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新身份
城隍给了官圣令符,让他离开这里去新地方上任。官圣看着手中隔空传来的令符,脸上露出笑意,还是来了。也对,上面那位杀不了我们,把我们留在这终究是不安全。
“我们什么也没说。”贺遗泽看着官圣手上调令,既然现在没说,以后也就不可能说,难道是因为将那个老妇交给了地府,所以上面那个害怕了,还是对于我们杀了老妇耿耿于怀呢?
“你愿意往自己枕边放一把匕首吗?虽然知道伤不了,但是看着恶心。”官圣收起调令,隔空画了一道符咒。
“我们恶心吗?”贺遗泽反问官圣,心里一阵恼火,说到底上面那个神何止是草菅人命,简直是践踏生灵,这村子到现在仍有怨气残存,这要多久才能完全消散,只要这里出现一点歪心邪念的灵物,村子里就可能有一大劫,还不让唯一知情的我们在这看着。贺遗泽心里恼火,终是默默地收拾了行李,没有说出来。
“我收拾好了,那些都是你们的东西,看起来都不是普通物品,我单独给你们放一起了,这些是你的衣服,这些是你的,都放好了。”官圣和贺遗泽正无从下手,见夏雨柔这么快就收拾好了,两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夏雨柔。关键是夏雨柔不声不响的,竟这样就收拾好了?
“你们什么时候走?”夏雨柔问他们。
“我们?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贺遗泽看着夏雨柔,难道她要留在这,自己一个人?
“我......我......会给你们添麻烦。”夏雨柔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跟他们一起走,可是有什么理由呢?自己还有生活,自己也要找工作,人类世界终究容不下......况且,夏雨柔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件事,那件事就像一个浅浅泥洼,想到就恶心。
“柔。走吧。跟我们一起走。”官圣看着夏雨柔,等夏雨柔慢慢抬起头来,等她做决定。
三人走到村口,贺遗泽突然停住脚步看着官圣。官圣被贺遗泽看得发麻,避开贺遗泽目光问:“你能不能别这么看,这眼神太吓人。”
“怎么了吗?村口还有问题?”夏雨柔看着贺遗泽,他眼神一直盯着官圣,似乎是有事情。贺遗泽冲夏雨柔摇摇头:“没问题。只是......”“别只是了,车在外面,我们赶紧走,你不是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吗?”官圣拍拍贺遗泽。贺遗泽眼神未变,看着官圣终于问道:“你知道,这里不对。即便是有迷阵,也不可能瞬间将我们从河滩移到村口。这不可能,到底是为什么?”
“哎呀,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迷阵。什么样的迷阵都有。”官圣说着牵上夏雨柔就往前走了。
贺遗泽看着官圣的背影,他为什么躲躲闪闪,一直躲避这个问题?真的是迷阵吗?还是有别的东西。贺遗泽转念又想,是什么也不重要了,既然官圣能这么痛快地离开,说明这暂时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有也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贺遗泽快步跟上他们,三个人终于穿过弯弯曲曲的山路,重见天日了。
贺遗泽抬头看着淡白高远的天空,真想张开双臂大喊。不过碍于夏雨柔在旁边,只得收敛情绪,大口呼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自言自语道:“善恶昭彰终有报。”夏雨柔笑着附和:“你说得对。”贺遗泽笑笑,其实他心里隐了一句“只是来得太迟。人间转眼百年,报应未来得及到,恶人往往就死了,剩下的倒要他子孙承担,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作恶不能立竿见影受到惩罚?为什么好人偏要多磨?”贺遗泽没有考虑前世今生,只心里想着这些就一股不痛快。他还是压着一口气,山村的事没让他满意。
两人黑衣人凭空出现,夏雨柔惊得捂住嘴,这是怎么来的?他们......不是人?
