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钩心斗角
昏睡了三个多月的太祖婆婆，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依然带着面纱，没有任何千岁老人的蹒跚形态。
姜家除了太老爷跟玉蓝姑婆，就算是姜老爷，姜少爷也不允许随便进到太祖婆婆院内。
这次因为太老爷坠崖的事情，玉蓝姑婆又晕死过去，情急之下大家也顾不了那么多规矩，就都涌进了院子，反正太祖婆婆还在昏睡。
没想到太祖婆婆偏偏在喧闹中醒来，院子里的人躲闪不及，只能惶恐的趴了一地，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太奶奶，您可醒了！”
玉蓝姑婆赶紧过来，搀扶太祖婆婆在院中坐下，眼泪忍不住哗哗流下。
“哭什么！我还没死！”
太祖婆婆似乎很不高兴，这么多人在她院子里闹哄哄的，居然还说玲珑是扫把星，差点让她把老血都吐出来！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玲珑姑娘是姜家大恩人，没有玲珑就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姜家，谁再敢对她不敬，家法伺候！”
“是”
看太祖婆婆训斥，跪在地上的丫头嬷嬷们把头压得更低了，巴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马上消失。
“都退下吧”
也许是法不责众，抑或是因为事出有因，太祖婆婆没有继续追究，只是摈退众人，留下姜老爷，姜少爷等几个姜家曾孙。
姜老爷上前把近三个月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玉蓝姑婆也说了玲珑跟太老爷相继跳崖的事。
刚好在崖底搜索的几个暗卫高手上来禀报，没有找到太老爷跟玲珑姑娘。
“继续找！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有了？！”
玉蓝姑婆亲眼看到太老爷跳下去，不相信会这样凭空消失，起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太祖婆婆倒并没有太大反应，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只是吩咐把伺候玲珑姑娘的丫鬟叫过来问话。
很快，小翠被带了进来，详细说了自她接手后的情况：
“开始三个月都是太老爷自己守着，奴婢过来时玲珑姑娘已经醒了。
再后来吃了表小姐的接骨神丹，玲珑姑娘骨伤好得特别快，便跟表小姐形影不离，每次去哪里都把所有人支开，所以她并不知道太祖婆婆院子里发生的事”
短短几句话，既替自己开脱了责任，又卖了表小姐一个人情，听得玉蓝姑婆心里直叹这个小翠也是个人精。
太祖婆婆听了经过脸色微微放缓，转头看玉蓝姑婆的眼光都柔和许多，似乎在说：你们家的祸头子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对了，玲珑姑娘刚醒来时一直闹着去后山看大雁，太老爷说姑娘身体没好，不让去”
小翠突然想起这事，觉得有必要汇报一下。
“派人去后山找找，看到那几只大雁就带过来，我有话问他们”
太祖婆婆也想起玲珑姑娘因为她的大雁朋友，来姜家求助的事，当时就听她说大雁是她好朋友，还是她的翅膀什么的。
只是，姜家后山非常大，估计要找到那几只大雁不容易，所以太祖婆婆先起身进屋休息，玉蓝姑婆跟她两个哥哥在院外守着。
院子里的人都没敢说话，心里却有个共同的疑问：太祖婆婆好怪，一心只管那个玲珑姑娘，居然不管太老爷的死活，难道不是她亲孙子？！
……
大山深处，人面马身的乙啸走进山洞，给父亲行过礼，便直接问起玲珑姑娘，山神胡子顿时翘起：
“没有玲珑姑娘，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听说儿子在姜家居然住了三个多月，近半年没见到儿子的山神心里老大不高兴。
虽然他也知道儿子跟姜家太老爷是百年至交好友，去年姜太爷寿终正寝前特意前来拜访，委托乙啸照顾太祖婆婆，山神爽快答应。
不说那姜家财大气粗：整个秦岭大大小小几千个山神庙几乎都是他们姜家修建供奉，那姜家太祖婆婆，更是几百年来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的虔诚供奉山神。
而且那个姜家太上老君似乎有什么仙机，居然可以千年不老，山神爷爷当然不能等闲视之。
不过作为山神的儿子，太过留恋凡间也不太好，怕他被俗事困扰，失了山神的职责。
“儿子答应姜家太老爷替身的事，父亲也是知道的，这段时间姜家太祖婆婆一直昏睡未醒，儿子不放心，当然要经常过去看看，至于那个玲珑姑娘，是儿子救下的一个逃难姑娘，也是因为寻找儿子坠崖，怎么可以不管”
乙啸说得有理有据，山神一时语塞。就算有密报说姜家准备把这姑娘给太老爷收房，好像也不是自己儿子的错。
“那姑娘眉清目秀，似有几分仙骨，看来乙啸不仅医术好，眼光也独到，真是咱们山神教子有方！”
山神旁边站着一个美女，笑笑的看着父子两个对话，突然看山神胡子翘起，似有不满，赶紧替乙啸解围。
