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来如此
其实，早在姜黎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苏子钦了。
并一如既往的被美色所惑，一开口就是调戏。
那年，六岁的姜黎正是有样学样的年纪，恰巧那时皇后爱听戏，三天两头的让伶人来坤宁宫演一出，原本也想着能好好培养姜黎对戏曲音律的天赋。
没想到这孩子什么好的不学，偏偏就学那风流才女的模样，但凡遇见好看的男子就上前调戏一番，实在让人汗颜。
“殿下，殿下，咱们不穿这个戏服了，去御花园玩捉迷藏怎么样？”皇后身边的蓝衣紧紧的跟着小主子，生怕她被宽大的戏服绊倒了。
“不去，不去，每次你们都藏不好，一会儿就找到了，不好玩儿。”
“那这一次让殿下藏，我们去找好不好？”蓝衣蹲下身来，看着可爱的小姜黎轻声细语地哄着。
“真的？”姜黎小时候可喜欢玩捉迷藏了，只是有一次藏到太好了，蓝衣和宫人们找个整整一天都没找到她，最后还是母皇出动了十多个影探，才把她某个宫里的暗道里找出来。
可怜的小姜黎更是被困在暗道里哭的天昏地暗，自此以后，蓝衣就再也不让她藏起来了。
“不过殿下您只能在御花园里藏，可不能再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好的，没问题！”说完，小姜黎瞬间脱了长长的大褂，兴致勃勃的往御花园冲去。
而那一年，苏子钦十岁，早已经入宫伴读两年。本应该在国子监上书法课，但是四皇子昨日里偷偷玩闹的太晚，今晨练字时昏昏沉沉竟不小心把砚盘打碎了，衣物自然也是脏了。
四皇子怕回宫被父妃训斥，只好偷偷拜托苏子钦去帮他跑一趟，毕竟是苏家的大公子，母妃知晓了也不能凶他不是。
身为伴读，此等小事自然要做的。一路上苏子钦走的快，想着早点儿回去还能让夫子多指点一二，于是脚步轻巧的准备从御花园借个近道。
这一大一小，也就这样撞上了。
“殿下，您藏好了吗？”
听到蓝衣的声音，小姜黎一个纵身跳到了花丛后面，却是忽的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哎呦！”小姜黎虽不重，但是力气大，被撞之人也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一步。
也不知道是哪儿个不长眼的，敢撞本殿下！
苏子钦身形一晃，好歹是站稳了，定神看着面前穿着小金袍的女孩儿，就知晓自己闯了祸，这位怕不是宫里的某个小皇女了。
然而正准备告罪之时，就突然被一个娇俏的童声打断。
“这是哪家俊俏的小哥儿？我怎的从没见过？”
睁着大大的眼睛，姜黎晃着脑袋靠近苏子钦，心里想着：这位小哥哥长得真好看呀！不知道是那个宫的，让蓝衣要到我宫里就好了。嗯，一定要让蓝衣要到我宫里。
也许是靠的太近，苏子钦感觉自己稍稍再动一下，就要碰到那小女孩儿的鼻尖了，自己到底年长几岁，早已经知道男女大防，一时间羞涩的满脸通红，看起来像个可口的水蜜桃。
“你好像水蜜桃呀！”小姜黎说道，想到甜滋滋的水蜜桃，她又想起前几日刚看的戏曲段子来，当时那个穿着红衣的将军就是这般调戏着红脸小公子的，还亲了一口呢！
来了兴致，小姜黎忍不住伸出了自己一双肉乎乎的小胖手，朝着苏子钦白皙的脸颊摸去，趁对面的人不注意，无比兴奋的亲了一口上去，义正言辞的说道：“今天我亲你一口，你就是我的人了，知道吗？”
苏子钦被吓了一跳，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亲他，心好似漏了一拍，紧接着又飞速的狂跳起来。
他看着对面那笑起来像个瓷娃娃的小姜黎，两个小小的发揪扎在头上，一上一下的晃动着，煞是可爱。
“殿下，殿下。”
听到有人在叫她，小姜黎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玩捉迷藏呢，随即对着苏子钦笑了一下，就又蹦蹦跳跳地走了。
