉阴违、笑里藏刀的小人。”

欧阳春：“是不是你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啦？”

陈雷：“我问我那哥们了，那哥们说是组织原则，不想告诉我。我跟那哥们急了，我说你TND跟别人讲原则去，在我这不行，痛快告诉我。我那个哥们见我急了，这才悄悄告诉我，是TND那个王八蛋想当处长急疯了，到书记那奏了我一本，说我接受过客户几回宴请，我转正的机会就这样泡汤了。”

欧阳春：“你是负责生产的副处长，免不了和客户打交通，按理说吃几回饭也没什么的，你收没收人家的好处？”

陈雷一脸的委屈，说：“我知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别说拿人家好处了，就是客户请我吃饭的事，我能推就推。实在是有一个长期的大客户多次找我，我怕不给面子影响与客户的关系，TND，这也算是我的污点了。”

欧阳春：“书记不是让组织部核查嘛，组织部会查清楚的，或许会有转机。”

陈雷：“估计难了，那哥们还告诉我，书记让组织部重新物色处长人选呢。老兄啊，你帮我拿个主意，我是不是应该找书记谈一次？”

欧阳春思考片刻，摇了摇头，说：“不要去找书记谈的，清者自清，找了反倒表明了你心虚，你确定没有收人家好处？”

陈雷：“天地良心，我压根就没那心思，每一次他们送我的钱和东西，都被我原封不动退回去了。”

欧阳春问：“你老婆那边收没收过？”

陈雷：“组织部考察我的事，我和她说了，也问她了，她肯定地告诉我没有背着我收好处。”

欧阳春：“那就好办呀，我建议你先稳住，全当没这回事，也不要四处打听消息，更不要与客户联系。只要客户说你没拿好处，我想，你为了和客户搞好关系，仅仅吃几回饭不是什么大事的，也是人之常情。”

陈雷：“我想找老马帮帮忙，他的老婆张晓帆的父亲毕竟是钢厂前任总工，或许能说上话，我一直在犹豫。”

欧阳春摇了摇头，说：“先不说张晓帆的爸爸愿意不愿意替你说话，就是说了，也不一定能起作用的，关键是客户怎么说。”

陈雷：“客户知道我的为人，有一次还当着我的面骂那个王八蛋不是人，心太黑呢，估计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

欧阳春：“那就好，我觉得你现在真的要稳住，等组织部的调查结果，否则，容易落人口舌的。”

陈雷忽然大骂了一句。

“MD，我怎么遇到这么一个王八蛋，我手头有他拿好处的证据，可我不想玩阴的。”

欧阳春笑了，说。

“狗咬人一口，人不能咬狗一口的，如果组织上找你了解情况，你倒是可以说，否则，你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

陈雷思索了好一会儿，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似乎恢复了理智。

陈雷冲欧阳春笑了笑，说：“我都快被那个王八蛋气糊涂了，多亏问你了，否则，这事还真会搅成棉花套，来，喝一杯，算是感谢。”

欧阳春没说话，与陈雷碰了一下，又干了一杯。

放下酒杯，欧阳春说：“你回去再琢磨琢磨我的话，然后自己拿主意，毕竟关系到你个人的发展。”

陈雷夹了一块驴肉送到嘴里，边嚼边说。

“不用琢磨了，你说的有道理，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最后组织上认定我贪污受贿，我再找组织说话。”

欧阳春：“也好，至少眼前你要稳住，全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否则，你那组织部的哥们会很为难的。”

陈雷笑了笑，说：“我懂，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来，喝酒，今夜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