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宜尔子孙——宜其室家
一身白色长衫的少年抱起桥头下的一个小女孩儿,她抱在怀中那么小,就像没有东西似的。江宜尔看着怀中这个女孩儿,脸上露出了笑容。
“哥。”
“哥。”
“哥。”
“怎么剪了头发?”
“好看。”她脆声回答他。
她在江宜尔眼前转了一圈,摸着自己短发,向江宜尔这个一直都不换发型,不换衣服颜色的哥哥炫耀。
“哥,我好看吗?”
江宜尔笑着伸手指她:“你呀,不害臊。”
她像一只小鸟儿,快乐地要飞起来,绕着江宜尔在屋子里转圈。
她转了几圈后眼神里带了一丝机灵。
江宜尔看她这样,就知道她一定又在想什么,又或者想要什么。
江宜尔一看她表情,就知她心思,“说吧,又想要什么?”
江宜其笑笑说:“哥,咱们家这么小,什么也没有,你是怎么把我养大的,还能给我交学费?”
江宜尔想想说:“因为你哥我有本事。”
江宜其不相信,嘟起嘴看着自家哥哥,脸上都是不相信。
江宜尔无奈地摇摇头:“你哥会画画啊。”
江宜其皱眉:“画画能赚很多钱吗?”
江宜尔心道:“这孩子真好骗,画画在这个时候能赚什么钱?”不过江宜其面上还是那副神神秘秘,深藏不露的样子,支起画板看着江宜其说:“我给你画一幅画吧。”
江宜其想想说:“上个月不是画过一副吗?”
江宜尔已经动笔了,轻声说:“你不是剪了短发吗?”
阳光洒在小四合院里,江宜尔坐在椅子上,细细描摹对面那个活泼的女孩儿,她一头短发染了阳光,明明很活泼却偏要摆出一副安静羞涩的样子,她希望在哥哥笔下,都是文文静静的自己。
第二天早上起来,夏雨柔见到贺遗泽一时不知怎么称呼,她才知道贺遗泽这个名字带着这么多东西,尤其是贺生这个名字,他不愿意叫,又割舍不掉。
官圣告诉夏雨柔,贺遗泽所有的仇人都得到了报应,在轮回中反复折磨,只有一个当初给恶霸出主意的老妈妈还没有得到惩罚。
官圣说从那以后贺遗泽不再叫“江宜尔”这个名字,也没有再提贺生这个名字,他说自己叫贺遗泽,只叫贺遗泽,遗留着祖宗遗泽?官圣觉得自己猜透了这个小崽子的心思,却始终没有点破,他觉得贺遗泽那样的人,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旁人说什么他又怎么会信呢?
贺遗泽见夏雨柔盯着自己看,有些奇怪地摸摸自己脸,难道自己脸上有东西?
官圣从后面抚上夏雨柔肩膀说:“别多想。”
夏雨柔点头:“遗泽,早。”
官圣也跟着说:
贺遗泽顿时一震,惊讶地看着夏雨柔,再看看她身后的官圣,“遗泽”这个称呼真是熟悉又陌生,官圣从来都是为了气他叫他“生”,怎么今天突然改回来了?
贺遗泽看着官圣和夏雨柔的背影,一时适应不过来,总觉得官圣今天有些躲着他眼神,贺遗泽心里装着童朦的事,也没心思多想吃完饭就要去上学。
官圣透了贺遗泽的底,觉得对不起贺遗泽,毕竟他曾经答应过,不把贺遗泽的事往外说,当然官圣答应的时候心里在逼视贺遗泽,觉得他明明后悔又不让别人说,真是死鸭子嘴硬,不过现在官圣将贺遗泽的事说了出来,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所以贺遗泽背上书包要出门时,官圣急忙叫住了他。
贺遗泽鞋穿了一般,顿住后疑惑地问:“干啥?”
官圣:“今天,坐车上学吧。我送你们。”
贺遗泽:“啊?”眉头挑起来,心想“你会这么好心,不一直认为我是灯泡吗?”
贺遗泽坐在车里,闭着眼睛摇摇晃晃,他心里想着童朦,也没心思玩手机,又怕官圣看出来,就一直在后车座摇晃,以掩饰自己的慌乱,一时心绪烦乱。
官圣从后视镜里看贺遗泽,用眼神示意夏雨柔,夏雨柔也往后视镜里看了看,转头问贺遗泽:“不舒服吗?”
贺遗泽惊住,定住身子立刻摇头,对着夏雨柔报以一个“官方”微笑。
夏雨柔指指他,只觉无奈,回过头来说:“缩小身形对智商有影响吗?”