而就在她转身之后，一句微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嗯”，远远传来。
可惜六岁的小姜黎比起爱美人，更爱玩游戏，而这次小小的相遇，早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虽然姜黎这个小没良心的忘了苏子钦，苏子钦却将那句“你就是我的人了”记得清晰。
苏家是卫国鼎鼎有名的世家大族，虽不属于王孙贵胄，却是远近闻名的书香门第，女子自显宗时期便入朝为官，男子更是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知书达礼，家教甚严。
而苏子钦身为长子更是极守礼数，即使知道这不过是个六岁孩子说的话，却偏偏就听信了。
已是午后，出宫的路上空空荡荡，姜黎自然无须真的将送人到宫外，到了中门会有人接苏子钦回去。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姜黎因为是在扮作宫人，只得屈居人后，有些憋屈。
“这位公公，还未请教如何称呼？”一句提问打破了无声的静寂。苏子钦问的从容，姜黎却没反应过来。
“啊？那就叫我阿黎就好了。”说完脑子一顿，我说真名干嘛？
姜黎恨不得锤死自己的猪脑子。做了大半辈子的皇后，就笨成这样子了吗？
“阿黎。”苏子钦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口齿吐落之间是那样缠绵，已是许久未能念及她的名了。
听到这称呼，姜黎身子一抖，猛然之间就想到上辈子被困在后宫的日日夜夜里，苏子钦那个变态就是如此烦人的喊她。
阿黎，阿黎，叫的又恶心又让人头疼。
“嘭——”姜黎思绪意乱，没看见前方之人突然停下，脑袋直直的撞了上去。
苏子钦环手微微揽了一下姜黎，还不到一秒又轻巧的松开，可到底还是撞到了鼻子，姜黎鼻端微微泛红，差点儿酸出泪来。
靠，他怎么这么高！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饶是有些疼痛，穿着宫人服的姜黎都忘了控制语气，又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个奴才，赶忙解释道：“公子，小人撞晕了头，说话多有得罪了。”
“无碍，是我停的太突然了。”那一刻怀里有人的感觉，实在让人想念。“只不过突然想起，刚才馆中打碎的花瓶是宁二公子的。”
宁二公子？这又是谁？哪家的美人？
看姜黎转动的小眼珠子，苏子钦继续说道：“户部宁侍郎家的二公子，平日里十分喜爱牡丹，今日修的是插花之艺，宁公子准备了许久。”
“哦，那打碎了怎么办？”
“我今日留堂与夫子讨论了一些有关花艺的问题，因此最后一个才走。这花瓶既然碎了，明日宁公子定是要寻我问个明白的。”
听苏子钦这话，是他准备出卖自己了？不就打碎个花瓶嘛，能有多大事。
“这个，苏公子打算如何说呢？”
“自然如实相告，只是那时定会将四皇子牵扯进来，再招阿黎过来对质一二罢了。”迎着夕阳，苏子钦面上笑意盈盈。
姜黎看着却是一阵心塞，自己还在禁足之中，父后知道自己偷跑去男馆肯定要生气的！
苏子钦这家伙，果然跟自己不对盘！
“那个，能换种说法吗？”姜黎小心翼翼地问道。
“换种说法？”
“对，换种说法。就比如能不能不提及小人呢？”姜黎面色尴尬一笑，“小人只是一介宫奴，惹怒了那些贵人们可承担不起呀！”
这一句话说的情真意切，如果苏子钦不了解姜黎，怕也以为她说的是真心话。
只是苏子钦太了解姜黎，十五岁之前，太女姜黎成天惹是生非，除了害怕皇后责罚之外，皆是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打碎小小的花瓶呢？
“若是这样说，就是在下为阿黎背黑锅了呢。”
这语气，姜黎觉得无比熟悉，上辈子苏子钦坑她的时候，总是这副模样。
“那你想怎么办？”