“不是人,他们是来送车的。”贺遗泽跟夏雨柔解释,“他们是阴间的人,黄泉之下,应该是车行的。”
“车行?那边也有车行?”夏雨柔好奇地看着那辆凭空出现的黑车,她不懂车,看不出什么牌子,但她能确定这辆车是国产的。
“有,只不过与人间不太一样。我也不太懂,官圣经常买车,等会你问问他。”贺遗泽看着这辆新车,面上虽然很淡定,但心里早已压制不住。自己那点工资肯定买不起,官圣你大爷,你背着我去偷了还是去抢了,你凭什么比我有钱?
官圣回头冲他们招手,打开副驾驶位置请夏雨柔坐进去,又细心地给夏雨柔护着头,等她坐好后帮她系上安全带。贺遗泽站在车边,一直没动,也不开门进去。官圣看他那样子,摆摆手:“上车吧,孩子。”
贺遗泽看着官圣不动,手指着车门。官圣无奈,粗暴地打开车门,笑着请贺遗泽:“您请进。”贺遗泽坐进去探出脑袋闻官圣:“我不用系安全带?”
“死不了。”官圣“嘭”地关上车门。贺遗泽庆幸幸好自己闪得快,要不得被他呼死。这一车门过来,头估计都被拍飞了。
贺遗泽坐在后面看着前面说说笑笑的夏雨柔和官圣,心想“你们也不累。”想着想着实在是太无聊,就躺在后面睡着了。
官圣抬头从后视镜中看到躺下的贺遗泽,转头看看,笑笑继续开车。夏雨柔也回头看看,脱下自己外套,几次费力挪动,才给贺遗泽盖好。贺遗泽翻了个身,把自己缩成一团,像个小猫一样。
“我们到新地方后,就要换一个新身份,你想干什么工作?”官圣问夏雨柔。
“工作?”夏雨柔疑惑,这是想做就能做的吗?自己那么费力到山村支教,就是为了以后能当一个老师,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
“你不工作更好,反正我养得起你。”
夏雨柔立刻摇头:“那不行。我一定得工作,我到那里后去找找吧,看看能做什么工作。”
“你不当老师吗?刘燕说你教得很好。”官圣开得很稳,怕夏雨柔害怕,所以一直匀速。身边的车刷刷地超过官圣,官圣也没像以前一样展示他那令贺遗泽心惊胆战地漂移车技。
“我是想当老师,可我没有工作经验,也不是重点大学毕业的,我......”夏雨柔没有高学历,也没有工作经验,唯一支教的地方还出了那样的事情,再找工作真得很难。夏雨柔轻轻叹口气,望着前面宽宽的公路,托腮惆怅起来。
“你真想当老师?没有别的想干的了?”官圣问夏雨柔。
“没有。”夏雨柔摇摇头,她喜欢讲台,但现在自己很难站上去。
“学历并不等于实力。”官圣对夏雨柔说。
“嗯。可是学历是实力的敲门砖。没有学历,你连展示实力的机会都没有,往往还没有面试,你就被拒之门外了。有学历的人里一定也有实力的人,既然这样的话,人家为什么不在高学历里面挑有实力的人,非得扩大搜索范围,去面试没有学历的人呢?即便你有实力,也浪费了人家更多的时间不是吗?”夏雨柔徐徐说出这些话。她一直托腮看着前面,她有些忘了自己身边这个男人,不是一个普通人。官圣混迹人间这么多年,却没有实实在在了解过人间的规则,只是背下了人间所有的法律条文,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不论什么时代,他都得让自己精通法律,以免惹上麻烦。
官圣和贺遗泽在王安石变法那阵子实在没得吃了,他就当了状师,从无败绩,令时人惊叹。新中国成立后也做过律师,不过最近太忙了就没上法庭。看来要重操旧业了。一个老师的丈夫,怎么也得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吧。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这样你不是很可惜吗?”