几句话说得山神翘起的胡子也柔顺下来。
确实，乙啸宅心仁厚，医术超凡，替他赢得不少民心，是他山神的一块活招牌。
“那姑娘在我花房休息，估计是受了谷中寒气，暂时昏厥。你能过去看看也好”
“谢谢花姨”
乙啸躬身谢过，走出山洞。缓步来到花房前，变回白胡子白须的太老爷模样，这才走了进去。
山神看乙啸走进花房的神态，眉头皱起，似乎又想起什么烦心事。
那个被乙啸称为花姨的美貌女子走到山神旁边坐下，替他斟上一杯茶：
“你不是一直愁你的宝贝儿子不开窍，这会儿有喜欢女孩了，怎么反倒不开心了？”
山神叹口气，把杯中茶一饮而尽，顿觉唇齿清香，紧蹙的眉稍稍舒展：
“你也知道，为了他凡间的娘，我孤单寂寞了几百年，真是不希望乙啸走我的老路啊！”
“山神多虑了，不说那姑娘的仙骨印记，就算是凡人，像那姜家太祖婆婆，不也千年不老”
“若他也能有你这样的花仙子就好了！”
山神回头看向身边女子，花姨浅笑不语，替山神把茶杯满上，整个山洞便只听得见花开花落的声音。
此时，那阳光明媚的花房中，沉睡着一个姑娘，好似那皎洁的月光，如水般宁静。
一股暖流从手腕传入身体，姑娘悠悠醒来，发现白衣白发的太老爷正在给她搭脉：
“太老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是掉悬崖被山神爷爷救了？！”
这么多天没有太老爷的消息，玲珑心里其实也担心，毕竟是救命恩人，照顾自己三个多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太老爷一脸错愕，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嗯，那个，我在山上采药，然后……”
“然后掉下山崖差点摔死被山神爷爷救下？！”
姑娘一骨碌翻身坐起，神秘的对着眼前这个白胡子白须老者说：
“我可告诉你啊，赶紧找机会逃走，不然那个山神爷爷肯定会让你做他女婿”
“做女婿？啊哈，好像山神确实是有个女儿”
太老爷若有所思，不知道眼前这姑娘小小的脑袋怎么总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
“山神不止有女儿，还有儿子！昨天就差点让我做山神儿媳妇，好在我晕了过去”
“山神儿媳妇不好吗？你看这鸟语花香的”
太老爷好像并不在乎做山神女婿，一脸淡然的坐在花丛中。
“你懂什么！救一个娶一个，山神每年救那么多人，很快就千千万万个，跟皇帝后宫妃子一样，最终都是为了争宠，钩心斗角，互相算计，小命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小蚂蚁说了一堆临时脑补的宫廷内斗惊险剧情，直听得太老爷瞠目乍舌。
“可你不是说，多个女人就是多双筷子，多个碗，还多个照顾老爷的伴”
太老爷想起玉蓝姑婆说，玲珑跟表小姐就是为了找他才跳崖，还说了这些有关外面女人的话，跟现在这番理论怎么完全不一样。
“那都是骗人的官话啦！哪个女人不想独霸自己喜欢的人，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小蚂蚁想起蚂蚁窝里的小黑哥，想起金子一家——还是21世纪的人类好，一夫一妻。
所以她一定要去死亡谷找到玲珑姑娘，让时间倒流，说不定就可以跟小黑哥远走他乡，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小蚂蚁想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么美好的未来值得冒险！
“你，有喜欢的人？”
太老爷看姑娘想得泪眼迷离，忍不住问。
“没有喜欢的人”
小蚂蚁毫不犹豫，她喜欢的是一只叫小黑的公蚁，不是人！
“不过你想留下也可以，反正我是要逃的”
小蚂蚁瞥了太老爷一眼，心想这家伙留下来也好，就算姜家抓到自己也不用再逼婚了。
“我也不喜欢钩心斗角，你带我一起逃吧”
太老爷憋住笑，一脸认真的看向眼前这个女孩，突然很想知道接下来她会怎么玩。
“嗯，孺子可教，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计划”
“计划？那是什么东西？”
“计划就是三点，第一荷花定律，第二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第三要懂得借力。
知道第几天荷花开满池塘的一半？……”
小蚂蚁绞尽脑汁，把铜镜当初跟她说的三点大概复述了一遍，听得太老爷云里雾里。
“英明！神武！不过，以后不用说计划，你只要说怎么做就可以”
太老爷觉得还是直接告诉他怎么玩就好，说太多好累！
“你在这里呆几天了，应该知道逃出去的路吧？等晚上夜黑风高的时候，我们就逃出去！”
小蚂蚁对太老爷谦虚的态度非常满意，说出了心中的计划。
“不用晚上，现在就可以逃，外面没有人”
“真的吗？！太好了，白天山神爷爷比较大意，可能更容易逃出去，那赶紧走吧！”
“走去哪？”
“去昆仑山，在那里我还有个计划”
“行行，马上走，不要再计划”
太老爷很怕那个叫计划的东西，听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