官圣笑笑说:“没继承一点律师的风度和教师的修养。”
贺遗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没心思想,坐在后面往外看,看到了童朦的背影,急忙让官圣停车,他官圣在开下去会看到童朦,那就糟了。
夏雨柔也跟着下了车,贺遗泽接过夏雨柔手中的书包,匆忙往那边走,挡住了童朦身影。
童朦感到有人朝自己跑过来,一回头见是贺遗泽,对贺遗泽笑了笑。
远处夏雨柔看见那个女孩儿笑了,觉得心又一次化了。
官圣视线被贺遗泽完全挡住,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看见,觉得没意思就收回了目光。
夏雨柔上车后官圣见她笑得这么开心,好笑地问:“看到什么了?”
夏雨柔觉得自己吃到了一个大瓜,小声对官圣说:“他真在谈恋爱,我看见那个女生了,很漂亮。”
官圣摆手:“不可能,他没心思想那些。”
夏雨柔皱眉:“难道我想错了,没吃到这个瓜?”夏雨柔说得很小声,这是所有人在背后讨论别人的通病,即便是在一个空房间,也要说得很小声,而官圣早就以贺遗泽家长自居,所以每次都说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不好意思。这又是人的另一个通病,父母讨论自己孩子,永远觉得理所当然,然后种种对策凭空冒出,三十六计孙子兵法一个不落全都用上。
童朦看着贺遗泽下来的那辆车开走了,询问道:“那是你家车吗?”
贺遗泽点点头,童朦不太懂车,但从那车的外形来看,应该价值不菲,忽而更觉得贺遗泽奇怪,宁愿每天骑自行车来也不坐车?这是为什么?童朦在心里揣度贺遗泽,贺遗泽也在心里想童朦的事,他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可账簿上又没有显示,所以只能叹气。
贺遗泽没有注意到的是,昨天夜里他回忆往事时,账簿翻开了三次,每一次都自动翻到那一页,提醒他执行任务。
童朦断断续续请假不上学,贺遗泽看着旁边空空的课桌,翻开自己的白纸本,这上面每一页都画着童朦,不同的样子,尤其是她那双手,瘦瘦长长的,很漂亮。
贺遗泽一天天沉默下去,官圣察觉到异常,也问不出什么,只看着贺遗泽每日闷在屋子里,一句话也不说。
夏雨柔看着贺遗泽房间说:“他......不会失恋了吧?”
官圣合上书,挑眉:“不会吧?”
官圣想着推开贺遗泽房间,贺遗泽没想到官圣会突然进来,手上慌乱却没能及时将画收起来。
官圣看着他手上那副画,眼神瞬间变了,贺遗泽抬头对上官圣满是怒色的眼神,将画放进箱子。
官圣看着贺遗泽,想想他最近的表现,瞬间了然,冷冷地说:“你见到她了?”
贺遗泽点头,毫不避讳:“是。”
官圣伸手将贺遗泽拎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只有那一世你是她哥哥,不是生生世世都是,你跳出三界五行之外,就不能再插手她的事。”
贺遗泽无力,任由官圣抓着,语气却很坚定:“她是我妹妹,生生世世都是。”
官圣猛地将贺遗泽甩在床上,夏雨柔听见动静急忙进了贺遗泽房间,见他们两人都憋着气,谁也不服软。
夏雨柔推推官圣:“怎么了?”
贺遗泽看着官圣,眼神里都是厉色:“我要救她。”
官圣扬手,终是忍住,瞪着贺遗泽质问:“你忘了当初的教训了吗?”
“贺遗泽,你疯了!”
官圣冲贺遗泽吼,伸手将他再次打翻在床上。
贺遗泽挺着身子反问:“如果是你你甘心吗?”
官圣无语,拉着夏雨柔出了房间,贺遗泽刚从床上坐起来,就见房间门被封上了。
“官圣,官圣,上官嘉仪,上官嘉仪!”贺遗泽用手砸门,一阵拳打脚踢,却没晃动这门分毫。
夏雨柔听见里面贺遗泽的喊声,惊讶地看着官圣,官圣坐在沙发上,捂着脸不说话,想起民国时贺遗泽做的事,现在仍心有余悸。
夏雨柔看官圣这样子,就知道这件事很难平息,官圣这样子,就说明这件事涉及到了“天地秩序”。
天地秩序,这是任何人,任何物,包括天界的主宰都无法插手和逆转的东西,万物皆有所凭,亦有所限,循坏其理,不可更改。
官圣看着夏雨柔说:“生曾经违反过天地秩序,代价很大。”
官圣眼前又浮现出那时的情景,天地一怒,无物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