“可惜的又不止我一个,很多人都可惜,但不能人人都抱怨。”夏雨柔笑笑,靠着椅背看外面两侧花草。这是最易生长的花,随手撒一把,就能开得很好、
“我帮你。”官圣抽开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身份证给夏雨柔,夏雨柔接过后惊慌地看着官圣。“你伪造身份?”这时后面的贺遗泽突然问:“谁伪造身份?”夏雨柔被贺遗泽吓了一跳,刚要回答他就听贺遗泽又说了一句,“给我也伪造一个。”说完又没了动静。夏雨柔回头看看,贺遗泽仍闭着眼睛睡得很熟,看来是梦话。夏雨柔哼地笑了出来,“真没想到你们也会说梦话。”
“你没想到的还多呢?他不止说梦话,还梦游呢。”
“也没想到他梦中还记着伪造身份。看来你们经常伪造啊。”夏雨柔笑笑
“算不上伪造,只是城隍哪里改个文书,就算是我们在人间重新出生了一遍。”
“哦。”夏雨柔点点头,还能这样啊。
夏雨柔看着在客厅里闭着眼睛来回摸索的贺遗泽,难道真的会梦游?
“行了别装了。过来看看你新身份。”官圣怕贺遗泽一把,将他拉倒沙发上。
贺遗泽挣开眼睛笑着问夏雨柔:“我装得像吗?”
夏雨柔无奈,“你......我以为你真梦游呢。”
贺遗泽笑笑,坐到官圣身边,看着茶几上的身份资料,惊讶地看着夏雨柔:“你同意了?”
夏雨柔点点头,她看上去很高兴。
“什么?你竟然同意了?人类尤其是女生不是都愿意年轻吗?这一下老了20多岁,而且你这长相也不像40多岁的啊?”贺遗泽拿着资料看自己的“家庭情况”,真是不可思议。母亲夏雨柔42岁,高中语文教师。父亲上官嘉仪45岁律师?自己名字是空的,只有上官这个姓氏,今年17岁,就读于高中。什么?还要从高一开始读。贺遗泽简直要疯了,更可怕的是夏雨柔和自己在一个学校。虽然是掩饰身份,可还是要适当融入人类社会,那么有一个当老师的母亲,那些老师一定会格外关照自己。这就......末日了啊。
“怎样?家庭情况不错啊,看看这一百多平米的楼房,这可是学区房啊,这有多贵你知道吗?”官圣得意地拍怕贺遗泽肩膀,觉得自己真是太有钱了,竟然能买到学区房。他拉开窗帘,阳光射进来晃到夏雨柔脸上,夏雨柔忙伸手遮住眼睛。官圣走到夏雨柔身边伸手替她挡住阳光。
贺遗泽捂住眼睛转身看看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子,这是一百多平吗?
“这房子怎么大?以前我们两室一厅也是一百多平可是没这个大啊。而且你哪有这么多钱?”贺遗泽转了一圈,看看自己房间,比原来大了许多。
“一百八十多平,反正也差不多,没到二百平。”官圣又补充一句,“我钱不够,所以把你工资也用了一些。”
“......”贺遗泽看看这间房子,也算满意,比起那个小土屋,这里已经是非常非常好了。至于工资,贺遗泽也没地方花,用了就用了吧。这么多年,贺遗泽工资都在官圣那。一开始他心如死灰,哪里想到钱财,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什么都有官圣搞定。况且当了这么多年高中生,放太多钱在身上也不合适。就算炫富这么流行,贺遗泽觉得还是太没意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关别人何事?又有何好说的呢?
贺遗泽拿起笔在表格上添了“上官生”这个新名字。官圣拿起表格看了一眼抬头和贺遗泽对上了眼神。
“你不是?”官圣问到一半,贺遗泽就把表格夺过去了。
“就是随便起个名字。”
“你还是......放不下?”官圣看着在厨房做饭的夏雨柔小声问贺遗泽。贺遗泽没说话,转身进厨房帮夏雨柔做饭去了。
官圣看着厨房里忙活的两人心想“一千多年都过去了,见过那么多生死离别,人间不公,还是放不下。”“哼,还说生呢,我不是也一样吗?”官圣又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